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01

刚从高铁下来,阮愿星抱着ipad打了几个哈欠。

她赶着画了最近接下的商稿草稿,刚定下二分才恍惚发现已经到站,忙胡乱将颈枕、小风扇、保冷杯往书包里收。

塞得太乱,ipad放不进去了,就只好手上拿着。

她将商稿定义为工作,放下了就恹恹的,不愿再碰,脑子里却环绕着好几种构图的样子。

跟着人群下了电梯,赶紧随便找了一家奶茶店点了薄荷奶绿。

三分糖,多加薄荷,比冰美式还要提神。

这家加了鲜薄荷,薄薄铺在最上面,她一边背着沉沉的包,一边咀嚼口腔的薄荷,随手发了一条微博。

“薄荷党请集合~”她粉丝不少,发出去第一秒手机就开始震动。

划了一下,评论第一还是她互动榜常年第一,互动数壁了所有人,只是主页一片空荡荡,关注只有她一个,看着像小号。

“薄荷味道很好^^”ta发。

阮愿星没多想,左边夹着ipad,右手拿着饮料和手机,匆忙回了一个颜文字。“(≧??≦)”。

她通常在小城躺平,c市常年温暖、四季如春,最大的城区花园距离她的住处只需要三站地铁,偏僻的某处长着郁郁葱葱的芍药。

这是她第一次来省会,也是南方最繁华的城市之一。

不至于迷了眼,她曾在国外待了三年,那时候常有人说国外的月亮更圆,但她没有一天不梦到国内的好友,还有……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是出版社编辑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随手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上,接起电话。

“喂,是琉璃吗?”琉璃是她的网名,用了十几年的cn,这样被叫出来有些尴尬,她抿了抿唇,用力嚼着鲜薄荷。

“嗯,是我。”手指蜷着握紧衣角,她声音很小。

自由创作者总是都有点社恐,她尤为怕接电话,但这位编辑不喜欢线上沟通,她被迫习惯这种恐慌感。

“等下我有些事就先不去了,公司的法务可以代表我。”

法务?也管签约的事项吗?超过预期的陌生人,让她紧张得指尖有些发凉。

“他说让你不用紧张,地址换了,我等会微信发你。”

她大概很忙,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只能听到几声“嘟嘟”声,阮愿星条件反射松了口气。

下一秒发来的定位,名字让她一怔。

“Velevt&Orchid”,是省会经久不衰的网红餐厅,味道怎么样不好说,但都是出片的漂亮饭。

她始终想约,总是约不到,渐渐打消了来省会的想法。好想她还在微博发过?

但她已经半年可见,忘记是什么时候发的了。

-

打车到餐厅时,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半小时,阮愿星小跑着下了车,侍应生挺拔站在门口迎接,他刚想迎过来,一位优雅的女侍应生拦住他,

阮愿星听到她说“沈先生要求我来迎接”,就懵懵跟着一起进去了。

餐厅里放着轻柔的钢琴曲,橙黄色的灯光氤氲着暧昧的气氛。

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可以洽谈工作的地方,目光所及都是约会的情侣。

她随意一瞥,就看到一对贴得很近的男女,仿佛就要亲上了,大概是因为她忽然的眼神,迅速分开整理彼此的头发,阮愿星也急忙移开目光。

最里面那桌,隐约可以看到一位男人的身影,他看上去身量很高,正低着头用小刀切着什么,很难不注意到那截很白的下颌。

阮愿星像几只脚打结的螃蟹,一点点挪移过去,终于站在桌边。

往里塞自己时碰掉了一只玻璃杯,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想弯腰捡,指尖碰到了另外一只格外温暖的手。

与她夏季也常年冰凉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像蜗牛一样缩回壳里,险些撞到桌角,手掌隔在她的头顶和桌角之间,含笑的声音说:“小心点。”

他的声音像清冽的酒,和着仲夏的风声,也实在……熟悉。

对视时最先认出的是他的眼睛,他的瞳仁略深,但总是弯着眉眼看向她,不像幽夜的颜色,总是映着晨光,还有小小的她自己。

“……沈执川?”她语气艰涩,一字一顿。

沈执川微歪了下头,伸出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没大没小,叫哥哥。”

是了,她从来叫沈执川哥哥,只有赌气的时候才会叫他的名字。

他动作这样熟稔,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指尖蹭过她的额角,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他总是喜欢这样和她打趣。

“噢,哥哥……”阮愿星话说得慢慢的,反应也慢,坐下才后知后觉不敢看他的眼睛。

想到分开这些年,她就会觉得他们已经算得上陌生人了。

她理解东西也不快,不知是不是和小时候发育迟缓有关系,很长一段时间她需要靠着沈执川为她反复讲题才能理解。

但她一旦理解就能完全掌握,故而成绩并不差。

阮愿星随着肌肉记忆,开始用小叉子叉沈执川切好的蛋糕,芝士很醇厚,蓝莓能吃出新鲜的颗粒,是她喜欢的口味。

“所以,你就是那个法务?”她一边咀嚼一边说,嘴唇微嘟起。

沈执川的视线颇有些不舍从她的嘴唇移开,声音带着做作的难过:“这么多年星星从来没有关注过哥哥吗,我努力在往上爬,也没有被关注到。”

阮愿星咬了咬唇,用干净的叉子叉了一大块蛋糕塞进他嘴里,芝士蛋糕最是干噎,足够堵住他的嘴了。

他果然被堵上了嘴巴,呜呜发出可怜的哼声,像小时候养在院子里比她大一圈的大狗。

此时奶油蘑菇意面和牛排端上桌,还有两杯像星空一样漂亮的饮料。

她其实分享欲很旺盛,有时候会把微博当成朋友圈发,想先拍照。

沈执川就从一个大袋子里叮呤咣啷掏出拍立得、ccd,还用xsmax隔空投送了两张在她来之前就拍好的蛋糕live图。

像她最喜欢的ins博主拍出来的样子,很有网感,做探店博主也是绰绰有余的存在了。

“你什么时候会这些了?”阮愿星叼着叉子,将眼睛睁得圆圆的。

沈执川捧起相机,又用专门拍照的手机一连拍了好几张:“从你初中时和我抱怨证件照不好看,高中时出门只能用旧手机拍模糊照片的时候。”

他戳了戳她的手背,又将她发冷的手圈进掌心:“这里空调开的低,我带了毯子。”

于是像哆啦A梦一样拿出小猫毛毯,上面绣的橘猫很像小学时他们一起喂的那一只。

“小蝴蝶,离开了哥哥不会碎掉吗?”他慢悠悠开口,颇有些领先所有人第一个冲过终点,得到女王亲自授予的桂冠意味。

就是不知道他的假想敌从何而来。

是他起的绰号,“星星”许多人都叫过,她最亲近的几个朋友都会这样叫她,小蝴蝶是专属于沈执川的。

“别这么叫……”阮愿星声音一点点变小,心底一阵阵泛起酸气,她有些不太想承认,这些年她是很想沈执川的。

刚到国外的许多次,她碰了壁,总会去想,哥哥会帮她解决一切。

她总是反应慢,像蜗牛,不像沈执川口中翩飞的蝴蝶,是始终被线拽着的木偶。

所以也常常很久才能反应过来,她已经和哥哥分开了。

他声音放得很轻,像小时候无数次拍哄她入睡的语气:“嗯,哥哥错了,不乱叫了。”

他将牛排切成小块,意面卷成一小卷一小卷,无微不至到对待小孩子一样。

阮愿星闷头一点点吃掉,她吃饭也慢,还长了个猫舌头,最娇气的时候要沈执川舀一口、吹一口,才吃下去一口。

那时候她好像肆无忌惮就会躺在他怀里打滚,比那只橘猫更慵懒,现在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他声音也变得很慢,刚好适合阮愿星吃饭时的节奏:“合同已经在拟定了,我不会让你吃亏,相信我好不好?”

阮愿星声音小小“噢”。

一只手覆在她的头顶,轻揉了揉:“所以总得留个联系方式吧,至少我可以把照片发给你。”

照片……他拍得确实很好看,她停下咀嚼的动作,纸巾适时递到她手心,她拿起来擦擦嘴角,又擦擦不染尘埃的手指,才找出二维码让沈执川扫。

他已经提前打开扫码的界面了。

阮愿星垂头看了一眼他的头像,是一颗圣诞树上的幸运星。

她在Y国时常期待圣诞节,渴望一个惊喜是回国,亦或者是来自沈执川的礼物。

大家送她小裙子、护肤品、小挂件,她都喜欢,但只有沈执川会送她画笔和颜料。

她记得沈执川房间挂满了她生涩的一幅幅画,有几次是他去求了幼儿园的老师,才从幼儿园的展示架变为他的私有。

添加上好友后,沈执川得寸进尺:“星星,我帮你拍一张照片,换你一张画可以吗?”

阮愿星轻哼一声:“我的画不便宜的。”

“很巧,哥哥现在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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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楚酌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