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建军站起身带着他往另一间房间走。
飘在空中的白毛晃了晃也跟着飘了出去。
虽然他知道这个人是负责的好人,但是他对小孩的态度,让旺财有点生气。
以后小孩可能就要被人盯上了,他想要跟小孩好好告个别都不行。
大黑狗在空间里烦躁地甩了甩尾巴。
关着赵亭的房间里只有赵亭和一个刚刚来上班的小公安。
老手和局长都和魏组长他们追查投机倒把引出来的那条线了。
赵亭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赵长命进入关押着赵亭的房间时,一下没认出躺在小床上的人是赵亭。
他上次见赵亭的时候,还是赵亭带着他的对象来闹事,签断亲书。
那时候赵亭的样子,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比他印象中的人老了不止十岁。
到了这个时候,赵长命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觉得高兴,只是有些迷茫。
镇定剂的药效还没有过去,赵亭双眼僵硬地转动了两下,才对上赵长命的脸。
赵亭空洞的眼睛中突然爆发出了一阵火光。
“赵长命你竟然还活着?那抢了我的东西的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你给我过来!”赵亭伸出手想要抓赵长命的衣角。
赵长命被吓得退后了两步。
他从来没见过赵大丫这个样子。
幸亏大黑抢东西的时候动作快。
要不然就他对自己这个姐姐的了解,大黑被发现了肯定要吃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长命非常想要大声喊出来,但那样就显得他心虚了,他只能是尽量轻声说,“姐,你要是犯了什么事还是坦白吧。”
“犯事?”
“哈哈哈哈哈!”
“赵长命啊,你可真能装,出了你跟我还有谁知道有这个玉坠子?!”
“哦,对了,还有赵大根和钱桂香那两个老不死的!”
“赵大根和钱桂香那两个老不死的能干什么?”
“玉坠子肯定是你偷的!”
赵亭已经魔障了,她认定玉坠丢了这事跟赵长命脱不了关系。
就那么几个人知道她有这个玉坠子,就连跟她同床共枕的孙宏志都不知道!
不是赵长命搞鬼还能是谁?
赵长命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一下沉了下来。
赵大丫骂他就算了,他骂爷奶算什么?
他们俩个能够长大,不是爷奶抠搜着省下粮食,他们能长那么大吗?
分家之后他才知道,他那个亲爸跟他爷爷说在城里开销大,养着一对龙凤胎太费力,能攒下来的钱和票很少。爷爷心疼儿子,每个月只是要个五斤粮食和两块钱。
“赵大丫你是疯了。”赵长命只觉得一阵憋气。
“你知道那玉坠里有田地是不是?”赵亭紧紧盯着赵长命说。
赵长命没说话只是闭了闭眼。
“你说啊!你明明看见了我从你眼前消失了不是吗?你看见了!你说话啊!”
赵长命嘴唇颤了颤,他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分明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看到我消失了是不是!”赵亭如同毒蛇般盯着赵长命咬牙切齿地说。她心里特别慌乱,要是赵长命不承认,难道她真的要被当成一个疯子吗?
不行!绝对不行!
“赵长命我可是你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我给你跪下了!我求求你,你说实话吧!我求求你了!”
赵亭用力翻身滚下床,她拉住赵长命的脚祈求道。
这次她的声音没了恨意,全是委屈和不安。
赵亭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赵长命没觉得心疼,反而有些奇怪,他和姐姐吃一样的饭长大,就因为爷奶对他稍微上心一点,姐就变成了这样吗?
“我不知道。”
他盯着跪在地上的人,似乎根本就不认识她。
自己的姐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赵亭听到他说不知道,整个人就像是被丢进了冰水里一样。
完了,她这回真的要被当成疯子了。
这些公安怎么可能什么都查不出来呢?
“赵长命你不得好死!你这个病秧子就不该出生!你就是个怪物!”
赵亭抓着赵长命的脚,双手似乎要穿过棉裤嵌进他的肉里。
吴建军这才把赵亭扯开。
飘在空中的白毛慢悠悠地落在赵长命的脖子上。
吴建军明显是有点相信赵亭的话,希望魏组长抓了那些有问题的‘商人’之后能好一点。但旺财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
他在空间里急得直打转,尾巴都要被甩成风火轮了。
赵长命脖子一痒,他微微垂下眼,眼角余光看到了一小撮白色的毛毛!
大黑在!
大黑在他身边!
赵长命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师父。”于胜男带着赵大根和钱桂香过来了。
她跟吴建军是商量好的,要带他们三个人见见赵亭。
这里不适合赵长命继续待下去,吴建军就先带着他出去了。
赵长命出了门也只是呆呆愣愣地靠着墙站着。
里面传来争吵声。
赵长命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紧闭的门,脸上都是担忧,他担心爷奶会难受。
“长命来喝点糖水。”周医生给他弄了杯红糖水。
赵长命真不知道他在这里怎么弄到红糖的。
他接过搪瓷杯心里暖烘烘的。
“谢谢周医生。”他小口小口地喝着红糖水,但实际上他的心思都在爷爷奶奶身上。
他喝完后周医生把搪瓷杯拿了回去
没过多久于胜男就带着人出来了。
钱桂香和赵大根的眼睛都红了,他们也不明白一样的粮食养着,长命多个鸡蛋都要偷偷分她一半,她就是恨他们两个老家伙,也不该恨长命啊。
“长命啊,我的长命呦。”钱桂香抱住赵长命默默流泪。
赵大根沉默地站在一边,他摸了摸腰间的烟袋想到这里还有公安,他又收回了手。
长命身体弱,他已经不怎么抽旱烟了,尤其是这几年连粮食都不好长,但凡有点能种地的地方,都要种上好养活的地瓜。
他也就只能带着以前的烟袋子时不时闻一闻。
吴建军让周医生帮着照顾一下这祖孙三个,他跟于胜男走到一边去对了下他们三个人的口供。
三人的口供没什么对不上的地方。
“赵大根和钱桂香真的不知道什么空间什么地的,除了说赵大丫骗了赵长命的玉坠以外没什么了。”于胜男觉得这回自家师父是栽了。
实际上赵大根和钱桂香是真的不知道那个玉坠里面有什么,于胜男想要试探也试探不出来。
机械厂查出了有人有问题,跟赵亭有牵扯的投机倒把的人也有问题。
这事表面上看起来已经结了。
可机械厂是他们省第二大的厂子,第一大的是绵延好几个市的矿场。里面有想要搞破坏的分子很正常,要不然民兵也不会这么积极巡逻了,那些投机倒把的盲流中有人犯事也寻常。
就是个干净的人,沾上这些事也不可能变干净。
只能说就算没有赵亭,也是这么一档子事,只是由她引出来而已。
而且在民兵后面砸窗户实在是太愚蠢了。
吴建军看着抱在一块哭的钱桂香和赵长命。
心里叹了口气。
难道真是他想多了?赵大丫本身就是个愚蠢的人而已?
“我让周医生送他们回去吧。”吴建军哑声说。
于胜男应了一声。
师父这回可是看走眼了,她可不敢多说什么。
赵长命路过吴建军的时候停了停。
“我能问问,她会怎么样吗?”赵长命抬起眼,有些失魂落魄地问。
吴建军看着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孩子,心头一软。
刚才这孩子被她姐吓坏了吧。
这一丝心软很快就被吴建军压了下去。
“投机倒把当然是去农场改造。”他们没有找到能直接证明赵亭是敌特的证据。但按照投机倒把的罪名处罚,她也要送去农场改造,至于被攀咬的孙家也没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赵长命愣愣地点点头。
“好好治病,旁的跟你没关系。”吴建军拍了拍赵长命的肩膀。
赵长命点点头。
四人沉默着回了医院。
有周医生在,他们半夜回去,医院看门的老人也没拦着。
周医生会和省城的公安合作这事整个医院都知道。
没人会拦着他。
“好好睡觉,别想太多,我听张老说了你好好养着,过上几年身体就好了。”当然胎里带来的弱症不是那么好去除的,会比一般人弱一点,容易生病不能过度劳累。
“麻烦周医生了。”赵大根说。
周医生走了,他们才悄悄进了病房。
开门的声音惊醒了睡觉比较轻的方志洲。
“老弟你们这是?”上厕所也不用三个人一起去吧?这儿还有一堆行李呢,不留个人看着。
因为儿子私下跟他说机械厂这几天查得严,他是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心里总是有些警惕。
“唉,就是我那个跟我写了断亲书的孙女,不知道干了什么坏事被抓了,人家问我们知不知道呢。”赵大根好歹当过大队长,说话还算有条理。
一下就把两边的关系扯开了。
方志洲松了口气:“这样啊,我想起来了,是那个你们说嫁到省城的孙女吧?”
“哎,是。”赵大根和方志洲聊上之后就把赵大丫的事说了说。
他心里也是有别的想法的,方志洲可是老校长,为人看着也正直,以后他们跟赵亭闹翻了,万一方志洲能帮上忙呢?
“你们别跟旁人说这事,快躺下睡觉。”方志洲可是知道这几天外头暗地里很乱。
机械厂整个被犁了一遍。
“好!老哥,你接着睡吧。”
三人虽然重新躺下了,但是他们都睡不着。
见了赵大丫,钱桂香和赵大根心里难受着呢。
赵长命钻进被窝,可这回大黑没有出来。
白色的毛毛飘到他的脸颊边轻轻地蹭了蹭他。
旺财觉得是自己太不小心了,才会有那么多事。
现在方志洲还醒着,他不能离开空间,给小孩添麻烦。
跟大黑相处了一段时间的赵长命隐隐明白他的意思。
大黑是不会出来见自己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