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又休不了几天假,我想去买个竹席子,改造一下做个遮挡。”薛然自从到了部队,程扬没休过几天假,她不当回事地说,“你别管了,这些事,我自己想办法吧。”
程扬垂下眼,他总是说休假帮她做这做那,可时间太短,顶多帮她做些挑满水缸、运车柴火、打扫厕所这种小事,“小然,我说过要好好照顾你,其实都是你自己做的。”
“平常就是我一个人过日子啊”,薛然见他愧疚,柔声说,“没事,我一个人一点点弄,不也挺好的吗?我弄不好的,再留给你想办法。”
程扬叹口气,提起热水壶往盆子里倒水,“再给你买个洗澡的大盆子,方便点。”
“别管了”,薛然把毛巾香皂放到板凳上,催他,“你出去吧,这些事让我自己看着办吧。”
程扬被她推出厨房,不放心地说,“我在院子里,有事就喊我。”薛然唰地撩起床单,压低声音说,“你在院子干嘛?赶快去屋里。”绯红的脸上带着薄嗔。
“哦”,程扬这才意识到,他等在外面反而不好,摸了摸鼻子,转身回屋里去了。
薛然一头湿发,带着满身的馨香,回到房间时,程扬半靠在床头,翻看她写的地质调查笔记,抬眼见她洗得脸色红润,说道,“我去厨房收拾,你把头发擦干。”
“嗯”,薛然被他看得害羞,歪着头拿毛巾擦头发,没再说话。程扬临出去又忍不住亲了下她的脸颊,夸她,“真香!”
夜色浓郁,虫鸣喓喓伴着树叶被风撩动的梭梭声,月华如水。
程扬再回屋里,见薛然坐在桌前对着镜子梳头发,屏气凝神地看了半晌,才说,“我洗漱好了。”
“嗯”,薛然没有回头,继续梳着头发,抱怨道,“晚上不应该洗头发了,干得太慢了。”
“我帮你再擦擦干”,程扬拿起毛巾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帮她擦了会儿头发,又低声问她,“要换衣服吗?”
薛然还没换睡衣,听他一问,脸热得冒火,点了点头。程扬去衣柜里帮她把睡衣拿出来,又转身去铺床,头也不回地催她,“快点换,换好睡觉了。”
白墙上,贴着喜鹊登梅的喜字,两人的结婚照片,挂在抬眼就能看见的书桌上方,大红色的被子和鸳鸯枕巾,铺了一床。薛然忐忑地看着程扬的背影,甚至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忽然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勇气,走过去抱住了他的腰。
程扬一僵,馥郁馨香的少女气息包裹着自己,他心如擂鼓一般,转过身来,把薛然整个人抱在怀里。
“我有点害怕”,薛然埋在他怀里轻声说道。
“没事”,程扬口干舌燥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我把灯关了,你再换衣服。”
本来昏黄的灯光一下子熄灭了,屋子里漆黑又静谧,只有从窗帘缝里透进来的一缕月光,让人模模糊糊地能看到一些轮廓。
程扬把衬衫和裤子搭在竹架子上,薛然坐在床的另一边,背着身换睡衣,两人都异常的沉默。
就着微弱的光线,程扬走到床边,轻声说,“衣服递给我,我搭到架子上。”薛然无声地递给他,掀起被子躺了进去。
“小然”,程扬又摸着床边坐下,“要不要点根蜡烛?”他觉得屋子里太黑了,怕一会儿碰坏了东西。
“不要了吧”,薛然闷在被子里说。程扬没听她的,凭记忆走到矮柜边点起了烛台上的蜡烛,屋子随即被晕染上一层朦胧的柔光。
薛然从被子里露出脸,皱眉说,“你怎么把蜡烛点上了?”
“太黑了”,有了光线,程扬心里安定了许多,掀开被子躺到了她身边,“我怕看不清楚,弄伤了你。”
薛然又把脸藏进了被子里,闷着声音威胁他,“你敢。”
程扬见她一副胆子忽大忽小的嘴硬样子,笑了起来,伸手把她一下搂进怀里,和自己紧密地贴在一起,亲她的额头,“确实不敢,我怕你把我踹下床。”
薛然从他怀里钻出来,仰脸看他,在微微跳动的烛光下,脸颊莹莹如玉,眼眸流转似星。程扬细心地用目光抚摸着她的眼睛、鼻梁、嘴唇,把她再往自己身上拢紧了些,轻声说,“我会很小心的。”
他的手臂结实有力,身上的火热透过薄薄一层棉布浸入薛然的肌肤里,她感觉被这热气蒸得都微微出汗了。
程扬托起她的下巴,轻柔地吻着她的嘴唇,邀她一起缓缓地卷入漩涡,手指也不紧不慢地拨开纽扣,嘴唇顺着手指的方向,星星点点地撩起火花。
仿佛过了许久之后,薛然都忘了还点着蜡烛,睁开眼睛看着程扬光裸的胸膛,才意识到自己和他一样,羞涩至极,身体的疼痛又让她皱着眉头,眼神懵懂痛楚中又带着些许妩媚。
程扬撑着手肘侧脸看着她,忍不住低头亲吻她,身心舒畅,又觉得很对不起她,摸了摸她半干的长发,歉疚地低声说,“第一次是很疼,以后就不会了。”
“你刚才也是这么说”,薛然有些气恼,又不敢看他,“你说快好了,总也没好……我快疼死了。”扭头背过身去,光洁的脊背像块玉板似的泛着光晕。
程扬又俯身亲吻玉板的光晕,低声哄她,“我保证,以后就不疼了。”轻轻地抚摸她的肩膀,“我帮你洗一下?”
“不要”,薛然捂着脸,羞涩得无以复加,“你把蜡烛灭掉吧。”
“没光线不方便”,程扬推推她的肩膀,“小然,我们是夫妻,以后都要这样。”又凑到她耳朵边,“你躺着,我帮你洗?”
“不要!”薛然推开他的脸,“你去洗,我一会儿自己洗。”
程扬没办法,自己去洗了,换好衣服,再看看一塌糊涂的床单,轻声喊薛然,“我把水盆放到你这边,你起来洗吧,我换一下床单。”
薛然去捞自己的睡衣,闭着眼睛捞了半天,程扬好笑地递给她,“你要一直闭着眼睛?”
“你干嘛不灭了蜡烛,太亮了”,薛然裹上睡衣,背着身不看他。
“我怕你一脚踩到水盆里”,程扬心情愉快地把床单抽了下来,又从柜子里找干净床单,见薛然磨磨蹭蹭地穿衣服,背转过身说,“你洗吧,我不看。”
薛然扭头看他的背影,穿着短裤背心,宽而挺直的肩背,被烛光勾勒出了线条分明的轮廓,稳稳地站在那里,她把衣服丢到一边,很快地清洗了下。
“好了”,薛然穿好了睡衣,立在床边,程扬才回过身来。
两人一起重新铺了床单,躺到了床上,程扬长吁一口气,把薛然揽进怀里,亲了亲她的脸颊。他们偎依在一起,喁喁细语了好一会儿,烛火摇动,光影斑驳,薛然推推他的胸口,“把蜡烛灭了。”
“让它着着吧,过会儿自己就灭了”,程扬懒洋洋地说,手指小心地梳着她的头发,帮她铺到枕头的另一边,又贴在她脸上亲吻,“新娘子这么漂亮,我想好好看看。”
薛然仰起脸眯着眼睛,手指抚摸着他的下巴和耳朵,困倦渐渐袭上来,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程扬把放在她肩膀下的胳膊抽出来,帮她理了下睡衣,侧躺着拍拍她的脸颊,“累了,睡吧。”
“明天早晨你几点走?”薛然口齿含糊地问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我走的时候告诉你”,程扬揉了揉她的头发,“肯定不偷偷走。”
薛然的呼吸变得绵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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