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龟啊……乌龟有圆圆的身体,小小的头,长长的脖子,短短的腿,还有那硬硬的壳,等吃晚饭的时候,我画给你看,好不好?”于子鸳一边走,一边道。虽然一边走一边说话很消耗体力,但是安抚袁无闽阻止他哭更重要。而且,昨天晚上的粥不少,留着今天也喝了不少,中午两个芋艿头虽然算大了,但也不够填饱肚子。不过相比之前,已经不错了。于子鸳大概也是无聊,不想一直想着疲惫,才有心思和袁无闽说讲故事的。
“好。”袁无闽脆生生的道,“娘,你快讲故事。”
“那我讲啦……小兔子本蹦蹦跳跳的,跑的很快,乌龟四条腿短小,跑的很慢……小兔子跑啊跑啊……它发现乌龟跑的太慢,它竟然看不见了,于是呢,小兔子找了棵树,在树下睡觉了……等小兔子醒来继续跑到终点的时候,乌龟已经到了。”
“小兔子是个大懒虫,喜欢睡觉觉。”袁无闽偷笑道,“我也喜欢睡觉觉。”
于子鸳:“……”小娃儿,你得出的寓意就是这个吗?不过,于子鸳当然也不会纠正他,毕竟你跟三岁的孩子说这些道理他又不懂。所以于子鸳顺着他的话道,“所以啊,无闽以后可不能做懒虫,知道吗?”
“不做懒虫,不要像小兔子。”袁无闽道。他尽管年纪小,也知道比赛要取得胜利,就像小孩子考试的时候想考第一名一样。
“那你坐会马车里休息,我讲的口渴了也累了,要休息一会儿,等晚上了,我再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啊?”于子鸳见他早就把刚才哭的事情忘记了,便打算不再说话了。一边走一边说,很容易口渴。像他们这种在赶路的流放犯还是要尽量少喝水,不然中途去方便很不方便。
“娘快去喝水,我乖乖的。”一听娘累了,袁无闽赶忙道。
“无闽真乖。”于子鸳夸了句,脚步也慢了下来。一直跟着马车保持这种速度也是很累的。
她拿出水袋浅浅的喝了一口凉白开,只是一小口润润喉咙。虽然刚才安抚袁无闽要紧,但是袁无闽为什么哭的事情,等晚上休息的时候她还是要问一问的。按照于子鸳的才想,肯定是和马车上的其他小朋友有关,如果不问清楚,接下来到流放地的这一路,肯定还会闹出矛盾,她可不想袁无闽隔几天哭一次,那她不是要累死。
袁家的其他三个孩子也在担心袁无闽哭的事情,看到于子鸳把袁无闽安抚好了,他们也松了一口气。从流放至今,他们都是靠自己的,现在看到于子鸳对袁无闽的呵护,他们都很羡慕,也很感激。这大概就是有娘的感觉吧。
三个孩子也想到了自己的爹娘,双眼都红了起来。年纪最小的袁无阗,甚至还掉了金豆豆。
一个下午的炎热在大家的坚韧下终于渡过了,流放犯们看到了前面探路的两名官差,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因为看到了探路骑马的官差在那边休息,就代表那边是他们今晚的营地。
田永耕道:“大家就地休息,明天再赶路。”
田永耕的话一落下,大家马上在地上坐了下来。也不管这地上脏不脏的,走的命都没了。而且,他们几天没洗过澡,这地上可能比他们身上还要干净。
“娘……”袁无闽也从马车上下来了,朝着袁家几个人的地方跑来,“娘……”一看到于子鸳,他就扑了过来。
小孩子别看年纪小个子小,整个人铺了过来的力道也不小,于子鸳被冲击的往后仰去,躺在了地上。因为她是坐在地上的,身体向后倒倒也没有受伤。她也没有责怪训话袁无闽,摸摸他的小脑袋道:“快起来,我们要准备晚饭了,你肚子饿不饿?”
袁玉烟上前,把袁无闽从于子鸳的身上抱起来,一边还温柔:“小弟快起来,别压着二婶,二婶走了那么久的路很累了,你这样把二婶压的受伤了怎么办?”她一边说,一边关心的问于子鸳,“二婶,你没事吧?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不用担心。”说起来,这两天下来,于子鸳对袁家几个孩子的性格还是很满意的。且不说他们的年纪,就拿性格来说,他们都不是强势的人,于子鸳的性格不能说强势,但是她由于工作职位的关系,所以在有些时候,她很喜欢把自己放在主导的位置上。于是和袁家几个孩子的性格刚好互补。“对了玉烟,按照昨天的来,你先看着无闽,无阗去捡柴,等柴火捡来了就先熬粥,我和三郎去取水。”说着,又把水袋取下来,她有两个水袋,其中一个水袋装的是喝的凉白开,另一个水袋装的是浸泡在水里的杂粮,杂粮在水袋里浸泡了一下午,待会儿熬粥的时候就不需要再花上一个小时去浸泡了,可以说大大的缩短了晚上做饭的时间。
袁玉烟接了水袋:“我知道了,二婶放心。”
于家这边也终于到了晚上熬芋艿杂粮粥的时候,大家肚子饿的很,所以干活也特别积极。一到休息时间,于子嫣带着于子萱就向官差打听了水源的位置,然后去洗粮食拎水了。袁家这边于子鸳带着袁三郎也跟上了他们。
一路上四人同行,又是自家姐妹,自然免不了话。“二姐,你们晚上不熬粥吗?”于子嫣见于子鸳的粮食里只有芋艿头,便问道。
于子鸳有意和于家人或者说和于子嫣搞好关系,自然知无不言道:“熬粥的,不过杂粮中午就洗好了,一直泡在水袋里,所以到了晚上直接放铁锅里煮就行了。”
“还能这样?”于子嫣即便是庶女,但也是贵女,自然也不懂厨艺,“还是二姐懂得多。”
于子鸳笑了声。
洗好东西,一行人就回了营地。
回到营地,袁三郎见只有袁玉烟一人在熬粥,没见到袁无阗和袁无闽,忍不住问:“玉烟,无阗和无闽呢?”袁三郎对两个兄长留下的子嗣是非常紧张的,兄长不在了,他们是兄长唯一的血脉,他看的比自己还紧张。
袁玉烟道:“小叔,无阗带着无闽去捡柴火了,你看,就在那边。”顺着,还指给袁三郎看了。
袁三郎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了蹲在地上捡的袁无闽,还看到稍远一些的袁无阗。他便走了过去:“无闽,你在干什么?”
袁无闽抬头看了一眼小叔,他把手中的树叶给小叔看:“捡树叶,烧火,小叔看……”他拉开衣服。袁无闽的把衣服卷起,树叶藏在里面。他捡的都是干树叶,用来起火倒是不错。这几天把他拘着,他其实很无聊,这会儿见袁无阗来捡柴火,他就跟着来了。袁无阗带着弟弟自然不会走远,作为袁家的嫡长孙,受宠的同时,也接受着更大责任的教育。从小到大,他就知道自己和弟弟们不一样,他不能像弟弟们一样玩耍,他要学很多东西。所以在照顾弟弟上,袁无阗还是很懂事的。
袁三郎道:“无闽很棒。”话一出口,他自己都一愣,突然想起这是二婶对自己的夸奖。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也不由自主的说出口了。
袁无闽听到了他的夸奖,从地上站起,小胸膛很挺:“我很棒,很乖。”那小脸上,还有一点都不谦虚的骄傲。
袁三郎看着,不由的笑了。连日来的阴影,仿佛烟消云散了。他摸摸小侄子的脑袋:“嗯,你很棒,很乖。”
“小叔,你们回来了。”
袁无阗抱着一些干燥的树枝过来了,看见了袁三郎。“小叔,你帮我把这些柴火拿回去,我再去捡一些。”
袁三郎道:“你带回去吧,还不够我去捡,你脚还没好,去休息一会儿。”
“我不疼的,我慢慢走。”袁无阗对他笑了笑。
袁家今晚上还是熬粥,等粥好了之后,五个人每人一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袁家这边吃的时候,于家那边还没好,因为他们的糙米没有泡过,所以还要时间。看着袁家人每人满满的一碗,于家那边的孩子们不自觉的流了口水。
于子鸳倒是没有再给于夫人端过去了。毕竟她不能慷他人之慨,而且于家也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真到了这一步,她自然不能不管于夫人。
吃好饭,袁三郎去给官差们去教字了,有了之前的经验,袁三郎也不再紧张害怕了。而袁玉烟则收拾餐具,于子鸳对袁无闽道:“无闽过来,我有话问你。”关于马车上的事情,可以腾出时间好好问问了。
袁无闽吃好饭正翘着屁股蹲在地上玩泥巴。小孩子喜欢玩泥巴,尤其是像袁无闽这种没有玩伴的小孩子。不过玩泥巴也没有他娘重要。袁无闽一听到他娘的话,放下泥巴就跑了过来。“娘……”他脆生生的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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