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听着里面动静不对,早就从门口处闪开,一会儿就见便宜大伯父脚步匆匆出来走了,她忙掀开帘子进了右次间,就见邵氏被气的正捂着胸口,小跑着过去给她顺气,“祖母,不生气,不生气。”
邵氏没想到陶灼居然这么快回来,一想就知道这小丫头肯定又躲在一旁偷听,只是本来跟陶光启说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不然她早清场了,想到陶灼也不是第一次撞见她说陶光启了,索性也不遮掩了。
“大伯父不好,祖母不气啊,身体重要,”陶灼早知道她大伯父对大哥哥不好,也不见怪,只是他拖着不去给大哥哥请封世子,还是太过分了。而且她大哥哥多好,大伯父居然不喜他,真是瞎眼。
不过这话她不能提,免得再惹祖母更生气。
邵氏被她小肉手又拍又抚,小嘴还叨叨说着安慰的话,这被大儿子拱起来的火也就消了,“还是我家灼灼懂事,”陶光启个混账玩意儿,都四十的人了还不如个孩子省心讨喜。
从松鹤院出来后,陶灼越想越心疼自家大哥哥,便揣着从邵氏那得来的栗子,去前院找陶益靑。
因明年春正月考试,陶益靑如今早就不和陶瀚远他们似的还要去太学读书,除了出门和同窗交流学问,基本都是在自己房中看书。陶灼过去的时候,他正好觉得眼睛乏累,站在窗前放松。
见鹅黄色的圆润小身影出现,眸中便泛出笑意来,陶灼也看到他挺拔身姿了,挥着小手扬声唤,“大哥哥。”
待她进来,陶益靑笑着问,“灼灼,拿的什么好吃的过来了?”
“从祖母那拿的栗子,甘甜可口,大哥哥吃点,补身体,”陶灼在旁边坐下,细细看了他脸色,见有些乏累,不由心疼道,“大哥哥别太累了,要注意身体。”
“嗯,还好,”许是昨晚看书晚了些,今日看起来总有些精神不济,不过他自知自己情况,对下场算是有七八分把握,并无紧迫感。
陶灼就往他桌面上看了眼,一见那些文绉绉的竖排古言,就觉得头晕。
虽然,她们姑娘们也上闺学,可不过学些浅显的书目,除却启蒙的三字经千字文,便是女戒女孝经女四书内训这一类教导女子闺论书籍,大些便是作诗要学习的声律启蒙及背诵诗歌,但男子们所学的四书五经,女子可学,但闺学夫子并不教授。
当然,姑娘们也可以读,但其中的词义才是精髓重点。
不说没有优渥读书条件的姑娘们,便是书院上课的公子们,未必学的好,学个一知半解,更有甚者,背书都背不下,莫说理解词义运用自如做文章了。
陶灼自知没有那天分,对自己的最高目标就是将来能做成诗,别参加个宴会连首诗都做不出来就成。
当然,接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她,对于论语之类的也不觉得那么晦涩难懂,只是懒得放心思,有那时间,不如做些自己喜欢爱做的事。
六姑娘私以为,都重来一世了,何苦为难自己。
“大哥哥的字,越发有字骨了,”摸着小下巴,陶灼装模作样品价起来,“瞧这字写得,文章做的,可见君子端方,温良如玉。”
噗嗤!
屋子里伺候的端砚被六姑娘小大人老气横秋的模样逗乐了。
陶益靑身边没用大丫鬟伺候,只有两个小厮兼书童,一曰端砚一曰墨润,皆取自文房四宝,这会儿墨润没在屋子里,伺候的只有虽带着端字却更欢脱的端砚。
陶灼就说,大哥哥这两个小厮名字取反了,明明性格稳重的墨润更适合端这个名字,端砚那猴儿般性子哪里有端了。
“六姑娘,小的不是笑您,”端砚见陶灼眼睛扫过来,忙忍笑狡辩。
“笑的牙帮子都漏出来了,”六姑娘想个文雅的词语夸赞一番容易么,这小子还敢笑场,“再说了,我说的哪里错了,大哥哥可不就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是,六姑娘说的极是,公子最好,”这话可对,他家大公子可不就是这般优秀,也就是伯爷瞎眼,到现在还压着公子的世子位不去请封,他可一直惦记着这事。
这两人还夸起自己没完了,陶益靑自觉非君子,只是这话就没必要跟小妹妹争辩了,他剥了个栗子,送到妹妹面前。
骨节分明的修长白皙手指夹着橙黄栗子肉,让陶灼觉得,得亏自己不是个手控,不然怕不得每日腻在自家大哥哥身边看手,果然脸好看的人哪哪都好看呐。
她笑眯着眼儿,就着大哥哥的手吃了个栗子肉,就说起刚才冯老嬷嬷来送帖子的事,“大哥哥那天也跟我们一起去吧,总是在屋里读书也不好,得劳逸结合,出去热闹下,放松心情,回来看书不得事半功倍啊。”
生怕陶益靑不答应似的,陶灼快速说着去赴宴的各种好处,“而且,我听大伯母跟母亲说了,要给大哥哥相看嫂子,你不得亲自看看去,若是有喜欢合眼缘的姑娘,就告诉大伯母给你定下。”
这里不比前世,男女亲事都要早相看,结婚也早,她自然也得入乡随俗,“等大哥哥金榜题名,再来个洞房花烛,人生三大喜事占俩,好事成双,多好。”
陶益靑被她说的哭笑不得,“你哪里学来的这一套一套,我去便是,也有些日子没见昊初兄了,”威远侯府的三公子冯昊初与他关系不错,两人是同窗,两家又是姻亲,该去贺寿。
至于定亲娶亲,顺其自然便是。
陶灼乐了,“好处表哥,我也好长时间没见了。”
冯昊初是她大舅家的三表哥,从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就觉得好笑,便借着年幼口音不清,唤他好处表哥,就算三表哥后来觉得她故意的也拿她没办法。
陶益靑知道她玩闹性子,每每见了冯昊初都要闹一通,不过自家妹妹自家宠,每当陶灼翻着小手问冯昊初,“好处表哥,有什么好处吗?”
他都帮着小妹看同窗,“见了妹妹自然有好处。”
除了头一次冯昊初没反应过来,后来每次都能掏出点小玩意儿来给陶灼玩,虽然不是贵重,但这就是哄妹妹开心,况且小表妹也着实讨喜。
多日不见,陶益靑也不知道冯同窗这次给妹妹提前备了什么“好处”,看她期待着去侯府贺寿玩耍,唇角不由溢出温柔笑意。
小姑娘正是爱玩的年纪,这一年守孝,也着实把她憋着了。
贺寿这日,不仅陶益靑,连在书院读书的陶博远陶瀚远兄弟俩也请假去了,陶博远还好些,文宁稳重,陶瀚远却是兴奋极了,十四岁的少年兴致勃勃骑着小马,沿途都能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看把三哥哥兴奋的,”陶灼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一下想起来什么,翻出荷包来,拉开抽绳打开,“三姐姐,看,这是昨晚上二哥三哥从书院回来给我的,你喜欢哪个?挑一对。”
是两对憨态可掬的玉石雕小猴子,一对白中带粉,一对白中带蓝,不是贵重的玉,胜在色彩和雕工好,而且猴子是陶灼的生肖。
陶灼没有私藏起来,觉得可爱的小玩意儿要跟三姐姐分享,一起拥有,“这上面还弄了小孔,可以串上线挂着。”
“还挺精致,”陶宝琼认真地挑选了一对蓝白色的猴儿,即便不是自己属性羊,可她知道这都是小妹妹的心意。
“那我就要这对粉的了,那,我特意带了银线和小玉珠出来,我编好了,咱系腰上怎么样?”
“好,”陶宝琼嘴角翘着,看她从荷包里又翻出小根的银丝,一双小胖手灵活地串珠子拧银丝,小圆脸上都仿佛散发着光芒。
从伯府到威远侯府不远不近,路走了一多半时,陶灼就弄好了挂坠,把原先的腰坠取下,换上新做好的小玉猴,特意伸长了腿铺展开,很满意自己的手作,“看着还挺好看的,是不是三姐姐?”
陶宝琼自然做不来她这样不文雅的姿势,但却很认同她的话,“是挺精巧可爱。”
这次去侯府,除了已经嫁人的陶岚玉,剩余五个姑娘都跟着冯氏出来了,因冯氏今日打着给陶虹珠相看的心思,特意跟陶虹珠一个车厢,而陶如珍自然和陶锦珊一个车厢了。
因此,等陶如珍下了马车,眼尖地发现陶宝琼腰间的坠子换了一条。
她从小就跟陶宝琼不对付,听她姨娘说,当初若不是伯夫人使诈,先出生的就是自己了,她本就是庶出了,连出生都被陶宝琼压了一头,又嫉妒从小陶宝琼嫡女身份,卫氏什么好物都往陶宝琼那用,越长大,这份要将陶宝琼压下去的心思愈重。
像今日出门贺寿,她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了,不仅用姨娘交给自己法子更细致地养润了肌肤,头饰更是精心挑选了贵气好看的戴上,穿了身娇俏的玫红襦裙,还特意画了眉毛,涂了口脂。
她自觉盛装打扮,待见到陶宝琼,细细打量下,见她今日只穿了湖蓝色衣裙,也没戴什么华丽簪钗,即便那张脸还是那么讨人厌的美丽,可还是完全被自己压了下去,不免心中得意。
因打量的细致,连她腰上坠了什么都一清二楚,可不过是一段路距离,她居然换了条腰坠,是一对活灵活现可爱的小玉猴,比之前的腰坠倒增了几分精巧感,增彩不少,便有些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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