林且刚才其实只对他们说了一句话。
——这酒店我家开的。
电梯上升过程中,在擦得铮亮的镜面电梯间里,小豪仔细分辨了一下林且的表情。
富二代身份公开的爽文剧情并没有使这个年轻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丝一毫的光彩,那张脸灰败消瘦得一如继往,眼神空洞得仿佛下一秒打开窗户往下跳都不奇怪。
想什么呢?林哥才没有这么脆弱。
应该,没有?
此刻,小豪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对这个人一点都不了解。
林且待人接物给人的感觉都是淡淡的,但不是出了社会以后游刃有余的成熟男人那种云淡风轻,而是单纯不感兴趣。
他就像生活在人群中的行尸走肉,只有演奏音乐时,才能展现出属于年轻人的鲜活与热烈。
他们的房间在酒店顶楼,小豪的妈妈单独一间房,他俩一间带客厅的套房,林且背上背着他仿佛到哪里都不会放下的吉他,在阳台上站着,站在高楼顶端俯瞰城市凌晨的夜景。
“背着不重吗?”小豪走过去问。
林且这才想起来,把吉他放地上,拉开了拉链,露出杜许尘送他的那把红色电吉他。
小豪刚才还很困,现在突然不困了:“要唱歌?”
“你想听的话。”
“想!还是那首《荒原》吧!”他眼睛放光地说。
林且笑了:“你也不嫌难听。”
小豪挑眉看着他:“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他这句话说完,林且脸上的笑容立刻淡了:“为什么。”
小豪毕竟年轻,听不出他那句“为什么”的语气里到底藏着多少无奈:“因为你音准没问题,嗓子也没问题,唱歌唱不好就是你自己不想唱好的问题。所以林哥,为什么明明能唱好歌,但你不好好唱啊?”
“我唱不好。”林且说。
说完,“滋”一声,拉链重新拉上,林且没了弹唱的兴致,提着吉他回到室内去了,留下小豪在阳台上吹着冷风,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人又吃错什么药了。
躺在酒店的按摩浴缸里,林且呼吸间,气流将空气里飘动的小水珠推远,他眼神放空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喉咙里无意识哼着不成调的歌。
荒原……
荒原?
林且眨了一下眼睛,睫毛上积攒的水珠不知何时已经越来越多,越来越重,一眨,竟像泪水一样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他顿时一怔,快速往脸上抹了一把。
刚才自己唱了什么来着?
一想到这个问题,泡澡就泡不下去了,他很快从浴缸里站起来,换上浴袍,出门,从包里拿出自己的乐谱和笔,不顾长途飞机的劳累,开始熬夜写歌。
凭感觉写了几个小节,他拿吉他出来弹了一下,感觉不满意,于是换了一种节奏型,又重新写了一遍。然后一直弹到了天亮。
林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趴在书桌上,仿佛已经回到了昨天中午。
他从桌上起来,发现脸上好像粘住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一张A4纸打印的乐谱,上面用黑色圆珠笔涂涂改改,写了一首歌。
这编曲方式还挺复古哈。
不是,这是哪里?
林且猛地转头,因为头转动幅度太大,还耳鸣了一声,才嘶着抽气,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房间。
是他家在北京机场附近开的五星级酒店的套房。
林且顿时感觉脑袋要短路了。
节目录制地点不是在三亚吗?跑北京来干什么?
他出门之前已经在脑子里把各种可能性全过了一遍:什么飞机失事重生、突发恶疾休克、第二人格觉醒变异……直到来到小客厅里,与戴着眼镜看电视的花梦豪对上视线。
花梦豪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发染回了黑色,剪了个一看就很符合高中生标准的寸头,戴了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想学校里那种理科成绩特别好的学生,对他的出现也仿佛习以为常:“林哥早。”
林且:“…?”
“怎么了,”对方看着他,有点莫名其妙,“睡糊涂了啊?”
林且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睡袍。
刚才走路时感觉了一下。
真空。
……
我。
的。
法?
他脑子里的信息量在此刻达到顶峰,几乎坐实了第二人格存在的事实,又怕对方看出来,试探着问:“今天我们……”
“你不是说带我和我妈去**吗?”
我和我妈?
我和我妈!
要说刚刚还是雷,现在这个就是实打实的炸雷。
连家长都一起带去旅游了,这是订婚了啊?
天地良心,他只是想炒个cp而已!绝对没有那方面想法啊!
林且心里仿佛一万只尖叫鸡在呐喊,但未来预备役演员的基本素养还是让他绷住了,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强制镇定道:“我手机你看到了吗?我要给杨姐打个电话。”
“哦,我给你拿。”
花梦豪站起来,手往桌上一伸,拿起一台老旧的诺基亚,走过来递给他:“喏。”
林且莫名其妙地盯着手里的诺基亚,这不是之前被盗邮箱以后换的那部老年机吗?他记得换了联系方式之后这部老年机就扔了,没再用过一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打开手机翻盖,一切问题和疑惑,都在他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日期时得到了解答,转而变成了一个更猛更炸裂的问题。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2008年2月17日,星期四。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林且,好像,似乎,应该是,为什么,穿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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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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