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门后,程力只听,那脚步声逐渐走远变小,应是南荣竹鸣放下书,便走了。
奇怪的是,她身旁那人呼吸声,也几近在同一时刻没了。
程力等了一会儿,宿舍里安安静静的。除自己呼吸声与外面风击窗户声外,再听不到别的。
走了吗?
都走了吗?
既如此,程力决定下床,出门,去看看南荣竹鸣给自己送了什么书。
其上一世,南荣竹鸣就知道给她演戏,装深情,可没送过书。
这一世的南荣竹鸣倒是,总算有了点表示。
看来,打铁还需自身硬,做人还是得自己先厉害点才行。
一双眸子缓缓睁开,正面却对上一张放了大的人脸。
是卫慈。
看来她没有在刚刚走掉。而是一直待在程力宿舍内。
程力看着卫慈,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卫慈也是安静。只看着她,没有说话。
或许,其同样是不知说什么好的。
“程力,你刚刚不是在装睡?”大概是在程力心跳了三百下后,卫慈出声。
程力沉默。
不过,卫慈并末纠结这个问题。
“你打算怎么对付秦羽?”再一次,卫慈再一次向程力,抛出这个问题。
原本,程力是不想说的:“卫慈,你下次别做那么失礼的事情。”
“慕诚,造成她那情况的具体原因,你也清楚。”程力不紧不慢道。
先天伴生,命运垂青。两个或多个得到命运眷顾的存在。形成条件艰难……
可说白了,不过是人类与兽类方,“恰巧”因命运指引,在同一时间,同一空间内生产幼崽,又有幸因为命运波动等等因素。形成无需契约仪式的天然契约。
似双生,而又非是双生。
举个例子,就是童养媳童养夫那种,从小便因为各种原因,自家养不起之类的,被家里人不要,去往别家住养着。
然后呢,梧种大陆这边,连凤凰神兽都来给秦羽当“童养媳”,秦羽家养着。
其间身份差距,类似于太子下嫁平头百姓,小村姑这样
——还是那种真有王室继承权,不可动摇,继承权稳当当且国力强大的太子殿下,下嫁给了,毫无权势小国小村姑。
就,挺不可思议的。
结果,跟秦羽相差不算太大的慕诚小村姑,不仅没让凤凰太子下嫁给自己,当童养媳童养夫这种。
还倒贴了,不如凤凰太子的类型,成兽类养大的小娃子了。
这么一瞧,慕诚小村姑是否太过逊色,秦羽小村姑了?
都是小村姑,差别太大了吧!
虽然,凤凰太子下嫁小村姑这事,在梧种大陆为头一例,但再怎么说,都是开了这个头。
卫慈笑着,身子往程力左侧去,坐在床上。
程力这时才发现,卫慈此前,原来是矮下身子看她,不是坐床上,侧身子看。
不过,卫慈现在是坐床上,侧身子看程力。
程力听她笑着,不由想跟其一起笑。
程力咬一下唇,到底是没笑出来的。但心情好上不少。之前被当药炼,全部榨干的郁闷无聊,一扫而空。
卫慈手指,隔空点着程力额头位置,带些许调侃,说:“程力,我可不是慕诚娘亲,那么荒唐的事都能做出来,还被人发现。无能至极。”
“被发现,事情败露就算了。可那么乖乖离开梧种大陆,接受事情败露后,被驱逐出梧种大陆的命运……”
“真真不像是梧种大陆人。”
被驱逐岀梧种大陆,又还回来的“不可说”,就慕诚亲娘那档子事,可是把当时慕家家主气到吐血程度。
在这个连造反都道是寻常的地方,能把自己亲娘气到吐血,绝对是独一档了。
“再者,我又哪里会有孩子?”卫慈眯眼,脸复又垂下,贴近了程力。
“还有,程力,你可不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亲妹妹的……”
卫慈胜券在握,她收回隔空点程力额头位置的手指,说:“把刚刚那事说出去,便没什么荒唐可言的。”
梧种大陆人体质特殊,除去生育外,不同于别大陆人的点,还有睡眠。
一间房内,无论大小区分,皆不可同时睡下两人,或多人。
必然为一个房间,一个人睡。
反之,则有噩梦来扰。
导致梧种大陆人,哪怕空间再紧张,也是分房间睡的,跟造反一样,为常事。
不过,这点虽说普遍,却不像生育那般绝对。一定要超凡脱俗,才有摆脱可能。
慕诚娘亲,当年就是觉一个人睡觉无聊,所以,爬上自己一母同胞亲姐姐的床。
令对方夜夜噩梦缠身,便是打坐调息,也总难以入定,因为床底有妹妹。
总之,慕诚娘亲姐姐是打坐,床底有妹妹。睡着,妹妹会悄无声息,爬上自己床……
习惯久了,便是妹妹不跟其处在同一房间内,也难以摆脱对方给自己带来的那些噩梦。
针对梧种大陆人的顶级折磨,莫过于此。恐怖至极。
程力眼底逐渐晕染抹浅浅的悲伤,身子仿若,忽地更往下陷进去一些:“卫慈,你便是想这样,欺负我吗?”
这话给卫慈的影响,丝毫不亚于当头一棒,把她头给打了。突然迎面来这一击,就给打懵。
卫慈头陡然往回退,身子直直坐在床上,看上去,可谓顿时乖巧不少。
顺势,程力坐起,见卫慈没反应,她起身下床,开门,看着门口堆积成小山的书籍。
她选择一把抱回来,就地查阅起书籍。
好半晌,卫慈才反应过来,一下,猛地跳起。站直身子。打断程力翻阅书籍速度:“程力,你好坏!”
“一下,把话说得那么过!”
“真吓得我刚刚以为,怎么欺负你了!”
程力先是抬头,看卫慈一眼,继而眼停在书上,接口:“想让我做噩梦,难道不是在欺负?”
“没有!”卫慈大叫着反驳。
“程力,我刚刚没有睡你旁边!只是
——弄了个这方面幻象!”
程力手捻书本一页,上下磨蹭:“让我感觉你睡在旁边,其实,没有吗?”
卫慈说到此时,神情难免有些紧张尴尬,头向后仰去:“总之就是想吓吓你而已。”
“谁能想到,你竟然装睡,程力!”她埋怨。认定了程力方才装睡的事。
程力合上书本,头没抬,也未低下,只眼微微向宿舍天花板望去:“想吓我……就不是想欺负?”
“那,也是你先想吓我的。”卫慈底气不足,话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是快听不到。
程力忽觉这房内,少了谁:“洛知希呢?”
“被你吓走了,程力……”卫慈头正了正,不再往后仰,如实答道,“你别告诉我,你那时,是真对外界,无甚感知了!”
卫慈脸侧过,瞳孔向下,并没集中看某处,说:“流力大量向外流出后,又回流,还突然晕死在床上。”
“程力,你下次别这样。”卫慈声音沉下,情绪走低,“不然,我不会就这么,原谅你吓我。”
程力放下书本,应一声道:“嗯。”
卫慈听到程力应声后,神色放松,仿佛是在问什么寻常事般,问:“程力,我最后一次问你
——你打算怎么对付秦羽?”
“当然是,以我的方式……”程力下意识手摸向脸,却惊讶发现,那些秦羽所留咬痕,已然不在,“还回去。”
“一报还一报。”
“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的。”
卫慈略带满意地笑了笑,说:“那好,我会帮你的,程力。”
卫慈笑容里有,去不掉的侵略性。
不同于秦羽明目张胆的攻击性,与毫不加掩饰的“坏”。
卫慈是只会掩饰自己的“蛇”,不常外露自己的侵略性,和攻击性。
她的“坏”,是会藏在暗处,观望猎物的蛇。
一旦向外展示自己的侵略性,和攻击性,让内里阴暗的蛇流出来一点
——便昭示,她已转变为蓄势待发的“兽”,随时预备从猎物那,咬一块肉来。
“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程力理好南荣竹鸣给自己送来的书,“不急,卫慈。”
“我们跟秦羽,还有的玩呢。”她将新书放置于旧书,也就是这宿舍唯一书架旁边。
与此同时,城主府地牢内。
这里潮湿且闷热。
秦羽站在地牢门口附近,脚边跑过一只老鼠,突觉背后一凉:“啊欠!”
她脚尖踩住老鼠尾巴。老鼠未发出吱吱声,只一个劲向前冲刺,渴望前进。
“卫慈,又在哪,想着怎么对付我咯?”秦羽自言自语。
秦羽脚尖用力,紫色火焰顺老鼠尾巴往上,火势顷刻间,长满它整个身子,没发出油脂燃烧声:“真不知道她这次能不能成功……”
“毕竟,她最爱的程力,应该
——是不希望我死的吧?”
牢房内,被铁链锁死在十字架的犯人,竟替老鼠发出了吱吱声,惨烈至极:“吱吱吱!”
铁链上纹路乍现,发出不太刺眼的暗光。它开始收紧,铁链此时竟似蛇类般灵活,不仅收紧,还往犯人身上,又多缠一圈。
“不用担心。”秦羽向前走动,扫视对面一排牢房,不止是对这犯人说,“你这边的力量限制,很快,就不会令你再有这可趁之机出逃。”
“至于,外面的那些情况,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不会有能救你们的存在。”她笃定笑了起来。略显阴暗。
说罢,秦羽舔舔自己的尖牙,收敛了笑容。
“最好,不要想着自己会死在这。”
秦羽正色,警告说,“我们这地,可容不得你们在这,散发出什么尸臭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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