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搭在于樵身上，林中的清风也被带入几许，他的身上携带了还未散去的山林的心旷神怡的味道，吹散浑浊的血腥气和各种腐烂的腥臭气。
“时间刚刚好。英雄，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场，拯救苍生。”
银色的光阴打在于樵身上，当真如英雄降世。
月光在他手中汇聚成刀，银光流转，他挥刀，轻而易举的斩杀无数厉鬼。
吊死鬼在他面前现身，面色阴沉的要滴水，“你是谁？！”
一股迅猛的阴风随着吊死鬼的问话袭来。
于樵手一转，轻描淡写地将阴风打散，“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是我的家，没有人能在武神家中放肆。”
“你，死定了。”
他对吊死鬼做出最后的判词。
吊死鬼尖叫一声，愤怒地攻向于樵，路蕴失血过多，再也站不起来。
于樵举刀，刀刃正对吊死鬼冲来的方向，浑然不将无数厉鬼放在眼底，“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法术都可以消失。”
“今天，就见识一下，何为让人绝对臣服的力量吧！”
他于厉鬼中穿梭，身影快到让人无法捕捉，转瞬间，厉鬼被几乎杀干净。
死气笼罩在他身上，但不来自他，而是被他杀死的厉鬼，在打斗过程中无意牵连上去。
为首的吊死鬼瑟瑟发抖，没有人比它更清楚，要杀多少鬼，才能获得这样的死气。
杀神降临，冥王现世。
于樵背对路蕴，淡淡道，“我早发现十二县有古怪，只是没想到，县里的鬼，如此之多。”
他抬手，一把掐住了吊死鬼的脖子。
吊死鬼失声尖叫，“你是谁？为什么你能摸到我？”
它是阴魂，将修炼成实体的身体虚化，是它最后保命的招数。
于樵仿佛在回忆什么，眼底冰凉一片，“我遇到过比你更恶心得多的东西！”
“我是谁？我是万界最强武神！”
“诛过仙，屠过魔，杀死人间万千罪恶的——万界最强武神！”
“谁能从我手下活着离开？我可是武神啊！”
这时候，路蕴口中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她胸口的伤，正在飞快复原。
金色的光芒填充其上，神骨修复身体的力量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强。
于樵杀光所有厉鬼，转头看向一身伤痕的路蕴，皱眉问道，“为何会有这么多厉鬼？”
十二县虽说有古怪，但怎会一次性来如何多厉鬼，还全聚集在十二杂货铺里。
并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太突然了。
路蕴血肉模糊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恢复如初，让于樵目光沉了沉。
路掌柜的秘密，比想象中更让人意外。
路蕴擦干净嘴角的血渍，神情如一个疯子，“都是我招来的，我想试试看，能杀多少。”
于樵愣住，见路蕴神情，总算明白她不是在与自己说笑，“你这个疯子！”
路蕴哈哈大笑，她的口中猩红一片，还残留着方才未吐完的血。
她说，“我不是疯子，我做的所有一切，只是为了能更好活下去。”
“我要变得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
这一次，她眼中满是决然，那抹不祥的预感，在于樵心中疯狂跳动。
路蕴手上沾满了她的血，再次凭空书符。
她在喊鬼。
这一次的鬼，远比上一次更可怕，也更多。
她以肉身为献祭喊鬼的目的，只是为了锻炼自己杀鬼的能力。
于樵无法理解，只觉得路蕴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饶是他纵横万界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像她一般疯魔之人。
于樵声音冷了下来，“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喊鬼，我在杀鬼，我在练习书符，也在练习杀鬼。”身上的血渍，让她看起来无比诡异。
“你知道你喊来的鬼，会给十二县带来多大的灾难吗？”于樵不满，无论何种原因，都不能将无辜的凡人拖下水。
路蕴手上泛起金光，一笔一划，写出上古鬼神的文字，将刚出现的厉鬼镇压。
“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十二县没有多少人族居住，我算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你真当整个县都是人吗？光是这条街，都找不出一个凡人！十二县是十二生辰的老家，我召唤来的厉鬼，只会对我动手，根本不敢在十二县放肆。”
看着浑身血脉几近爆裂的路蕴，于樵难以理解，“路老板，你能肆意操控他人命运轮回，已经足够强大了，何必如此将自己逼上绝路？！”
若非必要，为何置之死地而后？
路蕴笑的决绝，“我也不想逼我自己，但我必须这么做！
我大概明白十二生辰的意思了，在十二生辰府，我能好好活下去。他们愿意给我一段理想的人生人，让我好好生活。付出的代价便是，抛弃过往。
但这里不是我的世界，镜花水月，不过梦境一场，让我如何抛弃过往？
操控着并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过一段完美的人生。
假的！
都是假的！
真正的我在外面！
有人偷走了我的命，偷走了我的书，偷走了属于路蕴这个人的全部。
难道我要安安稳稳的留在十二生辰府，在十二生辰的庇护下，仅仅依靠一根神骨，优哉游哉的过活吗？
杀我的，该死！
抢我的，该死！
欠我的，每一笔账，都要还！”
她说的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吞仇人血肉。
“你没有经历过我的人生，自然不理解我的所作所为。不过我也不需要你理解，人活着，本就不是专为他人理解。”
她的身体变得透明，胸口处的神骨，清晰可见。
这是于樵第一次看见路蕴的底牌，知晓她身上藏着的秘密。
她手指书符的速度越来越快，厉鬼在她手上死的越来越多，成长的速度，快到让人胆寒。
她面无表情的盯着每一个朝她扑来的厉鬼，准确无误将其杀死。
背对着于樵说道，“我必须变强，才能夺回我失去的一切。
我也想留在这里，只简简单单开一家杂货铺，做你遇见的这位路老板。
也想像过去经历的这么多个日夜一样，和街坊四邻打闹消磨时光。
但我怎么能做到？
我的灵魂，被镇压在河底三百年；
我的肉身，被人彻底打碎；
而我路家的那本命书，被他人夺走。
迄今为止，每一次改命的罪孽，都会报应在我身上。
我日日夜夜承受无尽的天罚。
这些，都是我的仇人带给我的，我无法忽视，只能卧薪尝胆，不，是用尽我全部的力量，去抢！”
“我要把我的人生掰回正轨，我愿意付出一切努力，我没有错！”
“根本没有错！”
她喊出内心最深处的话，金色的血肉是锋利的纸笔，冲散世间一切邪祟。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他不知路蕴经历，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刻骨铭心的恨意。
他沉默半晌，转身，再未问路蕴为何这么做。
这一次的厉鬼，远比上一次更强大。
光凭路蕴一个人，杀不完。
他选择帮她。
因为和她住在一起的这段不长的时光，让他愿意相信，路蕴本是个好人。
至少，本来应该是个好人。
“来吧，这一次，容你放肆，与我万界第一武神并肩作战！”
思绪梗阻，人会发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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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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