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接收到表嫂的善意,心里踏实了些。她看着灶台上表嫂准备好的米和面,还有几颗鸡蛋,一小把青菜,这在苏家是想都不敢想的丰盛早餐材料。
“表嫂,要不……今天的早饭,我来试试?”苏晚鼓起勇气小声问道。她想做点什么,回报这份收留之恩,也想真正为这个新家出一份力。
周淑兰有些意外,但看到苏晚眼中认真的恳求,立刻爽快地答应了:“行啊!那今天早饭就交给你了,我给你打下手!大军小军,今天有口福咯,能吃到小姑姑做的饭!”
“好耶!”两个孩子欢呼起来,也不出去玩了,就围在厨房门口,眼巴巴地看着。
苏晚深吸一口气,系上表嫂递过来的围裙,开始动手。她先利落地生了火,锅里添上水。然后舀出面粉,加水,揉成光滑的面团,动作熟练,一看就是做惯了的。她打算做手擀面,再卧上几个荷包蛋,烫点青菜。
周淑兰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点头。这姑娘手上是有活的,做事麻利,一点也不娇气。
面团在苏晚手下被擀成薄薄的一大张,再叠起来,切成粗细均匀的面条。水开了,面条下锅,用长筷子轻轻搅散。接着,她熟练地将鸡蛋贴着水面滑入锅中,蛋清迅速凝固,包裹住金黄的蛋黄,形成漂亮的荷包蛋。
最后放入洗好的青菜,加点盐和一点点猪油调味,一锅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鸡蛋青菜手擀面就做好了。
“哇!好香啊!”小军用力吸着鼻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大军也眼巴巴地看着锅里:“小姑姑,你好厉害!”
苏晚被两个孩子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她把面条盛到四个大碗里,每个碗里都卧着一个完整的荷包蛋和碧绿的青菜。
当她把面条端上桌时,刚跑完操回来的陈继军也进了门,闻到香味,笑道:“哟,今天换手艺了?闻着真香!”
周淑兰笑着推他:“是晚晚做的!咱们晚丫头可能干了!”
一家人围坐在桌边,两个孩子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呼呼地吃起来。
“好吃!小姑姑做的面条真好吃!比我妈做的好吃”大军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称赞。
“蛋蛋好吃!”小军也用力点头,小脸上沾满了面汤。
陈继军尝了一口,面条筋道,汤头清淡鲜香,荷包蛋火候恰到好处,他不由得点点头,看着苏晚,眼神里带着赞许:“嗯,不错,晚晚这手艺确实好。”
苏晚看着表哥一家吃得香甜,听着他们真诚的夸奖,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这种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认可和温暖的感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寄人篱下、忐忑不安的投奔者,她开始真正地,成为这个家庭的一份子。
吃完饭,苏晚利落地收拾着碗筷,动作麻利又安静。表哥陈继军换上整齐的军装,叮嘱了一句“在家好好的”便匆匆出门去了部队。表嫂周淑兰也换上工装,拎着布兜,临出门前拉着苏晚的手,温和地说:“晚晚,碗筷放那儿我回来洗也行。你今天啥也别干,就在家好好休息,熟悉熟悉环境,千万别拘束,啊?”
大军和小军也背上了书包,被表嫂牵着出门,小军还回头冲苏晚挥了挥手:“小姑姑再见!”
“再见,路上小心。”苏晚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
随着院门轻轻合上,偌大的房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
苏晚没有真的去休息。她站在整洁却略显空荡的堂屋里,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不用下地干活,不用时刻提防咒骂和算计,不用操心做不完的家务……这种突如其来的“清闲”,反而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把碗筷拿到厨房,仔仔细细地清洗干净,又用抹布将灶台、饭桌都擦得一尘不染。看着变得锃亮干净的厨房,她心里才觉得踏实了些。
做完这些,她并没有停下。她轻轻推开表哥表嫂的卧室门(门没锁),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被子叠得像豆腐块。她只是看了一眼,便轻轻带上门。她又去了两个侄子睡觉的房间,只见被子胡乱堆着,显然是早上起来没整理。她笑了笑,走进去,细心地将被子叠好,把散落在桌上的书本、铅笔归置整齐。
接着,她拿起扫帚和拖把,开始打扫整个屋子的地面。部队家属院的房子是水泥地,比老家的泥地好打扫多了,但她依旧扫得一丝不苟,连墙角缝隙都不放过。
劳动让她感到安心。仿佛只有通过双手的忙碌,才能确认自己在这个新家并非一个纯粹的“闲人”,才能稍稍抵消一些内心那份“白吃白住”的不安和感激。
做完所有的清洁,屋子里窗明几净,井井有条。苏晚这才松了口气,在木头沙发上坐下,真正地环顾这个属于自己的“新家”。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干净的皂角香气和一丝饭菜残留的温暖余味。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安稳。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院子里,其他家属有的在晾晒衣服,有的带着孩子玩耍,偶尔传来几声笑语。这里没有苏家的压抑和算计,只有一种平淡而真实的烟火气。
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感,缓缓地浸润了她的四肢百骸。她不再需要竖起耳朵警惕周围的动静,不再需要紧绷神经应对突如其来的责难。
她轻轻抚摸着身上干净柔软的碎花衣裳,感受着布料细腻的纹理。表嫂的善意,表哥的担当,侄子们的纯真……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休息?她确实需要休息,但不仅仅是身体的休息,更是那颗饱经磨难、始终悬着的心的休憩。
她知道,往后的日子还长,她不能一直这样白吃白住。苏晚知道,往后的日子还长,她不能一直这样白吃白住。这个认知非常清晰。出去上班?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否决了。且不说这年头工作难找,她一个没有户口、没有根基的乡下丫头,能找什么正经工作?去干临时工?她这副长相(虽然此刻被药水遮掩,但她清楚底子)太盛,又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在鱼龙混杂的外面,就像小儿抱金行于闹市,太不安全了。想想都让人心惊。
“还是靠着表哥好点。”她轻声自语。表哥是军官,有身份有地位,在这个大院里,她就是正经的军属亲戚,安全有保障。这是目前最稳妥的立足方式。
“对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刺痒的脸颊,“还没来得及告诉表哥和表嫂,我脸上的‘痘痘’不是天生的。”这是姨姥姥给的保护色,现在既然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似乎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了。但……要不要立刻说出来?她心里有点犹豫,或许再等等?等更熟悉、更安稳一些?
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带出了她对未来的思考。一个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这部队大院,她这样的身份,最好的出路似乎就是……
“要不过一段时间,还是让表哥表嫂给自己说个当兵的嫁了?”这个想法冒出来,苏晚并没有多少羞涩,更多的是一种现实的考量。嫁给当兵的,首先安全,有部队管着,男人不敢乱来;其次,只要能随军,就能继续留在这相对安稳的环境里,不用回那个令人窒息的农村老家;再者,有表哥表嫂把关,总不至于找个太差的。
苏晚没穿越过来之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每天想的就是柴米油盐、升职加薪,没什么惊天动地的野心。穿越过来经历了这一番生死挣扎,她更没什么干轰轰烈烈大事的雄心壮志了。
“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吧。”这是她最真实、最核心的想法。平安,温饱,有点小盼头,就够了。
不过,在“过好日子”的基础上,她还是有那么点小小的坚持和偏好。
“找对象要找一个长的帅的,”想到这点,苏晚心里有点不好意思,但又理直气壮,“苏晚可是颜狗,没办法。”上辈子是,这辈子看来也改不了。天天对着一个顺眼的,饭都能多吃两口不是?
“最后职位高点,”她继续盘算着,这关乎未来的生活质量,“不用当几年兵就复员回老家,那还不是要回家种地?”一想到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种地,苏晚就头皮发麻。
“说实话不是苏晚怕苦,主要是苏晚就不会种地,”她给自己找着理由,“平时种点小菜还行,真要靠那几亩地过日子……”原主倒是会,可她苏晚本质上是个现代都市女青年啊!那些农活技巧她可没继承全。
“好吧,”她最终对自己坦白,“苏晚就是吃不了种地的苦。”这没什么可羞耻的,人总要选择适合自己的路。
综合下来,她的目标就很明确了:一个留在部队、职位较高、长相英俊的军人。这条件听起来有点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毕竟有表哥这层关系在。
想到这里,苏晚心里踏实了不少。有了大致的方向,就不再是漫无目的的惶恐。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先安心住下,好好表现,赢得表哥表嫂更多的怜惜和认可,等时机成熟,再慢慢透露自己想找个“靠谱”对象的想法,顺便……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脸上这层伪装去掉。
可是苏晚还不知道,现在家属院都知道陈政委家来了一个丑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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