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在想,明明我过着基地里最好的生活,拥有无尽的名誉和财富,为什么要背叛吧?”
夏初弦冷笑,眼神冰冷地想要结冰。
“你所见到的,都是基地希望你们见到的。你不会以为,我的身份是什么美好的馈赠吧?
“不如再给你提醒一下吧,夏首席是经历过末世前的人,年仅56岁就死了,但我们姐妹三人还不到六十岁。
“而末世已经开始百年。
“你猜,为什么我们这么年轻?”
夕岚睁大眼睛。
是啊,夏首席去世都六十多年了,为什么她的女儿只有五十多岁?!
按年龄算,她们至少是她的孙女才对!
“我来告诉你答案吧,因为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女儿,而是一堆在培养皿中诞生的实验品。
“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基地做过很多丧尽天良的事,其残忍程度连混迹战场的人都不可能受得住。”
当年,基地正处于建设发展时期,对付污染物的武器不完备,异能者和研究员的数量也迟迟上不去。
从末世前活下来的那批科学家死后,新成长起来的科学家更是因为教育环境的恶劣而质量低下,所有基地的人才都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
在那个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基地开始了很多秘密实验,其中大部分是人体实验。
除去夕岚知道的“七号实验”之外,还有很多很多,而她们,就是在规模最大的那一场实验中诞生的。
“黎明计划”。
收集死去的科学家和异能者的身体细胞,克隆并培养出新的人才。
智力和异能都是一种天赋,不一定会遗传,但能克隆出来。
那是夏初弦生命中最黑暗的十年。
基地克隆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他们被标上实验编号,集中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培育所,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便是上课。
夏初弦开始记事是四岁,那时,她已经熟练掌握了两位数的加减乘除,认识近千个汉字和数百个单词。
她的编号是XQ-004。
西露雅的编号是XQ-001,夏碧华的编号是XQ-075。
大科学首席夏清儿,在死后有了上百个成功出生的克隆体。
除了她们,还有很多人的克隆体活在那里。他们有着相同的容貌和声音,穿着一样的衣服,看着同样的书。
这并不算完。
黎明计划的规则,是优胜劣汰。
异能者的克隆体的筛选的条件是异能。
他们在六岁就被送去注射稀释的污染药剂,觉醒不了的和当场异化的都会死,觉醒了异能的会被送出去。
培育所没有六岁以下的异能者克隆体。
而对科学家克隆体来说,筛选同样残酷。
老师们会把完全超纲的知识教给他们,再让他们自主学习,最后定期考核。
一张试卷满分一百,每个实验品至少要在一个科目拿到九十以上的高分。
做不到的,会被绑去大型焚化炉,活活烧死,成为供电供暖的燃料。
“在试卷变难的时候,我们就知道,需要添柴了。”
夏清儿的克隆体在那里算年龄小的一批,她们四五岁的时候,其他人的克隆体已经死了近三成了。
她们也不是完整的。
至少夏初弦只见过九十个和自己相同的克隆体,但数字最大的编号是三位数。
五岁,她们完成了所有的小学课程。七岁,她们开始学高中的知识。九岁,她们已经能像大学生那样做实验写论文。
考核的卷子越来越难。
活下来的人越来越少。
在熄灯后的夜晚,她们会缩到同一张床上去,抱在一起无声地哭泣。
‘九姐姐,也死了……’XQ-107说,‘下次,下次……好像要轮到我了……’
她是现存克隆体中最小的那一个,也是成绩最差的那个。
今天拉走XQ-009 的时候,负责她们的人还宣布了一个消息。
从下次开始,淘汰分数线从90上调到92。
‘不怕,我会陪着你的。’XQ-063抱住她,‘我们一起,就不会怕了。’
两分的差距,可以杀死好几个人。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
为什么她们一出生就注定了要死亡啊……
倘若生命的存在是为了死去,从一开始,就不要把她们带到这个世上啊……
‘没事的,大家。’XQ-004忍着眼泪说,‘我们还有时间,只要在七天内提高分数,就可以活下去。’
她是最大的那个,所有人都没见过编号在她之前的同源克隆体。在大家害怕的时候,她会担起姐姐的责任。
‘可是,我真的……’XQ-107哽咽,‘WY姐姐和XG姐姐她们都死光了,LD哥哥也只剩下三个,我…我也撑不下去了……’
是啊,那么多人都死了。
老师们说十四岁就可以离开,但她们从未见过有克隆体活到十四岁。
不是烧死在焚化炉里,就是拿笔戳穿自己的动脉。
他们学过很多,知道要怎样才能抢救无效地杀死自己。
空着的床铺越来越多了。
她们都坚定地认为,自己活不到最后的。
她们怎么可能活到最后啊……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她们无力反抗。
这种绝望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直到她们九岁半的时候,培育所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孩子。
‘这是XQ-001,和你们同源,收拾一个床铺出来给她吧。’
她看起来和她们差不多大,头发很长,厚重的刘海遮住眼睛,只能从下半张脸看出,她与她们是长得一样的。
可是,她和她们完全不一样。
她好像书上写的,**点钟的太阳,自信又阳光,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会做。
她会偷实验室的器材来裁剪衣服,她会在墙上画她们看不懂的音符,她会一边转一边跳地走路。
她身上总是带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时是自己做的,有时是从不知道哪个地方摸出来的。
更神奇的是,哪怕所有科目都不合格,她依旧活着。
夏初弦永远忘不了那天,她偷偷从实验室跑出去,在角落里找到日常失踪的XQ-001。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特制的木底鞋几乎没有踩出脚步声。
她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她,只知道那穿着自己做的裙子的女孩正趴在地上写写画画,赤.裸的小脚一晃一晃。
她靠近,小声问:“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XQ-001只是继续画画。
XQ-004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她的回答。
十分钟后,XQ-001突然说:‘我想看月亮。’
‘……啊?’
‘月亮很漂亮,我喜欢月亮。’
这是她们的第一次对话。
XQ-004听不懂。
这让她更加坚信,XQ-001就是从外面进来救她们的。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悲惨的生活依旧在继续,但XQ-001继续我行我素,她甚至在试卷上画监考老师的肖像……带乌龟的那种。
同源的孩子们都很担心,她这样是会死的。
可是她没有死。
总负责人说着算了算了她是特殊实验体,就放过了她。
‘所以,一号姐姐一定是来救我们的!’XQ-026充满期待地说,‘她不会受罚,
但还是留在这里,就是来救我们的啊!’
对啊,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们,谁会愿意来这里当孩子呢?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XQ-004爬下床,戳了戳XQ-001的被子。
后者果然还没有睡,她正躲在被窝里,用偷偷自制的手电筒照明,用偷出来的剪刀和纸剪纸。
‘姐姐,我也想看月亮。’XQ-004说,‘你可以带我们去看月亮吗?’
XQ-001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们,不能。
‘月亮一直在那里呀,想去看的话,自己出去不就好啦~’
自己出去……
出去……
她可以自己出去吗?
想逃出去的孩子可都死了。
她出不去的。
然而,就在XQ-004这么认为的时候,XQ-001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朵小花。
那朵小花小小的,红红的,很普通很新鲜,但它是活的。
不是培育所里的假花,是在外面新摘下来的花。
‘给,送你一朵小红花。’
点题 1
有很多克隆体这个伏笔,其实在一开始就埋好了。
夏初弦明明是“二姐”,只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但为什么要称西露雅为大姐,称夏碧华为小妹?
明明只要直接叫姐姐妹妹就可以了。
答案是,因为她不止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只是她们都死在了黎明到来之前。
连名字都没有的克隆人是没有人权的,还会涉及到一系列问题。
当一个族群开始制作同类的克隆体的时候,就代表那个族群离崩坏不远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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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送你一朵小红花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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