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毛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举着刀就冲两人刺了过来,段麒和他的同伴黄毛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冲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有楚娉身体比大脑反应快,一把推开了段麒。
然而在推开段麒之后,她已经没有时间躲闪,愣在原地,眼看着刀尖就要碰到她的身体!
就在那么又险又急的一瞬间,楚娉绝望地闭上眼睛,却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人轻轻一带,身体便往旁边一倾,接着,一个黑影挡在了自己面前。
楚娉睁开眼,看见了少年挺拔的身影,背着光,像一株不认输的野草。
而刚才还疯狗一般的绿毛斜着身子倒在地上,胸前有一个大大的脚印,眼睛正不敢相信地盯着段麒的胳膊。
楚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段麒原本白皙的胳膊上,多了一道狰狞的伤口,正往外渗着鲜红的血。
“你受伤了!”
楚娉一见,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害怕了,连忙凑上去,然而站到了他身边,又有些无措起来,不知道碰哪合适,又不敢乱动,怕不小心扯到他的伤口。
“嘶……”段麒的伤口好像这才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冲她挤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容,“好像还真挺疼的……”
看见段麒这个样子,楚娉心中所有的无措和窘迫都变成了愧疚和愤怒,她看向倒在地上的绿毛,压着心头怒气,说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得报警。”
绿毛还有跌跌撞撞赶上来的黄毛听了这话,不约而同地浑身一震,绿毛张了张嘴,或许是想求饶,但最后也没能吐出来一个字。黄毛却很识时务,当即连着说了不知道多少个“对不起”,不住地冲楚娉点头哈腰:“对不起,我们原本真的没想伤害你,只是想给你点教训,那把刀也只是拿来吓唬人的,不是真要伤害你,吕哥……吕哥他还有个女儿,不能进去啊……”
“他有女儿,别人就没有亲人吗?”楚娉打断了他的话,“今天如果没有他,你们要干什么还说不准呢,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姐!大姐!求求您!”黄毛眼看着就要给楚娉下跪。
“行了。”段麒张开嘴,不咸不淡地吐出两个字,他刚才听了楚娉的话,原本已经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了,黄毛和绿毛的肩膀同时颓了下去——看来今天不进去一趟是不行了。
然而,段麒却就这么沉默了下去,楚娉疑惑地抬头看去,他一张俊脸上沾了点灰,此刻的表情却有些恹恹的。
这是怎么了?楚娉有些摸不着头脑。
“嘁,算了。”过了半晌,段麒才重新出声,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看着绿毛那张已经染上风霜的脸,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又垂了下去。
两个小混混屁滚尿流地跑了,他们跑远后,段麒才收了神色,回头看楚娉,看见她正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伤,眼神里写满了担心,这才想起来继续卖惨。
“好疼啊,姐姐,你能帮我包扎一下吗?我住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挨上一阵这伤口肯定得发炎了。”他挤出个可怜巴巴的表情,眼睛里甚至泛上了泪花。
楚娉回过神来,看看他,眼神不受控制地瞟了一眼刚才两个小混混逃走的方向,像是生生咽下去了什么话,答道:“我送你去医院吧。”
“我不去。”段麒拉住她的手,瘪着嘴,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姐姐帮我包扎,你不是医生吗?”
楚娉无奈地解释道:“我是兽医,不是人医。”
“差不多,反正包扎总是会的吧。”
“会是会,但是动物和人毕竟不是一回事。”
“明明就差不多,姐姐,你是不是想抛下我不管了,你不会要始乱终弃吧!”
楚娉:“……”
这词不是这么用的吧,她有些无语地抬头看着段麒。
这伤是因为楚娉才受的,段麒有恃无恐,直勾勾地回盯着她。
不过几秒,楚娉果然败下战来,她看了看表,说道:“这个时间地铁应该已经停运了,我带你打车回家吧。”
“回家?去你家吗?”他没想到楚娉那么主动。
“不然去哪?”楚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段麒摇摇头,嘴角憋不住地上翘,他本以为楚娉会带他去宠物医院包扎一下,没想到竟然主动提出要带他回家!
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在手机软件上开始打车的楚娉,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等车的时候,楚娉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段麒的伤口——虽然看着吓人,但并不深,她应该还是能处理的,不过,刚才那种情况,他是怎么躲开的?这小子看着白净,难道还是个练家子?
楚娉想起了年茗茗口中的那个“夜麒麟”,段麒名字里也有个“麒”,不会真有什么关系吧?
“那个……”她不太懂他们“道上”的规矩,不知道直接问会不会得罪段麒,有些犹豫。
“嗯?”段麒站在路灯下,半低下头看着他,眼睛亮亮的。
楚娉怎么也没法把这么一个少年跟那个凶神恶煞的街头一霸联系起来:“你身手不错,从哪学的啊?”
段麒愣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有些心虚的表情,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看楚娉:“在这块混,平时总有些架要打,打着打着就练出来了……”
“哦……”打架打得再多,能有刚才那两个人多?
楚娉虽然不相信,但看他不想说,也没再追问,不管是不是“夜麒麟”,总之他不会伤害自己,楚娉对这一点很笃定,也没再纠结段麒的身份。
段麒带着一只伤胳膊被楚娉带上了出租车,司机看起来误会了什么,全程车开得飞快,不到十分钟就把两人送到了地方,最后甚至没敢要钱,段麒说出“咦,不用付钱吗”的时候,楚娉清楚地看到司机的双腿抖得筛糠一样,马上就快踩不住刹车了,为了给天荷市的交通安全做贡献,楚娉匆匆从手机上付了车费,就拉着段麒下了车。
“华合小院……六号楼……一单元……201,原来姐姐家住在这里。”段麒记下了楚娉的家庭地址,还没心没肺地在嘴上念了一遍,这么明目张胆地背一个单身独居女人的家庭住址,要不是楚娉知道他没什么坏心思,估计明天就要换门锁。
“要换鞋吗?”段麒像个懂礼貌的小客人,在进门之前问道。
“不用,赶紧坐下,我去拿碘酒和纱布,你老实待着就行。”楚娉撂下这么一句话就匆匆走进房间,没过多久又拎着个小箱子走出来,蹲在了段麒面前。
看见楚娉的姿势,段麒好像吓了一跳,脸上泛起红晕,甚至不敢低头看她。
她对我这么好,该是有多喜欢我?他心跳得飞快,在心里问自己。
当然,并没有人会回答他,楚娉专心帮他处理着伤口,也没意识到他的不对劲。
没一会儿,她放下夹着棉球的镊子,拿起箱子里的纱布,开始一圈一圈地缠在段麒的伤口上,有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段麒就又是一阵僵硬,甚至开始不由自主地憋气,还没包扎完,他脸已经比煮熟的大虾还红了。
好在楚娉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僵硬,段麒的肌肉线条崩得很紧,她还以为是疼得,手下放轻了动作,抬头瞥了眼他的表情,果然是侧着头,看都不敢低头看一眼。
楚娉想到胆小的小狗通常在她抽血时也会露出这种表情,不禁“噗嗤”笑了出来。
段麒震惊地看着她——完了,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只是替他包扎,只是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都已经忍不住要笑出来了吗!
“好了。”楚娉手上一挽,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是小狗们最喜欢的。
段麒低头看了一眼,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不过好在他从小被两个姐姐当玩具打扮,对这种操作接受度很高,下一秒就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个精致的蝴蝶结。
楚娉把医药箱放回原处,再回到客厅里来的时候看到段麒还坐在沙发上,有些为难地考虑自己该不该赶走他,接着就看到段麒捂住包扎好的伤口,可怜巴巴地说:“姐姐,我好饿……”
如果说之前包扎的事情还是在楚娉能力范围之内的话,那么段麒想吃她做的饭这件事,那就是真的在为难她了,毕竟自从大一在出租房里做红烧肉把锅里的肉炸飞之后,楚娉就再也没进过厨房。
“我们点个外卖吧。”楚娉提议。
“呜呜……”段麒挤出了两滴眼泪。
“好吧好吧,下个面条行吗?”
楚娉壮士断腕般走进厨房,而段麒还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一无所知,高兴得摇头摆尾:“嗯嗯,姐姐做什么我都吃!”
楚娉回头露出意味不明的一笑:“这可是你说的。”
现在的段麒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半小时后的段麒却已经无暇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谁能告诉他西红柿鸡蛋面为什么是黑色的???
“做什么你都吃。”楚娉坐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对他做出了一个“请用”的手势。
段麒迟疑地用筷子挑起一根面条送进嘴里,然后——
“呕!”
最后,楚娉也顾不上段麒的伤口,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桶红烧牛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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