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赌
顾弦的手背伤口还没结痂。她把药片塞给我后，就把吉他挪到一边，靠墙坐下，呼吸很重。
我盯着她，心里翻腾。忍了很久，还是问出口：
“是去哪了？”
她没看我。
雨水顺着桥洞滴下来，打在她肩头。她把湿发往后一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是你该知道的地方。”
我喉咙一紧，却不甘心。手指死死攥着那盒药，又追问：“那是哪？”
她终于抬起眼，眼神里带着一股不容靠近的锋利。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黑市。”
这两个字落下来，像一块冷石。我愣住，心脏揪紧。黑市对我来说只是传闻——昏暗的巷子、没人问出处的钱、被人逼着低头的气息。
“你去那儿……怎么进得去？”我声音发抖。
她没回答，“能换来药就够了。”她说。
我把药攥在掌心，胸口翻滚。
她把吉他拉到身边，随手拨了一下。弦发涩，声音像一口井里回荡的风。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咳嗽慢慢缓了。药没有根治，只是压住病情。顾弦依旧每天出去，像随时会消失的影子。
低音跟得更紧了。
有一天，它叼回来一块骨头，放在顾弦脚边。她盯着那块骨头，半晌没说话，最后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你也在找吃的？”她自言自语。
我看见那一幕，心口忽然一酸。
在这座城市底面，我们三个好像被捆在一条看不见的线上。
一个傍晚，顾弦回得很晚。天色全黑，她推开纸板坐下，身上带着一股烟味。
我盯着她，忍不住问：“今天又去黑市了？”
她摇摇头，把手摊开，掌心有几枚硬币。
“赌场。”她吐出两个字。
我愣住。
“压小。”她淡淡说，“运气好。”
我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出一点波动。可她很冷静，仿佛这只是一件普通的买卖。
可我知道，那不是普通的。那是把命摊在桌上。
我咬着牙，声音发颤：“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把硬币推到我手心，声音低哑：“因为你还要吃饭，还要药。”
那一夜，我几乎整晚没睡。
桥下的风吹得纸板呼啦作响，我手抖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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