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都流放一个月了,如果唐文茵真的有糖,就算没化也应该早就吃完了,但她二伯母瞅两眼坚持不懈的儿子,还是跟着问她。
“文茵呀,都是一家人也不用瞒着我们,你说实话到底有没有糖?”
“我没有糖,堂哥可能是闻见这个了。”说着唐文茵把手里被分成小块的干粮拿出来。
一旁的唐文骐也开口帮妹妹说话:“对啊,堂哥闻错了吧。”
唐文睿瞪着眼睛,直直的看向兄妹两人,明明还是个孩子,却显出几分癫狂:“我没有错!”
二伯母看着干粮,心里信了几分,再看自己的小儿子,不由皱起眉,觉得自己儿子在无理取闹,丢她的脸。
想着她扯着儿子的胳膊,瞥了眼沈氏,随后轻飘飘的说了句:“文睿估计是饿坏了,在这瞎说,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她拽着唐文睿就走,却不想竟没拽动,一时脸色有些不好看,然后把她丈夫叫来,将唐文睿带走。
一边走她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的:“都说了是你闻错了,人家要真的有,会不给你吃?而且糖而已又不能填饱肚子。”
唐文茵趴在沈氏怀里,听这逐渐远去的声音,一抬头就看见唐文睿死死看向这边的眼睛,不由心里一颤。
但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收回视线,继续吃手里的干粮,沈氏她担心她吓着,便一直抱着她,直到唐文茵自己要下去,沈氏这才把她放下来。
唐云伯见沈氏担心,便开口问她:“茵儿,可是吓着了?”
唐文茵还没说话,一抬头,就先看见躲在父亲身后挤眉弄眼的哥哥,忍不住露出笑脸,这才回父亲道:“爹,我没事,只是觉得堂哥有点可怜。”
话音刚落,唐文骐便抢先道:“唐文睿有什么可怜的,妹妹你忘了吗,我们还没被流放的时候,他总是仗着自己年纪大欺负人,还骂你是小傻子。”
他话刚说完,就被唐云伯拍了一巴掌:“他是你堂哥,没大没小!”说完又犹疑道:“真是这样?”
唐文骐蹦起来,信誓旦旦说:“真的,我骗你们干什么!”
“你之前怎么不说?”
“爹你之前那么忙,娘又要管这管那的,我寻思着自己多护着妹妹就行了。”
唐文骐语气有些心虚,其实是他之前找唐文睿算账,结果没打过,还没反将了一军,面子上过不去,就没说。
唐云伯听后,两口吃完手里剩下的干粮,叹了口气:“那也不能这么没规矩,只是以后少来往便罢了。”
沈氏听到女儿之前在她眼皮子底下受了欺负,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但听到丈夫的话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心里更加不喜欢二房那一家人。
唐文茵倒是没什么反应,她不是原身,自然不知道这回事,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可能和一个小孩子计较,顶多像父亲说的,离他远点。
不过她没想到那小孩鼻子这么灵,隔了一天的糖果味都能闻出来,不过也有可能是之前吃糖的时候没注意到他在附近。
这件事给唐文茵敲响警钟,下次行事要更加谨慎,毕竟昨天拿刀片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虽然赵君琢没问,但终归是一处破绽。
想罢,她就见父亲收拾完东西,知道要继续走,赶紧把干粮塞进嘴里,主动牵上他的手。
接下来一段时间,唐文茵更加小心,抽到的盲盒只在脑海里看看就直接放到多宝阁,只有偶尔运气好抽到水的时候,会悄悄灌到水囊里,一次灌一点,倒也没被发现。
沈氏没再用牙咬干粮,而是用小刀,虽然因为形状怪异,用起来不方便,但好歹不费牙,只是要躲着其他人的视线会比较麻烦。
转眼间,她们已经走过大半截路程,最多四天再有便能到达目的地,唐文茵只觉得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恨不得一天走两天的路。
不过随着时间过去,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冷,幸好出发时是秋末,穿的衣服都还算厚实,但晚上依旧冷的直哆嗦。
通往北境的路虽然不似蜀道般奇险难走,却也要绕过一座座丘陵,北风肆虐,直刮的人脸上生疼。
流放初期时长长的队伍,如今只剩不到三分之一,那些不见的,几乎都在路上死了,而且大部分是小孩女人。
现在还跟着队伍的女人,几乎都是憋着一口气硬撑,沈氏也是如此,她现在看起来没有一点之前侯府夫人的模样,整个人亏空的厉害。
唐文茵整日守在她旁边,用自己小小的身子努力给沈氏带去一点温暖。
但其实她也没好到哪里去,嘴唇冻的乌青,手脚隐隐有些干裂,若不是前段时间抽到一只冻疮膏,怕是已经冻伤了。
她现在十分庆幸自己有一个盲盒系统,不然她和沈氏可能都熬不到目的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太冷了,衙役早早的便吆喝着让所有人原地休息。
唐文茵看见这附近有一片小树林,便扶着沈氏坐下,然后让哥哥叫上赵君琢一起去附近捡柴火。
自从上次两人榨汁机事件后,唐文茵兄妹和赵君琢慢慢有了交集,两家也因此逐渐熟悉起来。
随着天气变冷,赵君琢还会把赵氏放在她们这边,然后和唐文茵两人一起去捡一些柴,回来点火,好熬过寒冷的夜晚。
几个小孩不敢离沈氏她们太远,只在小树林边缘徘徊,慢慢寻找附近零散的枝干。
唐文茵跟在哥哥的屁股后面,想到沈氏说,如今不过堪堪十月,还未到最冷的十二月,这边最冷的时候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
她们要去的地方靠近北边边境的位置,但她之前是彻彻底底的南方人,还没待过这么冷的地方,所有相关知识全是纸上谈兵。
唐文茵不由在心里叹口气,她的多宝阁里如今攒下不少东西,偶尔也会拿一些不显眼的东西出来,再冠上神仙的名头给全家人用。
现在唐云伯夫妻两个对神仙的事情深信不疑,这也是沈氏一直撑到现在的动力,她相信等到了目的地一家人就会好起来。
一旁的赵君琢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便一直走在她的侧后方,时不时提醒她注意脚下,防止她摔倒。
走在最前面的唐文骐见干柴捡的差不多,就准备叫他们回去,结果一转身,却发现赵君琢一口一声妹妹,比他这个亲哥还要体贴入微,顿时觉得有些古怪。
他不由纳闷,这是我妹妹还是你妹妹,你这么热情干什么。
但他还没说什么,赵君琢就很自觉的把唐文茵身边的位置让出来,还贴心的开口问道。
“文琪,我们是要回去了吗?”由于两人年纪相仿,且还都未取字,两家人就让他们直接称名字。
唐文骐被他自然的动作弄的一顿,下意识接过他的话,把刚刚的那一丝古怪抛到脑后,带着两人回到沈氏她们身边。
把柴火放下后,唐文茵坐在沈氏旁边,任由沈氏抱着她,然后看着赵君琢和唐云伯两人生火。
说到这个,其实之前还发生过一件尴尬的事。
那时候天气刚冷下来,唐文茵和哥哥自告奋勇去捡干柴,回来后却发现她们一家四口竟然没一个会生火。
沈氏和唐文骐不会她还理解,唐云伯竟然也不会,不过唐文茵后来转念一想,他身为安平侯估计还没有需要自己生火的时候。
正在他们一家人看着面前的柴火一筹莫展的时候,赵君琢忽然扶着赵氏过来,以想蹭火为由,帮他们生火。
唐文茵眼睁睁看着那堆柴火在赵君琢手里,不一会儿就烧起来,不由瞥了眼自家哥哥满脸的惊讶,同样是侯府少爷,怎么自家这个就显得有点不太聪明。
不过她看了眼另一边镇定的唐云伯,觉得应该不是遗传问题。
火苗窜起的扑哧声,打断了唐文茵的回忆,她抬头看去,父亲和赵君琢已经把火升起来,便赶紧和沈氏两人把手伸过去,顿时觉得浑身都暖和起来。
她看着眼前不断跳跃的火苗,忍不住在心里想,这时候吃一碗热乎乎的汤面最是合适不过,只可惜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冬天天黑的快,不过这么一会儿天色已经暗下来,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一堆堆篝火发出的噼啪声。
他们把干粮放在火上烤,使其不这么冷了,再一点点含着吃,吃完再一人喝口水,这一天便算是过去了。
只是在睡前,唐文茵偷偷拿出冻疮膏,让她们每人擦上一些,虽然没办法让她们一点都不冻伤,但起码能好一点。
这些日子里,那些衙役也不好受,他们衣服裹得严严实实,除非是风刮的受不了,不然比之前还要走的急些,毕竟他们也想早点到目的地,好吃上一碗羊肉汤暖暖身子。
当天晚上,许多人生着火早早睡下,他们尽量背靠背躲在树下,好挡住一些寒风。
唐文茵也早早睡去,只是半夜睡着后,她忽然觉得浑身发冷,仿佛有什么东西压着,怎么也醒不过来。
耳边有人焦急的声音传入梦中,她猛地醒过来,看见周围围着一圈人,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生病了。
沈氏看她睁开眼,这才松口气,红着眼眶,眼泪止不住的流,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各路神仙保佑,唐云伯他们也是一脸担忧。
而由于他们停滞在这里没有走,衙役们正甩着鞭子走过来,嘴里催促着:“你们那边围着的人干嘛呢!怎么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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