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要让言无计出手管临江县的灾民。他是县令,必须解决这件事。
言无计是朝廷派下来处理临江的江湖势力的人,临江大乱,对他来说正合适借机处理江湖帮派。
临江这地头,势力错综复杂,言无计要把底下的势力收到他手上,有的磨。
这一次他开口,无异于向言无计低头。
没办法,他是县令老爷,胳膊拧不过大腿。到了这时候,漕帮在袖手旁观,他们两边都在等对方出手。
漕帮出手,削弱自身的战力,又名不正言不顺,很可能会遭到灾民的抵抗。
言无计不舍得动用官府的兵力,他的兵,说的难听点,是用来围剿镇压临江这些势力头子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言无计要镇压的对象。
比起解决灾民的问题,他更倾向于借灾民的由头把在场的所有人解决掉。
上头斗法,下头遭殃。
今天,无论如何得让他们出手。
否则,等到临江再乱一点,一切无法挽回,他的日子也别过了。
钱掌柜首先对言无计道,“大人,临江乱象频发,百姓民不聊生,官府须得着重镇压,才能守护我方安宁。”
继而看着漕帮三位帮主,“三位帮主,临江如今的情况,相比帮中损失也不小。我们再不商量个章程出来,怕是不行吧。”
他语带薄怒,对此四人谋划心知肚明。在座的都是人精,一听,便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言无计淡定的端起茶盏,往茶汤上吹了一口气,“本官不是管着呢?临江要不是本官苦苦支撑,还不知要乱到什么地步。”
钱掌柜听的想拍案而起,他还苦苦支撑?把临江支撑的大白天打劫的人都能破门而入,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是把事情推到漕帮头上去了。
一时间,气氛微妙起来。
言无计不明着开口,漕帮的三位乐得装傻充愣。
只不过钱掌柜忍不了,直接冲程忽发难,“程帮主,您怎么看?”
小妾被抢走,现在都还没找回来,事情怎么个说法?
程忽脸色难看,在场诸位神色皆是古怪。
程忽小老婆被抢的事情人尽皆知,身为虎帮的帮主,在自家地头被抢了人,还根本找不回来,脸可算是丢尽了。
正是因此,钱掌柜才从程忽下手。
程忽在临江,委实不算个光明磊落的人,白长了大个子,心眼贼小。
他被拉下水,王禁和凌钺一个也别想逃。
程忽冷哼一声,“自然是要找!我程忽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敢在我的地头动手,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找归找,怎么个找法?
虎帮自己找也是找,联合三帮一起找也是找,让言无计出手,官府加入找,也是找。
虎帮找人,保不齐就要和流民对上。这种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不动手是不可能的。
一旦动手,灾民人多势众,难免他要吃亏。
丢掉一个小妾对程忽来说也不算个大事,只不过丢掉的这个最近正好受他宠爱,所以一时冲昏头脑,才着急嚷嚷出来。
该死的钱掌柜,给他拿住了!
哼,想让他当冤大头,不可能!
言无计躲不了,百姓晴天白日的被人抢走消失不见,身为县太爷,责任在他。
想清楚这点,程忽做出一副暴跳如雷的姿态,一拍桌子,“言大人!我程家也是奉公守法的老实百姓,如今家里的女人都被人抢走,连个消息都没有,您是不是该管管这件事!”
言无计老神在在的,“程帮主,我管啊,不是派了两队人马在外头找着?放心,一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我放在心上的很。”
程忽冷笑,“言大人,按您这样的找法,猴年马月才能找到人。老程我今天舔着脸给出个主意。”
既然谁都不想开这个口,干脆他来开。
他躲不掉的事情,谁都别想躲。
“临江正值危难之际,诸位自当携手合作。我等愿听言大人吩咐,望您执掌大局。”
此话一出,所有人面色微妙起来。
势力小的,本就没话语权,程忽怎么说,他们都无所谓。
凌钺和王禁则不同,尤其王禁,狠狠瞪了程忽一眼。
没脑子的东西!
把手上的权力让渡,听言无计的吩咐,真亏他说的出这话来!
凌钺倒是还好,人在自己手里,怎么听话,他说了算。
言无计微微一笑,总算等到有人把话说出来了。
临江县的人能有多听话他知道,他要的,只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他扫了眼打算开口的王禁,抢过话头,“既然大家愿意竭诚合作,言某人自是感谢非常。临江如今的状况大家也知道,县衙人手不够,办起事来,畏手畏脚。有诸位相助,临江此难,必能很快结束。”
“这是自然。”王禁干笑一声,他穿了身黑色的短打,人看起来更瘦了,一副遭了大难的模样。
“临江还得要言大人的庇护才行。”他拱手讽刺道。
言无计装作听不懂,只当是在夸他,“本官早已做好了万全之策,碍于人手不足,一直未能施展。今得各位相助,此计终是可行。”
“要想让流民安生下来,不乱临江,强行镇压是不可取的。毕竟人之将死,胆子最大。要让他们安生,首先要让他们安稳。”
“凌帮主,听闻搁鱼滩边上住着诸多老大夫,飞鱼帮里的大夫们在临江县声望颇高,您亦是管神医的高徒。言某希望您能请县里的老大夫们出山帮忙。”
闻言,王禁忍不住看了言无计一眼,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言无计接着说道,“凌帮主,临江如今死人太多,一旦死尸堆积过甚,加之洪涝严重,瘟疫必将随之而来。我想请您医治伤民,整理死亡之人。增派人手,能救得活的救活,救不活的,选在红河下游处,就地焚烧深埋。”
言之有理,也不过分,凌钺点头答应。
紧接着,言无计看看程忽,又看看十家木坊的坊主,拱手笑道,“程帮主,在下深知您与木坊诸位坊主关系颇深。老帮主在世时,便和十坊颇有交情。大家都是老朋友,办起事来好商量。流民四处聚集,管理起来也没个章程。我想着,在县外或是县城边上,给他们修建一些简陋的住宅。”
见木坊主脸色不好,忙补充道,“不必多精良的房屋,只需如仓库般简易搭建即可。有了躲雨的地方,自然不会想着抢咱们百姓的房子。从洪涝之地过来,再让他们露天住在雨下,小命难保之时,当然什么坏事都干的出。”
程忽倒是没多大意见,只不过是让他出人修房子,干的是点苦力活。比凌钺埋死人都来的轻松。
把他们高高架起,当出钱出人的冤大头。
王禁听的一肚子气。
见程忽一脸放松,王禁心里大骂他是个傻子。
言无计利用他和木坊主的人情,来免费赚木头。
木材木坊主们出了,造房子的恩德言无计领了。
程忽一头让手下人免费做苦力,一头帮言无计让木坊主们出大血。缺德事他一个人办完了。
什么叫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这就叫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此事之后,他再想和这些木坊主们打好交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老爹攒了一辈子的人脉,被他一次性卖光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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