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黎酒家里走出来时，夜已过半。别云间从未觉得自己会有如此落魄的时刻。
他本可以自己承担责任，也早已设想过后果，最后倒成了局外人。
深夜的街道已经人烟寥落，路灯都显得冷清。走到家楼下时却发现京城晏家的灯还亮着。别云间仰头看了好一会，上了楼后，还是不自觉地敲了他家的门。
门应声打开，京城晏穿着深蓝色的长袖睡衣站在了他的面前，面露惊讶:“怎么那么晚了还在外面？”
别云间早已忘了下午时的尴尬，对京城晏笑了笑，说:“你要睡觉了吗？”
“嗯...还没有，你先进来吧。”说着，便把别云间拉了进来，关上了门。
“是有什么想和我说吗？”京城晏将刚刚在厨房里热好的一盒牛奶拿出来递给了别云间，随后坐在了他身边。
别云间低头看着手里的牛奶，沉默不语。
“是去找黎酒了吧？”京城晏靠在沙发背上，看着他，“我刚刚在窗台那里碰巧看见你跑出去了。”
“……是，黎酒帮我背了处分，让我做个局外人，把这次的责任全部推到他身上。学校不想闹大，警察也没有过于追究，所以这次只是下了一个处分，可是……”别云间耷拉着脑袋，话语间充满愧疚。
“可是这处分本来应该由你来承担，但是黎酒趁你请假休养的时候，去找了老师把这个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看着他愧疚自责却无能为力的模样，京城晏皱了皱眉。
他想起，今天辩论赛刚结束，黎酒就来后台拦住他，将他带到了教学楼的背面，和他说了很多话。
他从未想过，黎酒和他带着相同的感情。而别云间，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他尊重黎酒对别云间的感情，也不会做出任何干涉，但当他看见别云间如此自责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去怀疑黎酒的做法。
“如果你感到自责，或许，我可以去向老师解释清楚，并写一份承诺书，会是一个解决的好方法。”京城晏拍了拍别云间的肩膀，“我就说，我们是去买东西的，然后穿过巷子时，因为巷子过窄，因为碰撞起了争执，没控制好情绪才产生的冲突。我听说，那个叫张孤叶的也不愿意连累兄弟，只说了当时在场的只有四五个人，也没有供出事情的原因，只说是因为一些小冲突。凤尾巷的居民也只是听到打斗声才报的警，那时天黑看不清是些什么人，我去担保的话，黎酒的处分也会轻些。这样……可以吗？”
“不行！那你不是也会被处分？”别云间神情肃穆，直接一口回绝。
“……”看着他认真严肃的样子，京城晏愣了一瞬，突然忍不住笑出声:“不会的。”
“其实，黎酒去办公室主动承担责任后没多久，我就知道了这件事，承诺书早就已经交上去了，我没有受处分，黎酒的处分也还没下来。好在没有人说出真正的原因，也算是你运气好吧。经过我的解释，主任的说法是，这次的事情后果没有很严重，加上明年就要毕业了，所以不会给我们下处分，但是下不为例。你满意了吗？”京城晏接过他手中的牛奶，边说边帮他把吸管插好，说完，又递回到他的手上，眼里都是宠溺的笑意，大概是觉得，逗他还挺好玩。
“……”别云间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京城晏。
“内部消息，不要告诉太多人哦。”京城晏抬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让他回神，“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带着这么多人去打群架了吧？”
这么一问，还真就把别云间问回神了，话到嘴边却支支吾吾:“就……看不惯张孤叶呗。”
“嗯？可是我听林炎说，好像和我有关？”京城晏试探道。
“就……他诽谤你……”别云间拿起牛奶就猛喝了几口，甚至开始坐如针扎，“和那啥，一个叫路陈的女生。”
“嗯？你怎么知道是诽谤？”京城晏看着他，似笑非笑。
“因为你不是喜欢我？”话音刚落，别云间就感觉自己说话好像不过脑，说错话了。“我只是……觉得你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京城晏不停地追问。
“……不专情的人？”别云间不敢直视他探究的目光，只能抱着牛奶一直喝。
“谢谢你的信任。”京城晏依然注视着他，发自内心地笑了笑，说得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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