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狗这几天有个烦恼,可是却不知道该对谁说。
自从一星期前,他和楚娉和好,楚娉对他不仅没有生分,反而还比之前好了,不仅不再提让他搬走的事,连对他笑的次数都比从前多了。
段麒心中越发笃定,楚娉就是喜欢他,可是每当他有所暗示,对方却又总是仿佛不知所云似的躲开。
就比如有时候送楚娉上下班,在宠物医院里遇到楚娉的同事调侃,段麒便故意不否认,而楚娉一开始还会解释,可是到了后来,竟然也慢慢躺平任嘲了。
每到这时,段麒就忍不住问自己:这不是喜欢我是什么?
然而与此同时,楚娉却非常抗拒与他产生肢体接触,比如有时段麒试图借叫楚娉起床之名偷偷爬她的床,却每次都会被毫不留情地轰下来,并且会再三拿这事教训他,简直就像……
教训爬上主人床的小狗一样。
段麒甩甩脑袋,怀疑自己是被楚娉狗塑了太多次,才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这种形容。
看见他的动作,路边有几个行人冲他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都被段麒瞪了回去。
沿着天荷公园往东走,就是晴菡湖。
晴菡湖里里面开满了大片大片的荷花,是天荷市的著名景点,现在正是赏花的季节,天荷市的大街小巷里都游人如织。
而段麒现在就走在人最多的东湖街上,石板路上站满了人,看得出大部分人的目标都是晴菡湖,有些游客头上带着小红帽,跟在举着小旗子的导游身后,成群结队的,比春游的小学生还有秩序。
他一边说着“借过”一边不断在街上的行人间穿行,在走到长街尽头时,却与熙攘的人流分道扬镳,去晴菡湖的往左拐去,而段麒则转向了右边。
离开了游人如织的东湖街,那些吵闹的叫卖声和小吃的香味都渐次褪去,仿佛重新刷漆的古建筑,繁华的表面渐渐褪了色,便露出里面破旧的沧桑来。
段麒又往里走了好一段,在停在一间破败的旧板房前。
他没费什么力气便拉开卷帘门,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段麒忍不住嫌恶的皱皱眉。
在今年夏天之前,他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天荷市还有这样的地方,而现在,他段大少爷竟然也有主动踏足这里的一天,段麒在心中小小地感叹了一下人生无常,才抬脚走了进去。
板房里堆放着各种破旧的自行车和电动车,一看就知道是个买卖二手非机动车的地方,然而他要找的人还不在这里。
正是中午头,板房里却没什么阳光,不仔细看都看不见,掉漆的白墙上,竟然还有一扇木门,都不用推,段麒轻轻一碰,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这扇门有点矮,段麒必须弯着腰才能不碰头,就这么“屈尊”地走了进去。
如果这是一部恐怖电影的话,恐怕段麒现在就快遇见鬼了,可惜,他一边顺着楼梯往下走,一边听见了街机游戏里“滴滴答答”的吵闹声。
“妈的!”GAME OVER的声音响起,一道男声骂道,“怎么又死了,都怪你,刚才我明明操作得很好!”
“你还怪我?”另一道更偏清亮的声音响起来,似乎年纪更小一些,“刚才要不是你他妈先死了,我会撑不住?”
“我死了是因为谁?还不是你太菜了连累我?”
“你他妈才……”
“好了,别吵了。”段麒双手插在口袋里,从台阶上慢条斯理地走下去。
两个正在打游戏的男生闻声回头,露出两张如出一辙的脸,连惊喜的神情都一模一样,要不是熟人,绝对分不清他俩有什么区别,再加上现在的气氛,没准真得吓个半死。
那两人正是阿从和阿众,见着段麒,一齐兴奋的站起来。
“老大!你回来了!”那道更偏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是阿众在说话。
“老大!”阿众也叫道。
段麒在两人身前站定,比两人愣是高了一截。
阿从阿众都染着不良少年内部最近时兴的黄毛和绿毛,因为漂过,不好好打理就会毛躁得像一团柴火,而两人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
段麒嫌弃地看了这两个鸡窝头一眼,说:“赶紧收拾收拾,带你俩出去吃点好的。”
两人眼睛瞬间就亮了:“老大真好!”
阿从和阿众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两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窝在地下仓库里整天没事做,旺盛的精力无处挥霍,就找垃圾场的老伯撒泼打滚加上威逼利诱淘了台“二手”游戏机回来。
不过说是二手,其实并不准确。
那台游戏机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流行的街机游戏的样式,早就不知道被淘汰了几十年了,之所以出现在这,是因为最近新拆了一个复古风的主题照相馆,这台游戏机在那放了几年,没怎么用过,除了外表稍微破旧一些,和全新的没什么区别,两人这几天仿佛淘到了什么千金不换的宝贝,正对这东西上瘾呢,别说打理头发了,吃饭都快顾不上了。
段麒领着阿从阿众走到了不远处的小卖部,老板抬头看见是他们三个,话也没说就继续低头玩手机了。
段麒仿佛这是自己家已经从冰柜里拿了三个老冰棍,又熟稔地扫码给了钱,自己留了一个,把剩下两个冰棍递给了阿从阿众。
阿从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挂下去,阿众则是肉眼可见的失望:“啊……就这,这就是吃点好的?”
段麒白了他一眼:“怎么?不想吃别吃了。”
说着就要从他手里抢回来。
阿众见状,连忙拆开包装,先舔了一口,才急忙说:“吃,吃,没说不吃……”
段麒这些日子虽然赖在楚娉家,但还不算太不要脸,买早饭的钱其实都是自己出的,他自己的生活开销也从来没向楚娉要过一分钱,不然就真的要成为他最鄙夷的那种软饭男了,因此才显得稍微有些拮据,只能请阿从阿众吃个冰棍解解馋。
三个小伙子不怕太阳,就站在小巷子里,顶着大太阳吃开了冰棍。
阿众怕化了,大口大口地咬着,一时间形容有些狼狈。
“慢点,急什么。”段麒说完,自己咬下一大口来,却不小心冰了牙,龇牙咧嘴的。
和阿从阿众不同,段麒虽然吃的速度也不慢,动作也是一如既往的不羁,但是前者吃个冰棍就滴得满地都是,后者虽然吃相也一般,但是却没有弄脏任何地方,整个人一如来时的体面。
阿众看着,有些不解,怎么老大就永远都那么干净呢?
段麒看着两人差不多吃完了冰棍,这才终于开始进入正题:“阿众,最近和理发店小姑娘进展怎么样啊?”
阿众脸上一红:“你说阿艺啊,还是老样子呗,明明就也喜欢我,却偏偏要拒绝,可能这就是大家说的‘女孩子的矜持’吧。”
阿众说完,傻笑一声,原本还以为老大还要说什么,却看到他一脸“快来问我”的表情,和动物园里开屏的孔雀一模一样,恍然大悟,慌忙问道:“老大你呢,最近肯定进展很不错吧,那个宠物医生不是从你上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你吗?”
段麒被捧了一通,心里舒服了,嘴上却偏偏要说:“嗐,也就那样吧,和你那个理发店小姑娘一样,都是喜欢偏不说,你那个阿艺都知道矜持,我们家那个能不知道欲擒故纵吗?”
“哦——”阿众惊诧地感叹道,“老大好厉害!连成语都会用!”
阿众还以为自己夸得特别好,却没想到这句夸赞迎来的是一记重击。
段麒一拳打在他肩膀上,骂道:“滚蛋,老子是正经大学生,只不过还没毕业,要不是出了点意外,现在就和那些‘本科学历’没什么两样了。”
说着,食指曲起来,正好落在墙上一张招聘启事学历要求后面跟着的“本科学历”四个字上面,耀武扬威地说:“看到没有,本——科——学——历——”
“嘁……”阿众平白挨了一拳,不乐意起来,小声嘀咕,“那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找不到工作,只能给健哥打工……”
“嘶……”段麒吸了口气,作势要打他,被阿众拦了下来。
“老大你别生气,阿众他就是不会说话,你没看他连个姑娘都追不到吗?”
同样追不到姑娘的段麒:“……”
他清了清嗓子,又把跑偏的话题拉回正轨:“话说回来了,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增进感情的方法啊,我最近……”
“我知道,我知道!”阿众说到这,抢答道,“我之前和阿艺去看过电影,看的鬼片,看的时候阿艺第一次主动拉我的手!还……还……亲了我一下……”
“你小子,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你哥,初吻都没了,你这个男人已经脏了,以后估计没人会要了,必须给我把阿艺追到,听到没有?”
“真的吗?这么严重吗?可她亲的是我的脸……”
“亲脸也不行!你这个不守男德的东西,你哥我什么时候教你说过这种话!”
旁听的段麒已经彻底石化了,连阿众的进展都比他快……
他当机立断地决定,他也要和楚娉去看电影,就在今晚!
这样想着,段麒打开手机,立刻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存款下单了今晚的电影票,还特地选了看起来最恐怖的一部。
然而,在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一个黑影举起相机,“咔嚓”一声,三人交谈的景象,出现在了电子显示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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