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凌厉如剑芒的内力破空而来,浮空步行走时似踏云端,冷冽的内力冻结空气,瞬间结成霜雪,形成一道冰霜长河,奔腾而去。
司空不空再也无法维持身法,重重跌落在地,牙齿冻的咯咯作响。
“这是……”
他心头浮现出一个不可能的名字。
风吹雪已经死了,还有谁,能凝聚如此强大而寒冷的剑意?
层层冰霜的幕后,缓缓走来一张玩世不恭的脸,寒意,似乎封住了司空不空的五脏六腑,极度恐惧下,难以喘息。
冷,从内而外的冷,他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风吹雪……你还活着?!”他失声尖叫。
风吹雪偏头,好像被喊声刺到耳朵,“啧”了一声,“别喊这么大声,把左邻右舍都叫醒,实乃大罪过啊。”
司空不空已被吓得瑟瑟发抖,失神喃喃道,“你还活着,你居然还活着……”
“你会杀了我,对吗?”他满眼惊恐地盯着风吹雪。
风吹雪嗤笑,“我杀你作甚?偷东西罢了,罪不至死,何况你还没偷成。”
司空不空:“你被全江湖通缉,被我知晓你在此地,不怕我走漏风声,引他们前来?”
风吹雪闻言只觉好笑,傲慢,不,是对自身绝对实力的信任,敢将天下都不放在眼里。
“他们前来又有何妨?”
“难道我的天下第一,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不成?我的剑,无人可挡。”
“我若出现,该害怕的、恐惧的,不是我,而是那些只敢躲在暗处,行偷鸡摸狗之事的鼠辈。”
他随手解除司空不空身上的禁锢,“滚吧,贼不走空,你今日偷走了一个足以震荡整个江湖的消息,不算白来了。”
司空不空将信将疑,见风吹雪确实不打算取他性命后,火速逃离。
路蕴摇着扇子,边拍蚊子边说,“人一走,你可就彻底藏不住了。能被人打的蜷在我家门口等死,怎么看,你都很危险。”
“危险?”风吹雪轻声反问,在问路蕴,更像在问自己。
“危险吗?”
他眸色清亮,“我才是那个危险的人啊。”
“路蕴,你怕是不了解我,在成为天下第一之前,我一直是个悍匪啊!”
一剑劈出,天边一声巨响,雷霆滚动,白色的闪电撕裂天空,寒意顷刻从天际下沉到人间。
“你是悍匪,那我便是狂徒。”
话音落下,无数带着镣铐的厉鬼出现,遍布杂货铺的各个角落。
鬼神文早已大成,她知道该如何控制恶鬼大军。
“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不怕事情找上门。”
“因为,谁都别想从我手上讨到好。”路蕴挥手,厉鬼转瞬消失。
天,大亮。
江湖早报:天下第一剑风吹雪藏身十二县。
此消息如平地惊雷,不止炸出江湖各派,连闲散的武夫皆对此颇为关注。
茶亭,古道,清风,烈马,三两武夫团坐。
“十二县是何地?怎从未听说?”
“南方边陲小县,靠近罪城,不毛之地,一座荒凉之城。”
“风吹雪藏身于天涯海角,必是伤势过甚,否则怎会潜藏在这么个鲜少有人听闻的偏僻之地。”
“既他重伤,是否说明我等也有机会夺得风雪神剑谱?”
“别做梦了,拿到风雪神剑谱又如何?难道你还能躲得过四大派的围攻?风吹雪的风雪神剑早已大成,饶是如此,尚且在四大派的围攻下落败,仓皇而逃,于乡野之地苟且偷生。我等若是拿到风雪神剑谱,只怕难逃一死。”
“哼,”一个狠狠拍桌,“四大派委实可恨!招揽不成,便一心杀之,可恶!”
“不若我等这就前往十二县,届时遇见四大派仗着人多势众,欺负风吹雪势单力孤,也好相助一二。”
“走!”
“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怒发冲冠的离开。这时,一面色沉稳的白衣男子放下手中的茶盏,轻笑一声。
他身边的黑衣男子拥有一副微笑唇,神色灿烂,笑容满面,见之令人新生好感。
见白衣男子好似嘲笑,遂问道:“剑白师兄,你笑他们自不量力?这可有点过分哦,师傅说,不管遇到怎样的人,皆不可轻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们要从每个人身上学习优点,如此,才能逐渐成长为一个完美的人。”
白衣男子弹了弹黑衣男子的脑门,笑容带了几分宠溺,“师傅还说白衣飘飘欲仙,你怎么不穿?”
黑衣男子捂住脑门,吃痛道,“这是我游历江湖学习到的,黑衣染血之后不明显,白衣服多打眼。师兄,我们江湖中人,十有**是懒鬼,穿白衣不方便打架,更不方便杀人,实在不可。师傅这点子矫情的小习惯,我们留在师门里就好,行走江湖,一袭黑衣才方便。”
“白衣服和人打一架就脏了,脏兮兮的,跟乞丐似的。再沾点血,看着血呼啦擦的,怪吓人。”说着,黑衣男子甩了甩衣袍,给白衣男子好好展示了一番。顺带还指出白衣男子脚边带的几滴泥点子,给飘然出尘的他,染上了点世俗的味道。
白衣男子叹道,“师弟啊,你什么都好,只是煞风景了些。”
黑衣男子名唤墨痕,白衣男子名唤剑白,二人出自江湖第一剑派——神剑阁。
神剑阁剑法冠绝天下,无人能挡,门内弟子无一不出众,乃是江湖一大势力。不过神剑阁弟子大多喜欢宅在家里,埋头练剑,不闻江湖事,是以江湖风雨虽多,却吹不进神剑阁的大门。
此番神剑阁派墨痕与剑白下山,也是闻得风吹雪未死,特意来打探一二。
墨痕:“师兄,前头诸位行正义之事,我们宜速速前往相助才对。”
说罢,提起剑,将茶水一饮而尽,准备离开。
剑白摁住墨痕的剑,把人叫了回来。
“师兄,这是何意?”
剑白笑眯眯地冲着墨痕道:“师弟啊,现在你可知师傅为何要让你跟随我历练?”
饶是墨痕不知自己何处做错,也知师兄是在讽刺他,气呼呼的坐回去,“师兄,有话直说便是,何必话里有话的嘲讽于我。”
剑白笑出声,“师弟可知,方才几位散人去找风吹雪,不只是帮忙。”
“不是帮忙,这么着急何解?”墨痕不解。
剑白眼底划过一抹讽刺:“若江湖有人愿帮风吹雪,也不至令他九死一生。我倒不信那些人是去帮忙的。与其说是帮忙,其他几种选项,可能性倒还大些。”
“什么选项?”墨痕一脸莫名。
“捡漏、补刀、讨赏。”剑白缓缓伸出三根手指。
“若有人正与风吹雪争斗,他们可去风吹雪住处寻摸一阵,说不定能摸到风雪神剑谱;或是见风吹雪与人打的正酣,他们上去补一刀,免得他和上次一样,没死透还活过来;再不济,随便出点力,去四大派面前讨个尚,亦是不错的选择。”
墨痕不可置信,“师兄,你把人想的太黑暗了。”
剑白大笑,提剑起身,拍拍墨痕的肩头,意味深长道:“师弟啊,是你把人心,想的太敞亮了。”
他问墨痕,“你看江湖,看到了什么?”
墨痕沉吟片刻,不确定道:“刀光剑影?少年意气?腥风血雨?”
剑白道:“是,也不是。”
他握紧手中的剑,“江湖,是四大派,加上我们神剑阁,东南西北中,这,便是全部。”
“当年风吹雪的剑,震动了整个江湖,这才是四大派合力击杀他的原因。神剑阁是中立势力,才得以在江湖中安稳。风吹雪一狂徒,四大派怎容许他存在?这世道,需要平衡的,从来都是人心。他桀骜不驯,一剑可震慑天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样的人,活不长啊。”
“自风吹雪试图称霸江湖却被四大派合力杀死之后,四大派的争斗,也彻底摆上了明面。墨痕,你记住了,神剑阁从来不参与江湖事,无论是谁,都不要管。”剑白郑重告诫。
墨痕点头,抱剑沉思,“如此说来,四大派不够坦荡。既然如此,我们不参和便是。横竖咱们神剑阁的剑法,已然冠绝天下,见到风吹雪,也只想和他比试一番罢了。”
想通这点,墨痕又高兴起来。
孺子可教也,剑白满意的点头。
“我们去一趟十二县。”
剑白的话让墨痕一愣,神色很是困惑,“我们也去抢剑谱?”
剑白用剑柄戳了戳墨痕的脑袋,把他戳的直往后倒,没好气道,“当然不是,去取我们在牛铁匠铺定制的兵器。”
“何况那里有现在江湖最大的一场热闹,你不想去看?”
墨痕笑,“当然想看!谁不想凑热闹啊。”
他兴冲冲的跟上剑白的脚步,连剑白的唠叨都听进去不少。
剑白:“十二县诡异之处颇多,风吹雪一必死之人都能在十二县活过来,去抢剑谱,怎么看都不靠谱。我们二人出门,小心为上。若遇到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就跑,别迟疑。”
墨痕想到牛铁匠在江湖上的传言,问,“十二县牛铁匠打兵器价格奇高,为何非得去他那处,找个别的铁匠铺不行?”
剑白解释,“朝廷对兵器管控严格,我们要打造的兵器,太过扎眼,放在十二县做,是最好的选择。至于牛铁匠……他的兵器很好,你见了便知。”
“那也太贵了。”墨痕嘟嘟喃喃。
他摸了摸包袱里师傅给的一大包银子,这样一包银子,只够在牛铁匠那里买一柄剑,在别地方,都够给十几个师兄弟换新剑了。
要不……
“切不可克扣人家的银子。”念头刚升起,便被剑白察觉。
他警告墨痕,“牛铁匠不好惹,师傅谈好的买卖,要是被你折腾黄了,我可不会给你收拾。”
见墨痕一脸不服气,忍不住多说几句,“此去十二县务必小心,女帝夺权第一战便在十二县。县内的百姓见两军交战毫无惧色,尚可拍手围观,好似看戏。这座县城,大有古怪。切记进城后谨小慎微,莫要与人冲突。”
“再有,数日前江湖上出现一位杀神,据可靠消息,人就是从十二县出来的。谁知道里头会不会有其他杀神?办事小心为妙。”
墨痕听的头痛,“师兄,你再多说两句,风雪神剑谱就要被别人抢走称霸江湖了。”
剑白敲了下他的脑袋,“剑谱要是被别人抢走,那人就死定了。你以为四大派会和我们一样闲逛过去?早不知埋伏了多少杀手在十二县了。”
墨痕,“风雪神剑谱如此厉害,四大派为何拘泥于小小武林盟主的位置,为何不称霸天下?”
剑白又给了他脑袋一下,“女帝亓亥不够吓人吗?你难道没听说过她的传闻?她能徒手与妖鬼厮杀,这能算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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