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块狗屎!”童光已经气得在旁边骂了十几分钟的脏话,“什么话都让他说干净了,他脑子没问题吧他!”
单鸾有些无语,从张友文的角度上来看,童光当着他的面都敢亲,那这张照片真的假的有什么所谓,总归都是亲过了,他的重点是他不在意。问题是他这么一解释,间接就坐实了这个童光和单鸾有点关系的言论——未必是当时,反正是发生了,但我不在意。这个论调的潜意识里符合了围观群众们狂欢的设想,于是大家纷纷抬柴拾焰,抓紧在东风口让这把火吹得更旺些。
然后他又承认了他对童光的追求和‘深情’,以童光的风评来说,至少在围观群众编造的世界里,童光要么就和张友文纠缠在一起,要么就和单鸾搞变态,就算她和张友文绑定了,那也是‘改邪归正’后的选择。不知道是他有意还是无意的塑造出了这么一个舆论的困境,单鸾想,这不是把童光越推越远了吗?一边说着自己的诚意,结果在那之后他也没怎么去了解童光,把事情赶往了反方向,童光想要掐死他完全是情有可原的。
单鸾叹了一口气:“没事,反正准备也要高考了,说就说呗,就算他们兴致高昂,高考一结束还不是各奔南北。而且你不是也说你们艺术生的校考也快了吗?要到最忙的时候了,没必要操心这些。”
“那你......”
单鸾拉着她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我不会怪你,童光。这不是你的错。”单鸾说着就继续扒自己的卷子去了。
童光不好说什么,她虽然这么说,但童光还是隐约感觉了一点风雨欲来的味道,她想了想,还是给童琳发了条信息,没说要童琳做什么,只是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
童琳:“。”
童光悬着的心彻底悬着了。
过了七点收假后面就是晚自习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单鸾自己的错觉,她总觉班里总是有些若有还无的眼光盯着她,单鸾其实不太在意,她也不想去深究。过了晚读时间,她收拾了自己的试卷又要准备开溜,这时候还往画室跑估计又要惹得谣言一片沸沸扬扬了,但是单鸾想,如果因为别人的错去怪罪无辜的童光,平白惹得童光伤心自责,那童光岂不是就太可怜了吗?
坐在她旁边的许美看她收拾东西,忽然左右看看借着书本的掩护探头过来:“单鸾,单鸾。”
单鸾对许美有一个八卦的印象,但总体来说她觉得许美没有什么恶意,点头应她:“怎么了?”
许美扁着嘴:“你又要去童光的画室啊?”
单鸾毫不避讳地点点头。
“诶!你知不知道论坛上怎么说你们俩个的,说你们......那个!”许美看起来有些着急,那神态完全就是一种看着小孩儿误入深渊的老母亲的神态,“搞变态!”
许美小声道:“你别和童光走太近了。”
单鸾点头:“谢谢。”
她接着道:“论坛我知道,但是童光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因为一点奇奇怪怪的言论就抛弃她。”
“唉呀,我知道你们俩最近走得近,不是叫你抛弃她,”许美不知道怎么解释,她觉得单鸾实在是太纯真了,只能干着急,“只是说,你们俩最好保持一点距离嘛。单鸾你不一定有这个心思,那童光呢?我听说有些人就是喜欢男的又喜欢女的。”
单鸾听着许美的话不知怎么的突然很想笑,跟许美的偏见没有关系,她只是非常不合时宜的随着那个喜欢胡思乱想,脑子里随即突然跳出了一个小橘子。于是她真的轻轻地笑了一下,惹得许美更急了:“你还笑呢?!”
“抱歉。”单鸾想了想,接着道:“她喜欢......那就喜欢吧。”
“啊?”
单鸾说:“又没介入别人的感情,又没做什么伤害其他人的事,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错吗?”
单鸾摇摇头:“她什么错也没有。”
许美目瞪口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单鸾,你......你是压力太大了啊......”
知道她是真的毫无芥蒂,童光也跟着没那么别扭,她毕竟早都习惯了,只是担心单鸾。元旦过后单鸾结束了在小卖部里的工作,晚上的时间里基本都待在美术室里,不得不说美术室确实比教室安静很多,没有那么多的窃窃私语和不知道从哪里投来探究的目光。不过自然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她最近频繁出入艺术楼,现在她们俩是话题中心人物,引得侧目更多。
童光甚至觉得路过五楼美术室门外的人都增加了不少,她心里觉着烦,连画画都画得磕绊,想拉窗帘隔绝那些时不时撇过来的眼光,又怕把窗帘拉上了第二天吹起的风言风语更多。她自己她可以不在意,但牵涉单鸾,童光总要多想一些。
于是童光只能恼火地继续画。
结果两人都已经尽量低调、不惹事、不在意、也不回应其他人看好戏的眼睛,结果还是出事了。
那天单鸾一整天都有些头疼,兴许是最近事情繁多加上睡眠不足,准备期末考试了,单鸾难得的有些紧张,多少影响了状态。童光来找单鸾晚饭的时候看着她状态不对,探了一下温度就说让她休息,她去帮忙带饭顺便买点降温药。单鸾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自己应该是有些低烧,于是软趴趴地靠在桌子上,迷迷瞪瞪就眯了一会儿。可是直到傍晚童光也没有回来。
准备结束晚间自由时间,快要上晚自习时一班的同学突然急急忙忙地跑进来找她:“单鸾!班任找你!在五楼办公室。”
单鸾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点了点头,刚要走出去身子就晃了一下。
身边的同学赶紧扶住她,眼神有些担心:“单鸾,没事吧?要不要去我找小婷老师?”
“我睡迷糊了,没事。”单鸾摆摆手,“你说怎么了?怎么要找小婷老师?”
那个同学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很奇怪:“你去了就知道了,你先过去,我去喊人。”
单鸾本就有些晕乎乎的大脑更加莫名其妙了。
单鸾走到五楼五楼物理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老师,我是单鸾。”
办公室里黑压压的挤了一堆人,本来还吵闹得像菜市场一样的办公室随着她的敲门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单鸾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发现办公室里只有林佳佳一位老师,其他都是闲人,但她竟然还认得。
童光看她眼睛耷拉,赶紧跑到旁边来扶住她,嘴上有点生气:“人家都不舒服!又不关她事,干嘛叫她!”
童光旁边是张友文、张翠,一个不认识的男生,看着像是他们自己学校里的人,还有两位中年男女。单鸾这才注意到张友文和那个男生的脸上和身上都挂了不同程度的彩,俩人都青一块紫一块,那个男生看起来更严重一些,脸肿起来了不说,还时不时地叫唤两声。张友文脸上也不好看,但到底没喊出声来。还有童光之前提起过的江十一,童琳出差去了,有关童光的事最近都由江十一代劳,江十一见过单鸾,看见她冲她友善地点了头。
单鸾很少生病,大多是因为生不起病,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病来就如山倒,只是一点发热她都觉得晕晕乎乎,可是脑子里所剩不多的意识还是挣扎着给了她警示,她慢半拍地把自己的脸埋进童光的怀里,好像想要挡住什么。
可是已经晚了。
那个男生像是抓住了什么罪证一样跳起来高喊:“你看!你看!我就说她们两个有点什么!你凭什么打我!”
男生的父亲黑着脸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别说胡话,没看出来人家生病了吗?”
倒是张翠脸色有些不对,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单鸾的肩膀,想要把她从童光的怀里挖出来,想看清楚什么似的。
童光现在人情绪正激动,尤其单鸾又不舒服,也不管是谁,看见张翠伸手急忙跳出来:“张阿姨!这是我朋友!你要干嘛?!?”
张翠对单鸾这个名字有印象,在普宁市医的时候她见过这个女孩子一回。但那时候单鸾把头发放下来,单鸾脸小一点,她头发挡住了脸,张翠没看清楚。而且当时的重点也不是她们俩,张翠自然而然地忽略过去,对这个童光的这个朋友不怎么上心。
这一回俩人才是事件的中心,张翠不由得就多打量了几眼,她越看越眼熟。单鸾高高地扎着马尾,露出一张精致得几近过分的脸,和那拖着一点旖旎的眼尾,那张脸实在太叫张翠熟悉。
单这个姓氏太少见了,童光叫她的时候张翠以为是什么三个字的名字,朋友之间亲昵地只喊名,心里虽然有点奇怪,但不会特别注意。而且——而且已经过去了五年——五年时间,什么都变了,她认不得,也再正常不过。
张翠扳着她的肩膀,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和语言一样僵硬:“......你是单悦的那个小孩?”
单鸾模模糊糊间猛地听到了那个名字,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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