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朋友叫什么?”
“陈颂。”
“哪个颂?是送别的送?还是《诗经》中风雅颂的颂?”
“风雅颂的颂。”
沈家树点头,想来他觉得有些印象,但很难从记忆中捕捉出什么踪影。
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的大脑被装得太满了。
“行,你看着来吧。”
“小叔,别说我了,你呢,你真的不考虑找个伴侣吗?”沈玉宜试探性问起。
沈家树淡淡一笑:“就这样吧,一个人挺好的。”
听他这样说,沈玉宜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其他人是无法干预的。
晚饭过后,沈家树在厨房刷着碗。
沈玉宜在餐厅扫地,刚整理完餐桌板凳,陈颂的电话便打来了。
她拿起手机,走向阳台接起电话。
“十八岁生日快乐,阿玉。”
刚接上电话,听筒里便传来来自陈颂的祝福。
沈玉宜低头笑了,“好,谢谢你阿颂。”
“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今天你小叔回来就没给你送过去,等下次见面再给你。”
“还有生日礼物啊,没事,什么时候收到都可以,你送我礼物我就很开心了。”
“当然有了,过生日肯定要有生日礼物。”
沈玉宜叹了口气,“阿颂,我欠你太多了。”
“说什么欠不欠。”陈颂轻声道。
沈玉宜没再说什么,心底盘算着陈颂的生日。
他们是同年生的,她之前有关注过,陈颂的生日是一月十七号,比她大小一年。
按理来讲陈颂应该比她大一届的,看样子应该上学要晚一些。
之前有听赵煦说过是因为陈颂小时候老是生病,于是外婆便让他晚一年上学。
沈玉宜打算等到陈颂生日的时候,好好为他准备一下礼物。
对于她而言,无论是什么关系,她都希望双方是平等的。
“和小叔吃过饭了?”陈颂问起。
“嗯,吃过了,小叔做的饭。”
“怎么样,相处的还好吗?”
“还好,和以前差不多吧,说上几句话,就慢慢放轻松了。”
“那就好,这两天和小叔好好相处。”
“好。”
两人没多说,挂了电话后,沈玉宜去了厨房。
沈家树刚放好盘子,这会儿正在洗手。
沈玉宜盯着和父亲相似的背影,“小叔,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
“大学的时候。”沈家树转身回忆,“我们学校食堂特别难吃,外面的饭也不好吃,没办法就搞了个小锅在宿舍里自己做些,后面我没在宿舍住出去住了,基本都是自己做,你爸有个做饭的食谱,是他自己整理记下来的,我上学前给他拿走了,这把他当时气得不轻。我学做饭,全靠那本食谱。”
“食谱?什么样的食谱,我想看看。”
“嗯……是一个绿色皮质的笔记本,我记得我都学会了后就还给他了,应该在家里。”
沈玉宜靠在厨房门框墙,皱眉想了想,自己好像见过这本食谱。
应该是在父亲去世后为他整理书房的时候。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把它放在某个书房的某个抽屉里了。
“我好像有印象,小叔,我先去找找看。”
话音落下,沈玉宜便转身上楼去了书房。
拖鞋在楼梯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她拧下书房的门把,伸手打开墙边的灯开关。
有些陈旧书墨的气味在充斥在书房中。
沈玉宜从书柜开始,逐个打开抽屉找着。
她很少动父亲书房的东西,睹物思人太难受。
上一次还是父亲去世不久,替父亲收拾书桌的时。
对,书桌。
沈玉宜有了记忆。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来到书桌前,打开抽屉。
简单翻找,绿色皮质的笔记本终于显露。
它被放在侧边抽屉靠里的位置。
她将笔记本拿起,抽屉里的东西很多,无意间带出了一旁的一个相框。
沈玉宜放下手里的笔记本,被相框吸引住,相框里是一张合照。
她端详着面孔,母亲站在中间,左右应该是她的朋友,而最右侧竟然是小叔。
这应该是十年前的照片。
照片里的小叔,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
看着背景,应该是在西北那边。
母亲封荔之前就一直在那边从事耐旱作物研究工作。
沈玉宜很小的时候,很少见到封荔,直到四岁的时候,封荔突然生病回家治病疗养。
至于照片上的小叔——
听父亲说,小叔大学也是在西北的一所高校,后面一直在那边读研读博。
她从来都没听人说过,小叔和母亲竟然有另一层认识的关系。
沈玉宜心底犯疑,将相框拿起。
相框下面是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夹着一些纸文。
A4大小,笔记本无法完全把它们遮盖,纸张边角露出。
令人奇怪的是,这些纸张褶皱得厉害,应该是被揉成一团又重新抚平。
她投去几眼,纸张上面一些和母亲工作研究有关的字眼浮现。
心底的疑惑加重。
沈玉宜隐隐感觉,这个笔记本里应该藏着些什么。
一旦她打开,尘封多年的事情或许应该有了眉目,但这应该是家人不愿让她知道的事情。
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情和她最亲近的人有关?
此刻,她想要拨开这个谜团。
犹豫之下,沈玉宜最终还是拿起了笔记本。
她从夹着纸张的那页将本子缓缓打开。
抽出纸张,快速翻开,粗略浏览着,内容都是和母亲研究的方向相关。
顺序都是大乱斗,她一张张翻着,终于在一张里找到了母亲的署名。
沈玉宜继续翻着剩下的,直觉告诉她应该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她没有看到。
浏览的速度加快,此刻她已经有了寻找的方向。
纸张的翻页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格外突出。
窗外的树叶沙沙,外面起了风。
她的手里只剩下最后一张。
而这张有小叔的署名。
还有时间。
隐约间,沈玉宜已经有了猜测。
她虽然不了解母亲研究的方向,但大致浏览过后,能知晓个几分。
小叔的那份,和母亲的内容相似。
她恍惚地看向那个黑色笔记本。
夹着东西的那页此刻没有了遮挡,上面的手写文字袒露在她眼前。
父亲的字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阿荔最近的病情很不好,医生说,可能是和她的心态有关。这点我觉得医生说的是对的,上个月中旬之后,阿荔突然像是丢了神,整个人似乎处于崩溃的边缘。我原以为是因为化疗的缘故,观察一段时间后,好像并不是……”
“……我才知道家树竟然在两年前剽窃了阿荔的研究成果,一年前,竟然已经一年了,阿荔的知情的一位学生走了很多地方想去揭发,最后却无意间发生许多意外,迫使之下,他只得放弃,而其他人只当作是团队领导人替换下来的结果……”
“……最令我没想到的是,当年阿荔团队数据被篡改报假引出的一系列……阿荔被迫离开,不能再从事……这件事竟然和沈家树有关。”
“……所以他答应了D公司,是为了名利吗,还是权力?什么时候他变成这样的……”
“阿荔一直没有告诉我实情,她选择隐瞒,害怕再伤害到我……”
“……或许,她也没影响到沈家树竟然把她的研究成果占……”
窗外的风似乎更大了,在黑夜中呼啸着,好似要将这一切吞噬。
沈玉宜的心口跳动着,“砰砰”地声音在胸口回荡。
一切的感官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她没有想到小叔竟然做过这样的事情。
小叔疼爱她,却伤害着她的妈妈。
她的妈妈,一个如此骄傲智慧的女性,最终却在心态崩溃的状态中结束了自己这样的一生。
而这一切的推手,确是她的小叔。
纸张滑落到地上。
外面传来小叔的声音:“还没找到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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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尘封的秘密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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