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李睿仪打开门,就看见裴君竹蹲在自己的房门口,用手撑着下巴在等她。
“走吧。”
看到她,裴君竹就恭敬地站在一边,头低着,手扯着衣角,像是想说些什么。
她也猜到了,他很着急。
李睿仪也不打算用朝食了,带着他就往门外走。
裴君竹进马车之后便一言不发,李睿仪握了握他的手,试图安慰他。
裴君竹却张开手,手心是一个栗子饼。
“你怎会拿这个?你知道我会不吃朝食吗?”李睿仪想,这小子,心还挺细的。
“有备无患嘛。”
其实,裴君竹没说的是,他算准了姐姐心地善良,看着他着急,她也会一并着急。
再加上昨晚吃了东西,早上应是不吃朝食了。
马车走了半天,终于到了。
距离京中很远,人烟荒芜,一片空地,中间有几棵树,围绕着两个坟堆。
下面是无际的田野,耳边是杜鹃的鸟鸣声。
安居在这,倒是恬静悠然,远离世俗。
幸好舅父找人帮忙,悄悄为裴侍郎和其夫人找了个地方埋葬。
墓碑上,怕别人发现,连名讳都没有刻上。
坟堆也不是整齐的堆,上面堆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石头。
周边还有一些发黄的麦秆,应该是拿这个裹着下葬的。
一看就是低调行事,匆忙下葬的。
裴君竹紧抿双唇,不发一言,眼角发红,清了清周边的麦秆和垃圾,摆上祭品,点上香,重重磕三个响头。
我们裴家世代忠良,现今落得如此下场,为奸佞所害。
求的是什么?公道吗?
我裴君竹必会查明真相,给爹娘一个交代。
爹娘,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离开的时候,裴君竹转身回去的时候,脚步顿了顿,余光望了眼上山的路。
上面是寺庙,他应该是想去上山祭奠,李睿仪想他也没有放下心结,便提议道:“我们去山上看看吧,上面是万佛寺,可以祭奠伯父伯母的灵魂。”
忽然李睿仪想着,裴君竹在她这里的事情还没跟舅父说,便叫暗卫去给舅父递了个口信。
裴君竹本来想祭奠,请师傅超度父母,好让父母可以好好安息。
但是怕麻烦姐姐,不敢说,只想回去守着母亲画像,好好祭奠父亲母亲。
他回想起,之前来寺庙的时候,有人一步一叩首求神问佛。
母亲跟他说过,所谓金石所至,金石为开。
这个寺庙很灵,一步一叩首,佛祖可以看见你的诚心,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他攸然停住,屈膝跪下,弯下腰,额头磕在青石阶。
雪忽地下大了,落到裴君竹肩上,一下化开,没入衣裳。
李睿仪打伞行步跟着,雪越下越大,手都冷得冻僵了。
裴君竹头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头发因为磕头散落两侧,睫毛上也染上了雪,脸也冻得发白,但仿若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只是重复自己的动作。
“等等。”李睿仪解开披风,搭在裴君竹的肩上,她手有点僵,想让他自己系上。
裴君竹急了,想推拒,披风滑落在地上,捡起递给李睿仪:“姐姐,你回去吧。这里冷,不要跟着我受累。”
“系上,你跪着冷。不要觉得有披风就心不诚了,你要是这么跪下去,能不能登顶都难说。”
李睿仪不容抗拒地按着裴君竹的手,不让他把披风还给她。
天色悄悄地暗了下来,雪还在下,仿佛天与地之间拉开了一道白色的帷幕。
看着李睿仪冻得鼻尖发红,耳朵也通红,身子一抖一抖的,但依然陪着他。
他很难相信一个娇贵的小姐这么能吃苦。
他原以为她爬到一半就会走的。
僵持了一会,李睿仪还是自己披上了。
啊.....
忽然,李睿仪感觉脚下一空,原来是雪挡住了空洞,她的脚陷进去了,拔不出来。
她伸手想扶着树,也没抓住,她只能用手撑着,没让自己整个人摔在地上。
裴君竹反应过来,起身拉她起来。
“呜呜呜,疼死了。君竹,你起来拉拉我呀!我快坚持不住了,早知道我就不让暗卫走了。”
李睿仪感觉自己的手火辣辣的疼,她要坚持不下去了,整个人都要摔了。
裴君竹自己跪的时间太长了,脚都麻了,还是忍着疼过来拉她起来。
“姐姐,我先帮你把脚拔出来。”
裴君竹绕到李睿仪后面,一点一点拔出来。
“啊,我脚疼,你轻点。”
李睿仪感觉自己的脚已经不是自己的脚了,雪水渗进去,像有只虫子往里爬,滑过的地方又冰又冷。
裴君竹也不敢拔得太快,姐姐娇贵,怕弄疼她。
终于,脚拔出来过后,裴君竹赶紧去扶姐姐起来。
“我手都出血了,好疼呀!”
李睿仪想摸一摸自己的伤口,又不敢,看了半天,还是决定不管了。
“走吧,你过来扶我,我脚疼,走不了了。”
“姐姐,要不我们在这等暗卫来接你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裴君竹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她这样陪自己。
万一她也出什么事了,他真的是难辞其咎。
“废话,快要登顶了,我们快走吧。”
李睿仪也快坚持不下去了,她也不用在这受苦陪他。
她大可以自己回府,熏着香炉,点着银丝炭,回被窝里面躺着。
但是这样想想,有点不讲义气。
她李睿仪从来就不是背信弃义之人,说了陪他上山,那就要上山。
加上,她也确实不放心这个小子一人留在这,等下冻死在这荒山野岭都没人知道。
再说,都快到了,她是不会走的。
见她坚持,裴君竹也没再劝她回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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