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歆池回来已经是假期结束前的最后几天了。
不用打工的时候谭耀儿没什么可干的了，实习的地方也找到了，复习的也差不多了，便收拾下东西去了唐歆池家。她到的时候唐歆池已经在等她了，刚按下门铃门就开了。唐歆池看上去心情很好，穿着新睡衣，在门口冲她笑。谭耀儿看着她的样子，自己心情也莫名跟着变得更好。唐歆池上前抱了她一下，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她们像这样的接触不多，谭耀儿耳尖有点泛红，把藏在身后的礼物塞给了她。
“哇，还有耀儿的礼物！好幸福！”
两人一起来到客厅，坐到沙发上，唐歆池兴奋地拆起包装得整整齐齐的礼物。谭耀儿坐在她旁边，有点紧张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当时她想了很久要给她做什么，纠结了好几天，思来想去最后决定用羊毛给她戳个针扎娃娃，去买了个初学者套装。她是第一次尝试这种技巧，没什么经验，好几次扎到手指，差点把渗出来的血蹭上去，最后终于做出一只可爱的褐色小兔子，胸口一点白色的毛，伸着两只前爪像在要抱抱。戳得上瘾，又做了几颗小小的彩色心，本来是想做小星星，不过试了试太难了，才改的做心。然后再用麻绳盘了个小垫子给兔子站。最终效果谭耀儿还是挺满意的，感觉手指被戳也值了。除此之外还在步行街买了一管颜值很高的变色润唇膏，里面有金片，闻着还有玫瑰的香，又买到一个感觉很高大上的固体香水，一并包装了起来。现在包装被一点点拆开，再次露出里面的东西。
唐歆池看到小兔子喜欢得很，伸手捏捏一颗蓝色的心，然后捏捏兔子的爪爪，看向谭耀儿：“好可爱啊，你做的？”
谭耀儿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真的是你做的？好厉害！”
又捏了捏，便把兔子和那些心摆放在茶几上，继续看收到的其他的东西。当即就往耳根后和手腕上涂了一点固体香水，抹上了润唇膏，还噘起嘴试图闻闻。
“啊，好香啊。”
谭耀儿被她滑稽的样子逗笑了，不过看唐歆池喜欢她就放心了：“你闻管里的不就好了，非闻涂在嘴上的，是不是傻。”
唐歆池笑着将它们往茶几上一放，然后又把包装纸叠好。
“谢谢你，我会善待它们的。”她笑道。
她们两个很久没聊过天了，除了过年聊了几句以外两个人在寒假期间没有联系过，所以唐歆池有很多话要说，关于工作、关于日常、还有各种趣事，谭耀儿就听着她讲，微微笑看着她。唐歆池讲到了她的生日，当天她和爸妈一家三口去饭店小小庆祝了一下，然后给她放几天假，她就和曾晓晓约着两个人一起出去玩。
“我们一共待了三天两夜，把城市逛了个遍。跟你讲，我们住的那个房间，特奇葩，是个上下铺嘛，但是下铺是个双人床，上铺是个单人床，这样横在下铺的枕头上方。曾晓晓不爱睡上铺，所以我上去嘛，可吓人了，翻个身就咯吱咯吱的，感觉随时会塌下来，哈哈。然后上铺离天花板可近了，我都怕晚上起夜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把头给磕了。”她笑笑，往谭耀儿身上靠靠，“最后我们俩一起睡的下铺。”
谭耀儿有些不自然地跟着笑笑，有点嫉妒。
唐歆池好像想起什么很逗的事，掩嘴道：“你知道嘛，我们出去的时候总有人搭讪曾晓晓，有一次甚至有个会中文的老外问她要手机号，她不知怎么着就真给他了，后来晚上那人给她发短信说什么‘啊，我好寂寞，美女来陪我呀？’，然后还发了个酒店的地址。她都无语了，立马就把人给拉黑名单了，估计再也不会随便给陌生人电话号码了，哈哈哈哈。”笑得有点幸灾乐祸。
“哈哈。”听半天没听到除了有关曾晓晓以外的任何事，谭耀儿笑容有点僵。
“然后曾晓晓不是也过生日嘛，我们一起去了一家网红饭店，一人给上好几道菜，那么大的盘子就给那么一点东西，一口就能吃掉，哈哈。不过都很好吃，摆盘也超高端，比如前餐上了一个金属做的树，吃的放在树枝上，刚一上菜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下嘴，偷偷看着其他桌的客人怎么吃。最后还送了个小蛋糕，也超好吃，巧克力的。”
“哇，听着好有趣。”谭耀儿没去过高级饭店，听着新鲜，“你送了她什么礼物？”
“我请她去游乐园玩了一天，坐过山车、进鬼屋什么的，还有我最喜欢跳楼机，下来时都要吐了，但就是爱玩。曾晓晓蹲着拍照时还有个小孩跑过去抱她想跟她合影，她配合氛围穿得比较可爱，小孩可能以为她是工作人员吧哈哈。”
谭耀儿想象那个场景，感觉有点好笑，小朋友挂在人家身上，不知道小孩家长会是什么反应，有多尴尬。唐歆池留给她的一肚子话基本说完了，终于想起问问人家什么情况。
“那你呢？假期都干什么了？”
“我……也没干什么特别的，就打打工、读读书。哈哈，无聊吧。”她尴尬地笑笑，唐歆池跟她讲了那么多有趣的事，可她实在是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好说。
两人相视沉默一会，唐歆池站起来，拉着她走到卧室的衣柜前，拿出了挂在最边上的几条裙子。
“你来之前我简单翻了翻，我觉得这几条应该会适合你，你试试呗？毕业前最后一个舞会了，一起来嘛。”
“……行吧。”这确实是最后一次了，之后可能就再没机会……
唐歆池把裙子放在床上，自己也坐在了床边。谭耀儿看了一下那三条长裙，那是三条不同风格、不同款式的裙子，她没见过唐歆池穿这些，有一点好奇她穿着会是什么样。不过她没理由，也不是很好意思让唐歆池也穿上，便默默收起了这个念头。有人在的情况下换衣服总是让她不是很自在，她酝酿了一下准备换上第一条裙子，瞟了一眼，发现唐歆池坐在那，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谭耀儿无语。“…别看。”
唐歆池嘴一噘，转过身嘀咕道：“小气。”
谭耀儿耳朵有点泛红，尽量快得换上了第一条，给她看。
试完那几条裙子，唐歆池看着她问道：“怎么样？”
不得不说她眼光还是很好的，谭耀儿穿着都挺好看。
“……我再考虑考虑。”
她急忙把自己的衣服换了回来，坐到床边，靠了一会。她还是不怎么愿意参加舞会，她感觉自己最近格外容易焦虑，到人多的地方她会慌。就像想到未来，也会慌，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她仰头看向坐在床上的唐歆池，问道：“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想好了吗？”
“我…应该是直接去我们家的公司上班，参加几个培训班什么的。”
谭耀儿其实一直知道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会追过去，她已经习惯了这座飞满白鸽的城市，再说去别的地方肯定找不到像现在住的这么便宜的房子了，而她作为一个刚毕业的新手多半赚不了那么多钱。以后的话……她对唐歆池的感情本就不应该存在，顶多待她彻底忘掉后，作为曾经的朋友去约她见面吧……
“你呢？会留下来吗？”唐歆池看着她，有些惆怅。
“嗯。回老家没意思，没什么就业机会，这里还稍微大点。”
唐歆池还不知道毕业后会再待多久，但最晚也是半年后，她们就要分道扬镳了，下次见面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她们两个心照不宣地想到了这里。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唐歆池转移话题，道：“你吉他还在练吗？”
“嗯，有时间就会练练。”
“展示一下？本大师指点指点你。”唐歆池被自己的大言不惭给逗笑了。
“还是算了吧，还没到那种水平。”
“好的吧，那下次一定给我表演一段昂。”
“……哦。”想象了一下给唐歆池表演的情景，登时让她汗颜，又想起她答应过好多人这个要求，她揉了揉眉心，“林子晋也总催我给他表演，想起来就紧张。”
抓到了新的话柄，唐歆池凑过去，挤眉弄眼道：“话说他最近怎么样？你的青梅竹马。”
“这么久不见，你变得越来越八卦了。”谭耀儿翻了个白眼，“他还那样，没啥特别的。”
想想林子晋那边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而既然说到这了，她便反问道：“那徐莫怎么样？”
唐歆池没有马上回答，微微侧过脸。
“…他挺好的吧。”
挺好的……吧？这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挺好的，吧？？
谭耀儿看着她，有点懵。
半晌后唐歆池才道：“还没跟你说过，我们分手了。”她低着头，没有看她。
“啊？怎…怎么会？”什么情况？谭耀儿不解道，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已经分了。
“就是感觉没有那么喜欢他。我也说不上来。”唐歆池一皱眉，“总之算是和平分手的。”
谭耀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明明看上去很上心。
唐歆池抬眼，竟是梨花带雨的模样，脸上却偏偏有着一抹浅浅的笑容。谭耀儿看得心跳漏了一拍，心疼得很，突然生出了想要抱住她的冲动。然而还没等她伸出手，唐歆池就展开笑颜，好像之前的都不是她一样。
“没事啦，我都快忘了。”
“…那你还去春来吗？”
她耸耸肩：“去呗，为什么不去，裙子都买了。”然后又看向她，“你陪我一起呗，一个人不是很好玩。”
她别过头。什么一个人，明明曾晓晓也会去。不过她的一大群朋友也会去，到时候不会把唐歆池一个人丢下吧？本来一直不是很想去的，可是她看不得唐歆池孤单，又想起这是最后一次这种场合了，实在是不忍心错过。
“……好。”她最终道，然后指着其中一条长裙，“那借我这条吧，那个黑色的太露了。”
“是有点哈哈。”谭耀儿穿着比较保守，唐歆池还没见过她穿这么暴露的，她是带着一点恶趣味将那件为她准备出来的，“不过你的后背很好看啊。”
谭耀儿耳尖微红，没说话。
舒北、徐莫，一个放弃一个分了，就她这个最没可能的还依然喜欢着，也不知道得喜欢到什么时候……希望能够早点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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