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路奔驰,被堵在进入第10大道的桥上。
桥边围了一堆人,在旁边看热闹,热闹的中心是一具漂浮在河面的尸体。
“都散开,散开。”
常尧疏散人群,并喊道:“案件重要,录了视频和拍了照片的都请删除。”
围着的人实在太多,孙英发迅速制定了净化方案,这会已经趴进工具袋去寻找合适材料了。
街道那边人员以及支援的人在接到通知后陆陆续续赶来,混乱的场面被控制起来,尸体也从河里打捞起来装在黑色袋子里放在河边。
刚能停息一会,贾世新又打电话过来问:“办事处来了几位,说是你们昨天联系他们过来认领尸体和做笔录的,你们不在,我顺手帮你们问了?”
单亦无奈:“老师,我那点问话技巧还都是您教的。”
两人都有事情忙,只简短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围着的群众散去后,单亦才看清楚周围环境。
青石板铺成的桥,桥下是五米宽左右的河道,是横穿过自治区的主河的分支,之前没有名字,是跟着桥的名字起的,就叫“余河”。余河是划分第10和第9大道的天然界限,分隔出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一边灯红酒绿夜间繁华,一边小桥流水烟火人家。
桥头第一个台阶上刻着“余桥”两个字,据说余桥一共有99个台阶,是街道管理者何伯特意要求的,甚至还改短了每个台阶的宽度,让整座桥变得更加陡峭。
站在桥上,刚好能看见第10大道的好友来画廊和第9大道那边的玫瑰酒吧,两家店以桥为中心,基本上成斜对角分布。
常尧念着白丹清塞过来的“验尸报告”。
“死者男性,死于窒息,颈部有明显伤痕,身上有多处淤青,推测死者生前与人有过争斗,被人勒死后被扔进河里。估计死亡时间为昨天晚上11点左右。”
单亦听完抬起头,刚好看到白丹青脱下手套,对她招招手后迅速离去。
“昨晚死的?今早抛尸?最早发现死者的时间是?”
常尧翻着手里的访问记录:“我早上来这边办事,刚过桥,就有人神色慌张喊住我,说桥下发现一具尸体,让我赶紧回办事处去叫人来。。”
“我趴在桥上往下看了一眼,发现下面确实有个人影,就临时拉了警戒线让管理员保护现场,就回办事处叫你们了。”
单亦思索着,目光突然落在常尧的衣服上。
“你制服什么时候换的?”
“回去叫人的时候换的,有明文规定...”他说着,意识到什么,“我没穿制服,那人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那人长什么样?”
单亦已经拿出手机,准备借调个会画像的过来。
“当时天还没亮,桥上还弥漫着雾气,那人带着帽子,头发和相貌都藏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来是男是女。”
常尧懊恼:“当时就该更冷静些。”
单亦收起手机,没安慰他,只等他责备过自己后,才说:“下不为例,回去把条例抄个十遍长长记性。”
“单区长未免对手下太过严苛了些。都有犯错的时候,下次小心注意就行。”何伯不知在旁边听了多久,常尧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不免出声维护。
单亦没有解释自己的做法,只是礼貌打招呼问好,然后给常尧介绍。
“何必,第10大道实际管理人,爱好美食和捉弄人。之前没给你们介绍,因为他老人家特别发信息叫我假装不认识。”
常尧瞪大眼睛:“何伯,您...”
何必笑着拍拍自己锃亮的脑袋:“年轻人不必惊讶,你们看的那个漫画小说不都是有这种角色吗?平平无奇一鸣惊人。”
常尧瞪大眼睛悄悄靠近何伯耳旁,道:“那您平时跟我说的‘炒饭十八式’莫非是某个门派的不传之秘?”
“哦,你说那个呀,的确,那是我派能够将蛋炒饭炒的又香又好吃的独门秘笈,你收好,好好练,莫要辜负的一片期望。”
“所以,你做饭好吃跟他学的?”单亦打量常尧。
常尧崇拜点点头:“原来他这么厉害。”
“可是。”单亦决定还是坦白,“他来澧都前是专门做猪食的。”
何必不满拍肚子:“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看吃我饭那些猪,那个不是又高又胖又壮?”
单亦:“...”
谢谢,感觉有被冒犯到,但端到面前的美食是不可能不吃的。
汉堡店里,桌上摆了三碗冒着热气的红烧牛肉面,小麦色的面条浸泡在酱色厚重汤汁里,大块大块牛肉盖在上面,呈现出诱人的色泽,炖了一整晚的牛肉却不塞牙,吸满了香料的辛香,细碎的葱花带来些轻盈感点缀在上面。
绿色、褐色和黄色在一碗面里齐聚 ,就像是褐色丰饶土地上长出绿色的树,开出了黄色的花。一碗面带给人春天和生机。
围着桌子的三个人不争气咽了咽口水。
早上尽管已经往肚子里塞了两个包子,但忙碌起来,早就饿了,这会根本抵不住诱惑。
一面热气腾腾的面下肚,驱赶了饥饿和寒冷,带给人慰藉和舒适。
单亦喝完汤,放下筷子,很是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何伯手里就拿着大勺站在旁边,笑容和蔼地她要不要再来一碗。
“要两碗。”孙英发毫不客气竖起两根手指。
“这家伙正在八级升七级的关键时刻,能量消耗大,您别介意。”单亦笑着解释,在桌底下狠狠给了孙英发一脚。
何伯本身就是术者,自是不会介意,早就笑呵呵进厨房忙活去了,乐意的很。
等面的功夫,外面不知道为什么吵嚷了起来,一个女人冲到死者旁边,嚎啕大哭。
单亦和常尧对视了一眼,迅速带好证件过去查看。
“这人不是家属,按道理警戒线内是不准无关人员进入的。”旁边负责维持现场的人解释。
单亦看了他胸前的戴着的铭牌,准确叫出他的名字。
“路任,辛苦你了,你做的很好,这边我们来处理。”
常尧已经过去,蹲在女人旁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女人哭声渐渐变小,只剩下几声抽噎。
他一向有亲和力,几句话的功夫,女人和死者的关系就了解清楚了。
“蔡娟,是死者饭店的员工,今早一直没等到老板来上班,又听说河边出事了,就赶过来看看,结果...”
“员工哭这么伤心?”单亦摸摸下巴,“我要是死了,你们会哭吗?”
常尧一本正经:“严格来说,你不是我们的老板,我们是为广大群众服务的。所以你最好活着。”
“无聊。”
单亦随便找了个石头坐下,看工作人员给蔡娟送去热水,披上毛毯。
蔡娟长的很大众,如果走在人群里,是最不引人注意的一副面孔。如果硬要说有什么记忆点,就是她的手。
很有力量却很苍老的一双手,手腕上绑了厚厚的布条,指节粗大,长满了斑点,握成拳的时候筋络盘结,无数细小的伤口崩裂开,渗出鲜血,但指甲却是剪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很矛盾。
因为变故,她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睛肿的高高的,头发凌乱,还有不少沾了眼泪,直接黏在脸上,没有丝毫美感却让人感受到她的伤痛。
“她真的和死者没有其他关系?这说不过去吧,为一个毫无关系的人伤心到这种地步?”
常尧仔细回忆了一下:“也许有,我看见她穿着的厨师服和死者款式是一样的,只是胸前的绣花不太一样。死者的是太阳,她的是月亮。”
“情侣关系?”单亦思索了一下,“他们两平时感情好吗?有没有可能是情杀?”
常尧:“都只是猜测。”
何伯手里又换了把锅铲,站在店门口招呼两人。
“你们俩怎么跑那去了,回来吃饭,面都坨了。”
老人家叫吃饭都是不能拒绝了,而且还剩下半碗面没吃,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两人跑回店里继续嗦面。
孙英发前面已经摆了三个空碗,这会正埋在第四个碗里。
何伯给三人碗里又都加了勺牛肉。
单亦问:“何伯,你认识外面那个人吗?”
“地上死的那个?还是哭着的那个?死的那个常尧应该认识才对。”
“我?”常尧指向自己,“我应该认识吗?”
“就是六岁那年,你离家出走了半小时,结果太阳太大给你晒哭了,你就赖在地上不起来,就过来一个小哥哥塞给你一串麦芽糖,后来你牙齿粘糖上了,还掉了颗牙齿。”
被揭了糗事,常尧尴尬到脚趾抠地。
“你还羞呢,这有啥,你小时候爬树掏鸟窝那些调皮捣蛋那些事情还算少?”
何伯调侃了几句,总算是还没忘记正题。
“死的那个叫伍点,在街尾开了家餐馆,抱着他哭的那个,是他两年前招来的服务员蔡娟,干活麻利不说,后来跟着学厨,天赋也高,炒得一手好菜,尤其擅长做鱼,酸菜鱼那是一绝,我没少去吃,但后来就不行了。”
他说着摇摇头:“好端端的,谈恋爱干什么。”
“说来听听。”单亦竖起听八卦的耳朵。
常尧态度端正,姿势正确,拿出记录本放桌上。
孙英发左看右看都没找到自己能干的,干脆收拾碗筷洗碗去了。
何伯指指点点:“这人眼力见不错,吃得多还不挑,吃完还能自觉洗碗。”
常尧:有被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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