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车继续前行，车内一片安静。
还是楚筱筱先开了口：“刚刚的石头有问题，让处里来查一下。”
她说话的对象是程礼，程礼应下，掏出手机打电话。
楚筱筱看向粱颂，脸上的神情依然清冷：“梁上校好像不以为然？”
粱颂看向她，眯了眯眼：“你想说什么？”
楚筱筱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会认为这种到处飞的石头在灾变之后已经司空见惯，但是你粱上校应该也知道，外来者中有人会隔空取物，任何时候，我们都应该谨慎。”
粱颂盯着她，皱起了眉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别过脸看向窗外。
楚筱筱冷笑一声把头扭到一边，心里确实松了一半。先发制人还是有用的，否则对方可能会怀疑刚刚是自己搞的鬼。
虽然确实是她搞的鬼。
军车终于开进了一片基地，这里到处都是灰色的建筑，高大而压抑。军车开进开阔的停车场，停车场的门口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NO PARKING”。
坐在司机身后的王辉拍了拍驾驶座：“别开进去了，这里不让停车。”
楚筱筱心一沉，她有些惊讶地看向王辉，但是很快掩藏起了自己的情绪。
司机也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不让停车？”
王辉指着门口牌子的方向：“刚刚那个牌子上写的，NO PARKING。”
车厢中再次安静下来，楚筱筱看向粱颂，刚好对方也看过来，一脸的复杂神色。
楚筱筱则露出一个冷笑——这是萧露应该有的神情。
这个世界没有英文，王辉认识英文，自然便是外来者。
粱颂朝陈梅使了个颜色，娇小甜美的陈梅会意，手里摸出一直针筒，在王辉回头看她的瞬间，稳准狠地扎进了对方的脖颈。
王辉一脸的不可思议，但是很快便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脸上的神情化为惊恐：“为什么……难道是……？”
但是没人回答他，药力上来，他徒劳地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最后还是歪倒在了座位上，彻底昏迷了过去。
“防不胜防。”楚筱筱声音冷漠，再次看向粱颂，“看来不需要处里去查那块石头了。”
粱颂脸色难看，楚筱筱却不想放过他，因为“萧露”本身就是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来都来了，等审完岺将军，不如将你这位手下一起审了，顺便而已，举手之劳，说不定还能收获什么惊喜，就像你想从岺将军的审判中得到什么一样。你说呢？”
司机已经停好车，粱颂推开车门，却没有马上下车。他回头看了萧露一眼，冷道：“你果然每天都很讨人厌。”
言罢，他才下车与陈梅一起，拖着王辉先行离去。
楚筱筱看着他们的身影，冷笑着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面前是座灰色的建筑，就像一座高大密闭的堡垒，上面开着一排排不大的孔洞，仿佛里面的人在透过那里监视着外界，外面的人，却透不过厚重的墙壁看到里面的分毫。
那个王辉，她不知道是什么人，不知道是不是学院的人，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好人。她也无法判断自己是否该救他，其实到目前为止，她自己每一步都谨慎再谨慎，根本无暇他顾。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此时只能如此安慰自己，毕竟这次让她来审讯本身就不怀好意，因为审讯的对象是她的顶头上司，还是感情甚好的义兄。
如果她还是萧露，那她会将占据了岺将军身体的“外来者”看做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一个“杀”了自己义兄的仇人。
可她已经不是萧露了，她下意识会去试探对方到底是谁，是不是自己应该结盟或者利用的人。
因为根据那条佚名的信息，她可以利用这个“外来者”去圣教廷。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这位岺将军是被诬陷的。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尤其是在派系林立的军方内部。毕竟“外来者测试”花样繁多，而且猝不及防，就算是正常的原民，也有可能在疏忽之下出现纰漏。
于是，“没有通过外来者测试”成了党同伐异很好用的手段。
军靴哒哒地踩在冷硬的水泥地面上，楚筱筱面无表情，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她是萧露，按照萧露的逻辑，定然会先判定自己的义兄是不是被诬陷，然后想办法寻找生机。如果发现义兄是外来者无疑，那她则会比谁都狠。
楚筱筱按了按有些微疼的太阳穴，岺将军的脸在记忆里是模糊的，其他人的脸也同样并不清晰。大概面容的记忆需要看到真人或者照片才能激活？楚筱筱如此猜测。
楚筱筱最后停在了一个红色的大铁门前。她伸手按在旁边的检测仪上，并且看向大门正中的摄像头。
掌纹检索加面部识别全部通过，大门打开，她带着程礼往里走，渐渐闻到潮湿和血腥的味道。
过道的两边是关押室，里面的犯人目光阴冷地看着他们走过。楚筱筱走到尽头的审讯室前伸手推开大门，更加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审讯室亮着一盏硕大的白炽灯，刺眼的光线全部照在审讯椅上。
一个男人垂着头坐在上面，他的手脚被审讯椅的铁扣锁住，身上满是血污，分不清有多少伤口在流血，只能从他起伏的胸口判断他还活着。
审讯椅旁站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对面则是一面漆黑的玻璃墙。楚筱筱走到墙边轻轻一推，墙面上的移门打开，她带着程礼走了进去。
观察室里，副统领柏毅对着单向玻璃墙坐着，看着审讯椅的情况，他身后则站着两名随从，都是上校军衔。另一边，粱颂带着陈梅竟然也从另一道门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楚筱筱，随即别过了脸。
“来了。”柏毅没看他们，只是随口招呼了一下。他抬了抬手，身后的孙上校便将审讯记录投影在了众人面前的全息影像上。
“他已经承认自己是外来者。”孙上校道，“但是他不承认自己有同伙。”
他点了一下手中的电子屏，全息影像上出现一片曲线图：“审讯的同时，我们用了测谎装置。”
“检测说明，他在说谎。”
说话间，审讯椅上的岺将军身形突然动了动，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拿着一根针慢慢扎入了他的脖颈某处，剧痛迫使他猛然仰起了头。
这一瞬间，楚筱筱看清了那位岺将军的脸，大脑中的无数记忆随着这张脸变得清晰起来。
一把长剑，剑灵？居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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