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氏别墅外的花草已有两月未进行修剪，看起来一片杂乱，丝毫称不上园艺景观。
“两个月就能衰败到这个地步，说实话有点奇怪啊……”宋星阳喃喃道，“这全家一共多少人，蓝雀有说过吗？”
“没有，不过我下午出去的时候打听了一下，全家直系是四口人，全小少爷和他父母还有外婆，还有几个亲戚也住在这边，加在一起也就不到十个人吧。”池冬屿说。
“不到十个人住这么大别墅？暴殄天物！”宣熠还在揉着自己的下巴，却不忘吐槽。
路珣听了这话笑了：“小少爷，你家还就三个人呢，不也住个大别墅吗？”
宣熠一哽，不想理他。
象牙塔的其他人可能不知，但银翼的这几个人是绝对清楚的，宣熠是个离家出走的小少爷，在家待得憋屈，费劲巴力地跑到这里体验生活。
“好了，别墅里结构复杂，我们得注意看路。”几人已经来到别墅大门前，门是敞开的，但缝隙不太大，只够一人侧身而过。
程曜带头从门口进入，五个人像五只行走的小螃蟹，排排站，横着走。
大厅内已经积了些灰尘，宣熠有点想打喷嚏，但用力忍住了；路珣看着他，虽很无奈但也没办法，这家伙确实对这些东西有点敏感。
“这里一共三层，不知道还有没有地下室，星阳，你和宣熠一起调查一楼吧，冬屿、路珣，我们去楼上看看。”程曜声音放得很轻。
别墅内没有光，程耀三人偏偏没有一个是雷刻印，好说歹说能充当点光源；没办法，程曜只得拿出在旅店临走时和老板借的手电筒，当时只想着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从楼梯上去，左右两边各一条走廊，中间是通往三楼的楼梯，池冬屿看了看四周，“程队，我去三楼，你们留在这里吧。”
见状，程曜和路珣一左一右，逐渐朝内部探索。
二楼应该是全家人的卧室，一连好几个屋子都是，程曜进去看了看，没找到什么特别的。
但在最里面的屋子，他发现了一封信。
“致虹莱西……署名全瑜璟。”程曜念道，“这是全家少爷的卧室？”
这是全瑜璟写给未婚妻虹莱西的一封满怀爱意的信，但还未送出，他本人就失踪了。
其他的，再无什么异常。
程曜便朝原路返回，随即他决定去另一边看看路珣的情况，接连找了两个房间都没有人影，终于在第三个房间，他看到路珣正对着角落里的落地钟紧锁眉头。
“这钟怎么了吗？”
程曜突然出声，把沉思中的路珣吓了一跳，还好他控制住了，没一嗓子喊出来。
路珣惊魂未定，转头看向他，后者抱歉地笑笑，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整个房间门窗紧闭，和其他屋子不同，这里的窗户没有一扇是开着的，一时间空气变得有些浑浊。
“你说……这钟为什么刚好停在十一点？”
程曜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曾经听过一个传说，女海妖爱上了一位每日都会在海边玩耍的少年，二人很快坠入爱河，女海妖为了能够嫁给对方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美妙的歌喉，终于获得了能够和少年共同厮守的上岸生存能力。”
“但这少年并不专一，一边吊弄着女海妖，一边又和自己青梅竹马的邻家妹妹搞暧昧，他却功夫了得，一直没能被二人发现。直到后来少年与青梅成婚了，女海妖这才明白少年并非一心一意待他，在二人婚礼的当晚将少年所在的小村庄屠村。”
“她杀完所有人时，恰好是半夜十一点。”
程曜思索片刻：“你的意思是……这里有人模仿这个传说，对全家进行了灭门？”
路珣摇头：“不太能确定，只是突然想到有这种可能，用传说作证，说实话有些牵强。”
“你还知道的挺多的。”程曜笑道。
“象牙塔生活枯燥，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就去找了些有意思的书看，谁知道还真能有对上号的。”
这屋里空气不流通，二人没一会儿就感觉有些憋闷，虽对这钟有疑惑，但一时间查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先离开。
右边还剩下最后一个屋子，程曜和路珣刚准备过去，耳边突然传来通讯器的响声，随即是池冬屿发问：“路珣，我记得你认识白嘉音是不是？”
“是，怎么了吗？”路珣有些疑惑，这地方又能和白嘉音扯上什么关系，为什么突然提起她？
白嘉音是路珣的旧识，十几岁出头的时候二人曾在同一个镇上居住过，白嘉音是跟随父母后去到那边定居的，路珣当时和她有说过几句话，算是认识，但不太熟。
再后来，路珣进入象牙塔，也就离开了当时的镇子；两年过后，路珣在当时的焰闪新队员名册里看到熟悉的面孔，这才知道白嘉音竟然也来了象牙塔。
“……你们要不到三楼来吧，我发现了点东西，说不定和她有关。”
程曜与路珣对视一眼，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三楼的走廊明显变短了，池冬屿正站在右手边第一间屋子的门口，招呼道：“这里。”
这屋子里没什么东西，空空荡荡一片，不像是有人经常用的样子；吸引程曜视线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副巨大油画像，画的应该是个女生，但面部却被什么东西涂抹过了，还被撕出几道裂痕。
看不清面部，便无法判断这个女生的身份，这时池冬屿递来一个相框给路珣，示意他看看。
“……白嘉音？”路珣一愣。
程曜在他旁边，补充道：“最左边那个是段熙宁，研究院的现役人员。”
这张照片上总共有三人，最左侧是段熙宁，最右侧是白嘉音，中间那位同样和油画像被涂抹了正脸，看不清样貌。
程曜他们都感觉到，这个人和油画像上的女生应该是同一个。
不清楚这个女生的身份便无从下手，但至少白嘉音和段熙宁在这张照片里笑得很开心，她们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池冬屿思索片刻：“中间这个人，能同时认识两个象牙塔的成员，难不成她也是象牙塔的人，或是和象牙塔有关？”
程曜却摇了摇头：“不像，而且退一万步讲，象牙塔里没有和全家有关系的人，这可能只是白嘉音和段熙宁的普通人好友。”
“我问问白嘉音吧，只不过现在太晚了，她不一定能及时回复。”路珣说着，调出数据端在上面噼里啪啦地打着字，给白嘉音那边发去。
“还有其他的异常吗？”程曜问，池冬屿表示只有这两个地方很怪，其他的都没什么不对。
于是三人准备下楼汇合，但抬脚的一瞬间程曜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转身朝路珣道：“路珣，你再多问白嘉音一嘴。”
“她那个朋友，是不是叫虹莱西？”
补充的消息发去，程曜便联络楼下的二人，不成想只收到了宋星阳的回复。
“你和宣熠不在一起吗？”程曜问道。
宋星阳语气有些急切：“大概十分钟之前我就联系不上他了，我们走的是两边，不在一块的。”
程曜顿感不妙，一连叫了宣熠好几次：“宣熠，你在听吗？宣熠！”
等回到一楼时，三人就只见到宋星阳一人。
“他走的那边，这边是我去的。”宋星阳朝左侧走廊指过去，“我们约定好每五分钟就报一次平安，前两次他都回应了，但从第三次开始就再没动静。”
“去那边看看。”
冰冷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毯上，就连红色都显得不那么红了，明亮温馨的别墅变成一片深蓝，像是隐藏在深山中的破败古堡。
每走一步，脚下便升起一阵灰尘。
这条走廊的所有房门都关着，只有一扇敞开，四人站在门口向内观望，发现这里面是餐厅，桌椅物件一片狼藉。
“刚刚没有打斗声，应该是早就变成这样了。”宋星阳说道。
“虽然感觉是明晃晃的陷阱……”路珣喃喃，“但还是要进去看看吧？”
说着，他微微转头看向程曜，等待他的队长作出决定。
“走吧。”程曜决定道。
实际上他的心里也并不是很有底，换句话说，如果可以谁会愿意踏进这种地方，但这是他们的任务，不想，也没有办法。
餐厅的面积中规中矩，椅子倒得乱七八糟，长桌甚至被分为两半，地上还散落着盘子碎片；程曜蹲下身，在不远处的柱子旁用手指捻过，只粘到一点墙灰。
“血迹干涸，应该是全家人的。”
要说这餐厅和其他房间的区别就是破坏程度更重些，再没别的异常，宋星阳想了想：“这一家人会不会是都在餐厅吃饭的时候被灭门了？”
他指向两半桌子中间的地面：“你们看，地上也有食物的残渣。”
“嗯，有很大的可能。”
话音刚落，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伴随着“嘭”的一声，像是爆炸般，很快又恢复正常；随之而来的是玻璃被打破的声音，程曜皱起眉头，高声道：“这里一定有地下室！”
“也就是说，宣熠很大可能在那里是吧……”路珣感到心底升起一阵烦躁，“地下室的入口应该就在这个餐厅，我们找找！”
室内光源不强，众人几乎是摸黑寻找，地上墙上都看过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路珣失了耐心，就在他因恼火而一脚踢向墙砖那刻，本该坚硬的地方却跟随他的动作被踢进去了。
紧接着，有块地砖消失在了夹层中。
其余三人听到动静后立刻上前，看着脚下这条幽暗的通道。
“……这算是幸运吗？”路珣一时无言，谁也没成想只是随便一脚就能踢到正确的位置。
“应该是吧，看来以后这种事情都要交给你来了。”程曜打趣说，随即脸色又变得正式起来，“下面应该不会再这么平静了，大家万事小心，我们走吧。”
这暗道又长又黑，四人跑到一半，路珣的数据端突然闪起亮光提示，他慢慢放缓脚步查看信息，脸色却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程曜，白嘉音回信了。”
“她确实有个朋友，叫虹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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