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第三基地沦陷，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夕岚他们平安回到第六基地后，迅速找机会出了一趟基地，把夏烨放生了。
夏烨在保温杯里缩了好些天，快从红色的史（莱姆）变成红色的阴暗的史（莱姆）了。
来自第三基地的幸存者还是有一部分感染了寄生虫，有些能做手术恢复，但有些只能放弃治疗。
能坐上飞机的人，大部分还是能活下来的。
……但最终到达机场的人，没有超过四位数。
在听到幸存者统计时，有那么一瞬间，夕岚感到了迷茫。
哪怕他们这么努力地去救，还是没能救下更多人吗？
是他们做得还不够好，还是……
这是，“命运”吗？
夕岚不知道。
命运玄学这种东西，总在人心惶惶时流行起来，据说在第九基地，还能看见摆着玻璃球和卡片的占卜摊子。
那些肯定是没用的，从识之殿堂知道的知识来看，那个摊子连塔罗牌的数量都不对。
其实夕岚还挺希望这种占卜有用。
他很想知道一些人的下落，莫叔叔的，歌者的，傅将军的，还有放生之后就杳无音讯的夏烨的。
他们在荒野，在人类科技无法探知的地方，无人记录，小识便无从得到他们的信息。
“小识是全知的，但仅限人所知哇！”那时的识之殿堂这样说，“如果小识真的是真正的连未来都知道的全知…唔，那应该不叫识之殿堂，要叫剧本怪才对！”
分别后的人杳无音讯，夕岚再担心也没办法，过了几天就接受事实躺平了。
啊，躺平好……
别说，因为夏烨在野生状态，玛门又向人类宣战，几个基地都不敢放高端战力出门，对污染的巡查力度也增强了，生怕自己变成下一个第三基地。
能活着，没有人想死的。
但现在……
“……真的，是我们要去吗？”
夕岚有些紧张，虽然他知道面前的人没有恶意，但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他还是免不了拘谨。
坐在下风口的女人吐了一口烟，被风吹回她自己脸上。
一段时间没见，夏碧华的黑眼圈更重了，手臂比之前细了一圈，右手食指和中指有淡淡的黄色。
“不用紧张。”她说，“在你们不在的时候，基地的火力防御系统会一直开启的。虽然我觉得这样说不靠谱，但玛门应该不会在这几天袭击基地。”
夕岚和晏秋辰，准确地说是夕岚一个人，收到了一份非常特殊的任务。
护送第六基地的科学家，去往第九基地参加学术交流大会。
……末世居然还有学术交流大会吗？而且貌似是官方定期举办的样子！
夏碧华也觉得交流大会不合适，现在可是紧要关头啊。
“哎，真不知道那群老东西怎么想的。学术交流有这么重要吗？等死几个核心研究员他们就老实了。”
她看起来很有怨念，一看就是不想出基地的模样。
……但是她自己也是核心研究员！这样咒自己真的好吗？！
“学术交流大会从三十多年前开始举办，五年一次，意在保持基地间发展平衡和学术间的互助发展。上次就因为特殊原因没能举办，这次已经延期一月，估计不会再拖了。”
晏秋辰走进等候室，将外衣披在坐椅靠背上。
“小姨妈，你不能再抽烟了，会得肺炎的。”
“……故意叫我小姨妈，是抓准了我对这个称呼没办法吗？”夏碧华把烟丢进烟灰缸。
“我说你啊，关心我就多来看看我，整天和一队仪器试剂过很无聊的啊。”
身为防污染部的核心研究员，夏碧华几乎没有假期，每天都要加班到深夜，休息时间严重不足不说，饭也经常来不及吃。
以前夏烨还会时不时跑去犯贱一通的，现在犯贱的哈士奇没了，还真有点寂寞。
但他们的工作不能停。
防污染是很重要的部门，就算农业停产，军工停止研发，防污染的研究进度也必须往前推进。
因为污染物越来越多样，污染事件的爆发也越来越频繁了。
他们啊，不光要研究净化剂，还要改良检测仪和物理防污染材料，甚至还要改良人工觉醒异能用的低浓度污染药剂。
偏偏防污染学又是毕业率最低的学科之一，学习难度仅次于数学，因为很多人学一辈子都配不出最简单的净化剂！
对，哪怕配方正确，手法正确，一切都正确，但还是有很多人无法制作污染相关的任何试剂，仿佛那些东西经过他们的手后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扭曲成新玩意了一样。
有人说，污染本就推翻了人类此前的全部科学，属于玄学领域，所以这种情况很正常。
有人说，或许污染只能由能够接触污染的人来解决，要是给那个部门的研究员试试，说不定他们都能觉醒异能呢？
那种说法都太玄乎了，没有人会在乎的。毕竟，也没有人真的敢把重要的研究员推去做生死难料的异能觉醒志愿者。
距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夏碧华给自己泡了杯速溶咖啡，一边喝一边看书。
涂成红色的卡纸小花被真空包装做成书签，看着还有几分童趣。
其实通讯器上可以查到绝大部分书籍，但上了年纪的人总会喜欢纸质书的厚重感。
她指尖捻着那片书签，翻动书页，突然问：“我说你们，准备结婚吗？”
“噗——”正在喝水的夕岚把水喷了出来。
喷得太急，气管呛了水，他捂住嘴咳嗽，晏秋辰在一旁拍他的背。
“这么大反应，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夏碧华无语地看着他们，“但我看你们也不想是玩玩的样子，一天天的跟个老夫老妻一样。”
比她和她那异地的丈夫还像夫妻……不过都是男人的话应该叫夫夫。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晏秋辰问。
因为污染阻碍了社会发展，同时人类延续急缺人口，基地原则上是不认可同性婚姻的，相爱的同性恋人也会被部分人指责浪费生育资源。
但法律不认同不代表社会不认同，拉上亲朋好友举办一场简单的婚礼，或者像登记结婚那样做一个一眼假的仿证的人，不在少数。
说到底，能不能活都不一定了，及时行乐的风气越来越重，反而没那么多人愿意糊弄日子了。
“我们……暂时没有办婚礼的打算。”晏秋辰说，“短时间内……没有那个时间，请别再问了。”
“……”夕岚咳完，看看晏秋辰，感觉这句话很有道理。
哪怕只是装扮一下家里，邀请几个人吃顿饭，也没有那个时间。
他们的熟人都太忙了，休息时间也像三维空间里两条二维的线那样，几乎从未相交。
然而夏碧华并不这么想。
“我是你姨妈，还问不得了？我那两个娃都不争气，母胎solo也就算了还开除人籍了，不问你问上哪凑热闹……啊不，关心后辈啊？
“我告诉你哈，今天我不用上班，我直接就是个哔哔人的亲戚。嘿我就想说了，学术交流的这几天我们可都在第九基地，为什么不能结个婚让你姨我感受一下挖墙脚的快乐？”
“……挖墙脚？”
“挖异能管理局的墙角，挖到我门下去。”
“……”
不是，这不对吧！
首先夕岚不是异能管理局的人只是在那里接任务，其次他也没学过防污染学不可能去做研究员，最后他们结不结婚和他的事业工作有什么关系啊！
“实不相瞒，我想挖这个墙角很久了。”夏碧华说，“夕岚小朋友，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很聪明。”
“……哎？”
夕岚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说他聪明？
真的假的o.O
夏碧华看他这副傻样，叹了口气。
“你看起来傻傻的，但事实上是并不把心思放在面前的事上，没有被推着走向的目标，也没有急着要做的事。我认为，这是大智若愚的表现。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你从那么多大事件中活下来，并不是异能强和运气好就能解释的，你又没有福尔图娜。
“唉，你这种松弛感，我也在一个旧友身上见过……不过他小时候就去世了，不然我可能会怀疑你是他的后代。”
夕岚听得一愣一愣，但就像夏碧华说的那样，他的心思总是不在面前的事上，连听事的重点都很清奇。
小时候就去世……所以是小时候就像他这样？
……这不是松弛感吧，他怀疑对方在说自己幼稚了。
“算了，说了你们也不信。”夏碧华啪的一下合上书，起身离开。
“你要提前上飞机吗？”晏秋辰问。
夏碧华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摆摆手。
“是啊，我迫不及待想回家去烦你妈了。”
晏秋辰：……
她已经半疯了吗？
…
……
第九基地，别墅区，西露雅一手一条裙子，问：“初弦妹妹，我穿哪个更好看呀？”
“……还是穿羽绒服吧，大姐，现在春寒还没过呢，我不想看见你进医院。”
夏初弦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姐姐手中的裙子全都取下。
“有道理，我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小妹和小星星小黑猫，哼哼哼~”
西露雅哼着歌走了，夏初弦把裙子放到沙发上，目光撇过茶几上的几本书。
有一本打开了，书页之间夹着卡纸红花的书签。
失去儿女天天加班的夏碧华：想发疯，但不能发。太无聊了，浅催个婚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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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送你一朵小红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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