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星走进房间,笔记本不知何时被喻景若还回来了,放在书桌上。
她翻开笔记本,上面多出了端正隽美的字迹,每一处有错误的地方都被改过来了,有的记得不够仔细的地方被补充完整了。
这个笔记本里记得比较杂,有每章的知识点也有平时积累的错题,足足记了大半本。而这隽秀的字迹从头到尾,也几乎贯穿了大半本。
心里盈满了柔软的情绪,这种情绪是陌生的,是程望星在遇见她之前从未感受过的。
喻景若早上一般七点醒,程望星总是起得更早,包揽下每日的早餐,喻景若负责午饭和晚饭,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
早餐有时是粥,有时是水饺,味道普通,和外面卖的差不多,但每天这普通又平淡的清晨让喻景若感到了久违的感受,暖暖的,熨帖着她的心。
喻景若每天早上都会泡一杯热牛奶,程望星注意到这点,每天会为她泡好牛奶,放在桌上,等喻景若洗漱完,牛奶便是温热的,不烫不凉,温度刚好。
喻景若抿了一口牛奶,看着厨房里的身影,心中鬼使神差冒出一个念头:若是以后一直这样,似乎也挺好的。
理智回笼,喻景若想到刚才的那个念头,心头一惊。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自己懒到这种地步了,希望一起来就吃到做好的早餐,喝到泡好的牛奶。
喻景若看着手中的牛奶,陷入沉思。
待程望星坐下后,喻景若不经意间瞥到了她手上的冻疮。
吃完早饭,程望星习惯性收起碗筷,准备去洗碗,忽而听到喻景若叫住了她。
喻景若拿着一个药膏,轻握住程望星的手腕 ,将药膏抹在冻疮处。
药膏凉凉的,喻景若的手白皙纤长,她的动作轻柔,神色淡淡,没什么表情,可程望星偏从这淡然的神情中品出了一丝温柔的意味。
程望星感受到她手的温热,也感受到药膏的凉意,脸上升起几分热意,下意识地想缩回手。
喻景若执着她的手腕,没让她缩回手。
程望星看着眼前人敛着的眼眸,莫名地觉得她好像有点不高兴了,脸上的滚烫和心跳的异常让程望星很别扭,她不知怎么应对,想打断此刻的局面,“喻老师,我可以自己来。”
喻景若怔愣片刻,放开了她的手,把药膏递给她,“嗯,”然后不再看她,转身回房。
一句“喻老师”让她回神,她们是师生关系,刚才的举动是不是逾距了。
可她当时并没考虑到那么多,只想给程望星赶紧上药。
喻景若稳了稳心神,在心里告诫自己注意分寸。
程望星忍不住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她在旁边时自己心里是煎熬紧张的,此时她离开了,心里不知怎的又漫上一阵失落。
程望星涂完药,在房门前踌躇着,正准备敲门时,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程望星把药膏递给喻景若:“谢谢,我涂完药了。”
喻景若没接,语气平静,“你留着,你去写作业,碗我来洗。”
程望星收回手,低声回答:“嗯。”
程望星埋头专心地写试卷的时候,没注意到喻景若走了进来。
喻景若看了她一眼,问:“物理试卷写了几张?”
程望星找出物理试卷,数了数,“5张。”
“寒假还有十天,写完剩下的试卷后,每天再做一张物理试卷。”见程望星神色一僵,喻景若忍不住扬唇,“我那里还有金考卷和其他学校联考的试卷哦。”
程望星闷闷应了一句:“……哦。”
“今天是除夕,晚上想不想去看烟花?”喻景若眼神落向别处,好似随口一问。
程望星眼神一亮,“好啊。”
喻景若看到她脸上难掩的欢快和期待,不由得莞尔。
晚上,两人吃过晚饭后,喻景若开车带程望星来到了一个湖边。
喻景若穿着淡粉色的羽绒服,羽绒服在她身上并不显臃肿,反而衬得她身量高挑,亭亭玉立。
两人并肩站着,衣袖轻轻挨在一起,程望星察觉到这点,不敢再靠近,也不想挪开一步远离,只想就这样轻轻贴近便好,即使是袖子轻轻挨着,也会让她的心里升起淡淡甜意。
喻景若微微偏过头看她,笑着问:“你喜欢什么味的糖?”
程望星想了想,“我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荔枝味的。”
喻景若笑出声,“为什么要说三个‘最喜欢’?”
程望星眼睛亮亮的,笑着:“因为重复表示突出强调。”
“好,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喻静若看了眼时间,“到八点了。”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绚烂明亮的烟花在漆黑的空中炸开,勾勒出灿烂的线条。
一道道烟花从低处升起,又转瞬即逝地开放,因为烟花,程望星才感受到了一丝过年的喜庆和热闹,她发自内心地笑了,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
喻景若看了看她,发现她只有一个酒窝,在左脸颊上。此时,小小的酒窝在她的脸上浮现,诉说着这个年纪的纯真美好。
喻景若心中一片柔软,过分的懂事和少年老成不该属于她,这样无邪又可爱的笑容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
烟花很快就结束了,两人回去后,程望星回房继续写作业,喻景若拿了本书在客厅看。
半本书读完,已经快十一点了,喻景若往房间里瞟了一眼。小姑娘似乎遇到了难题,额前的一缕碎发被她一圈一圈地绕在手指上,而后松开,不一会又重新绕上了。
喻景若无声扬了扬唇,转身回房间了。
后面几天,程望星见识到了喻景若的严厉。喻景若不知从哪找了些联考的试卷给她做,不仅限时,她做试卷的时候喻景若还坐在一旁,无形的压力感,让程望星感觉自己像在考试,而喻景若在监考。
时间紧,题目偏难,程望星本就有些紧张,更别提喻景若就在旁边,程望星的心似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过于紧张,做出来的卷子自然是正确率堪忧的。
喻景若蹙着眉,“这里的重力加速度是9.8不是10”
“还有这道题,求的是碰撞前瞬间的速度,这一段有摩擦,速度没变吗?”
“还有……”
程望星听着听着,头愈来愈低,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喻景若批判完,总结了一句:“基础没问题,犯得低级错误太多。”
“啊?哦。”
喻景若煞有其事地说:“所以,题量不够,还需多加练习。”
程望星:“……”这是变着法给自己加作业了。
喻景若知道程望星需要兼职赚钱后,介绍了一份家教的兼职给她。是喻景若的一个同事,他女儿上初中,数学不好,想找一个数学家教,正好住得离虹方小区也不远。
即使路程不远,喻景若还是会去接上完课的程望星回来。
“平时找兼职如果要家教还是得谨慎,去别人家里可能会有危险的,那个女生的爸爸是我的同事,为人还行,所以才介绍了这份家教给你。”
程望星点头,笑着说:“那你也没多放心啊,每次都来接我。”
喻景若神色认真:“放心不了,我不想出现任何差错,不想你有危险。”
言语间是真挚的关切,她总是能这样,短短几句话就触动了程望星的心。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程望星忍不住问出了一直想知道的事,眼里隐隐的有一丝期待之色。
喻景若不假思索:“因为你是我的学生啊。”
听到这意料之中的回答,程望星眸色暗了暗,那一丝期待消失不见,仿佛从未有过。
“嗯。”
短短的十几天寒假,程望星看到了她的严厉和耐心,她会毫不留情地指出自己犯的错误,也会很有耐心地讲解每一道题,
同时,程望星也看到了她不同的一面。
她有一点强迫症,所有东西都喜欢摆得整整齐齐,切菜时总是每块切得大小差不多,但她的强迫症仅限于她自己,她从不要求程望星也这样。
她一般靠在沙发上看书,大多是和文学、历史相关的,程望星偶然发现后不免讶异,没想到她一个理科老师竟然喜欢看历史类的书籍。
她偶尔有点挑食,不喜欢冬瓜和丝瓜。有一次,程望星题目错太多,被她劈头盖脸说了一顿,做饭的时候,程望星故意把冬瓜切成碎末煮汤,吃饭期间喻景若平静地喝汤,好像没察觉到什么,吃完饭后,她便似笑非笑地看着程望星,程望星才知道她早就识破了。
只是,明明不喜欢冬瓜的味道,为什么还要把汤喝完呢?
也许是不想浪费,也许是因为别的,程望星猜不出,也没好意思问。
程望星只觉得每天过得太快了,她喜欢喻景若的每个样子,静静看书的时候,穿着围裙做饭的时候,眼带笑意看向她的时候,关心担忧她的时候,一切的一切,她都喜欢。
仅仅因为是喻景若,是她的喻老师,这再平常不过的琐碎小事,也在似流水的时光中漾出点点美好。
程望星知道不能太贪心,但她还是在心里祈求时间过得慢些,再慢些,她贪恋着和喻景若一起的每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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