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切磋

祝来月立刻上前,要去将她搀扶起来。

谁知她反应出奇的大,竟一把就将祝来月推开了,所有人都为她怪异的举动愣了一瞬,包括她自己。

但很快,盲女就反应过来,仓皇地说了声抱歉,接着,她说道:“我想起家中还有些急事,失陪了,两位请自便吧。”

说完,不等两人回答,她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了罗平庙,看上去真有急事似的。

祝来月和贺今羽对视一眼,前者说道:“我们跟上去。”

他们出了罗平庙的大门,却发现前方已经没有任何人影了。

一个盲女,再怎么熟悉山路,这走的也太快了些吧?祝来月不禁加重了内心的怀疑。好在她也还记得去盲女家的路,她依着记忆中的方向和贺今羽一起往那里赶去。

且说景怀卿那边刚破了阵法,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了盲女所居住的草屋,二人加快了步伐。

草屋中似乎没有人,他们叩门几声都未见有人回应。

“奇怪,难道卫姐姐不在家吗?”祝未璃不禁疑惑。

景怀卿仍然在想那落了一地的令牌和山野里极其突兀的迷阵,说道:“这草屋离阵法如此之近,实在蹊跷。”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从草屋的小门冲了出来,她身材瘦削,面色发黑,像是被病痛折磨多时之人。

可她的手中却舞着一把大扫帚,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不许到我家来!快滚出去!”

尽管两人都身手不错,但因没有防备,都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打。他们连忙退了出去,离开篱笆围起来的小院时,老妪才没有追着打他们。

祝未璃和他一边跑着,一边说着:“我想起来近年村里没人来卫姐姐家里帮忙的理由了。卫婆生了一场病,记不得人了,逢人就打,爹娘和村里的婶婶叔叔们便再没来过了。”

两人跑了一阵子,就遇上了紧赶着追上来的祝来月和贺今羽他们,未璃先开口喊了声姐姐,“你们怎么也来了?我还想去找你们说卫姐姐不在家呢。”

祝来月得知两人已经去过卫家了,问道:“你们没看到卫平吗?”

祝未璃摇摇头。难道又是走了不同的路?还是说卫平回家只是个幌子,她其实根本没回家。祝来月不再思考下去,决定亲自去卫家一看究竟。

在那之前,祝未璃和景怀卿他们将在草屋附近拾到弟子们的令牌以及陷入迷阵的事也说给了两人。祝来月听完后若有所思,并未言语。

四人聚齐,一起再次前往草屋。

这一回,祝来月敲了门,应门的是卫平,她出声问道:“谁?”

“是我,卫姐姐,我们担心你出事,就跟来看看。”祝来月解释道。

盲女并没有邀请他们进去坐坐的意思,站在门口说道:“家母身子不好,我方才想起今日煎了药还未服侍她用下,着急了些。几位若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她的言下之意很明显。

祝来月见她如此态度,也不愿意再做这个不速之客,便带着几人离开了草屋。

路上,贺今羽对她这个决定表示不满,道:“此盲女可疑。”

祝来月点点头,赞同地说道:“没错,方才我仔细打量了她屋内的陈设,发现她的架子上摆了不少书籍,只是看不清书名,不过看样子那些书籍上并未落灰,想是常常翻阅的。”

这时,祝未璃觉得很是困惑:“可是卫姐姐看不见似乎已经有了四五年了,卫婆得怪病也有四五年了呀?”

她们之中无论是不可视物的卫平还是心智不清的卫婆都不是会看书的人,草屋面积不大,一眼便能纵观整个格局,在这样狭窄的屋子里摆这么多她们用不上的书籍实在是可疑。

祝来月接着说道:“还有一点,她说回来给卫婆喂药,可我却没闻到半点药香,倒是有一种……”她停顿了,似乎在辨认方才闻到的味道。

这时,沉默不语的贺今羽突然接道:“血腥气。”

他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贺今羽再熟悉不过这种气味了。他从会走路起就开始练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下千道,而他留在对手身上的伤痕更是数不胜数。

刚才盲女一开门他就闻到了这种味道——血液的腥气,这也是他怀疑盲女最重要的原因。

但祝来月离开那里也是有原因的,她想着再去一趟罗平庙,毕竟最初时,她用追踪术到达的地方就是罗平庙。

可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眼前就出现了两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祝家父母突然出现,眼神犀利地打量着姐妹两个,话音刚落,娘就上前扯了祝未璃的耳朵,“又带着你姐姐调皮!跟我回去!”

她的言语中有不容置疑的威严,不知为何,不仅仅是祝家姐妹,就连贺今羽他们都不自觉地跟着下了山。

祝未璃满含怨念地走在最前头,嘴里嘟囔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当着别人的面还扯我耳朵。”

这句抱怨自然逃不过祝母的耳朵,她紧走了两步,到了小女儿的身边,一把搂住了她,一反刚才威严的模样,显得十分温柔:“那娘不是担心你们两个吗?要不是你冯伯告诉我们,我们刚回来还不知道你们两个去了哪里。再说了,娘又没用力扯,疼吗?”

原来是冯伯告密。祝未璃心想。虽然娘扯得并不疼,但在自己崇拜的两个大侠面前丢脸还是很让她委屈,她不理会娘的示好,走得更快了些。

祝母看着又走到前面甩开了她的小女儿的背影,顿时皱了眉,无奈地叹息道:“这孩子。”

在路上,祝来月向父母介绍了贺今羽和景怀卿的身份,但娘和爹似乎有些怀疑,回到家之后,还和祝来月私下聊了几句。

“从前你们说要修仙,要什么什么书籍,娘和爹都满足你们,但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人什么妖魔鬼怪?他们莫不是骗子?”娘和爹一个切菜,一个烧灶热锅,对祝来月说道。

这也正常,修仙之道自古也只有那些开了灵根、又有仙缘得知修仙门派的人才知晓,其余普通百姓都只当那些是传说故事,并不当真。

尤其自七百年前修仙门派没落之后,更是没人知道了。

而祝来月获得的那些有关修仙的书籍,也是得益于娘和爹常常外出走生意,偶然得到的书籍,再后来便是祝来月主动要求他们能带一些这种书籍回来,这才让她们了解了修仙之道。

但娘爹只当是她们看的话本之流,并没当回事。

“娘,这世上真有仙人,妹妹的剑法你们也瞧过的。”

“那不是闹着玩的吗?”他们回忆起从前未璃兴高采烈地要给他们展示新学的剑法,未璃隔空劈开了一根柴,还以为是两姐妹学了什么戏法来使他们高兴的。

这时,祝未璃突然走进庖屋,打断正在忙活的娘和爹,大声说道:“原来你们一直不相信我!我非要你们看看我和姐姐说的都是真的。”说罢,她就要来拉着娘和爹往屋外去。

爹才刚丢了根柴火到灶台里,连忙喊停:“诶诶诶,小璃儿,你要证明也等吃完饭好吗?你娘和爹赶了几天路,一直啃干粮,都要饿坏了。”

但祝未璃还是很想向他们证明一下,十分执着,最终还是祝来月出面跟着劝了几句,未璃才暂时罢休。

饭桌上,祝家夫妇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但一桌围着坐了六个人都各怀心事,整个气氛都十分诡异。

娘先给祝来月夹了一筷子菜,然后堆满笑意看着贺今羽和景怀卿两个人,道:“两位公子,千万不要客气,多吃点。”

爹跟着附和,“对对对,多吃点。两位公子一表人才,往后可别再做诓骗小姑娘的事儿了。”

娘瞪了一眼爹,在他耳边轻声斥责道:“不会说话别说。”仿佛是责怪他说得太过直白了,她又朝向贺今羽他们,“别介意,他人就这样,没什么恶意的。”

景怀卿大致了解了他们的怀疑,不禁笑了笑:“伯母多虑了,您请我们吃饭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了。”

贺今羽倒是没什么反应,自顾自地吃着饭。

“爹,你都说的什么呀?我决定了,一会我要和景大哥切磋一番,到时候让你们看看我的本事,比试结束以后,我要宣布一件大事!”

祝未璃意气风发地说道,接着转向景怀卿,笑意盈盈地问他:“景大哥,好不好呀?”

景怀卿愣了愣,对着面前满怀期待的小姑娘,竟然下意识地点点头。

饭后,几人来到院外,在此之前,祝未璃特意去拿了浣衣用的木棍,当作剑用。

景怀卿未曾想到她如此痴迷于剑法竟连一把普通的木剑都没有,对此,祝未璃解释是父母不喜欢她舞刀弄剑的,觉得危险。

景怀卿想着用他自己的玉剑对祝未璃未免太不公平,提出要换同她一样的木棍才好,却被祝未璃坚决拒绝了。

“那怎么行?我还想看景大哥你用玉剑施展鹤栖剑法呢。”

见她态度强硬,景怀卿也不好再坚持换剑,只是各退一步,“好,但我就不拔剑鞘了,否则容易误伤了你。”

尽管祝未璃觉得有几分遗憾,但还是同意了景怀卿的决定。

一旁一直沉默的贺今羽也起了几分兴趣,他与景怀卿一同长大,自然比任何人都明白他是个对所有事都极其认真的人。

两人相对而立,景怀卿依旧从容沉稳地站着,根本不像一个即将要对决的人。

祝未璃轻轻点地,向前飞奔而去,那速度绝非寻常乡野丫头会有的。顷刻之间她便来到了景怀卿的面前,手中微微施力,那根木棍就冲着他直直刺去。

景怀卿也不甘示弱,仅仅一个呼吸,他一个转身便从那带了十分实力的杀招中躲开。

在旁观的祝来月不禁也屏住了呼吸,轻轻说道:“千里快哉风。”

千里快哉风是灵霄宗最出名的身法,几乎全部弟子都是修习的这部身法,景怀卿和贺今羽也不例外。

从前听过三两句江湖中的闲言碎语,说是只有景怀卿和贺今羽两人已经悟到了千里快哉风的精髓,寻常对决根本无法伤到这两人分毫。

据传闻,贺今羽的身法更是两者中的上乘,景怀卿的身法已经这样出神入化了,难以想象少宗主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他的身形十分轻盈,在祝未璃的身边迅速躲避她的连续不断的剑招,似乎还有十足的余力。

她更加认真,紧紧握着那根木棍,以最快的速度进攻着,但从未刺中一次,这让她有些着急,“景大哥你别躲了,有本事快出招。”

她挑衅了一句,希望能从中找到他的破绽。

景怀卿如她所愿般地举起了并未出鞘的玉剑。

他向前刺出了第一招,这一招如同春风拂面般柔和,似乎没有半分剑气。

只有灵霄宗的人才知道,他用的是鹤栖剑法一篇的第一式:笑春风。

这也是景怀卿在江湖中的成名剑招,以最柔和的剑意使敌人放松警惕,然后败得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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