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毕设……啊！”女学生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见花前的人没有摘花的打算，总算松了口气，脚步也缓了下来。
但对运动量明显不达标的大学牲来说，跑来的这段路已经足以累到她了。
“呼…呼……谢，谢谢手下留情……”学生垂下头，手撑着膝盖，能看出是真的很着急了。
“我的论文，我的论文保住了，呼……”
“……很抱歉吓到你，你没事吧？”夕岚问。
“没，没事！”学生直起腰板，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就是熬了几天夜…刚刚心情有点激动而已，没事！”
夕岚：“……”
真的不要紧吗，怎么感觉随时可能会猝死的样子！
“我真的没事的，我还能熬！”学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看，我的头发这么多，就表明我的精力还没有饱和！”
“这是什么邪.教说法啊喂！”识之殿堂憋不住了，“头发多是因为剪短了吧！要是剪了蘑菇头还只有薄薄一层的话，那不是通过熬夜掉发就可以达成的啊！”
因为，在掉完之前，人会先嗝屁。
而且，她已经一脸雀斑眼镜沉重了，显然已经过劳了啊！
“如果担心毕设被人摘走的话，可以放个牌子。”晏秋辰说，“或者在实验室里模拟环境，申请一个恒温箱应该不难。”
“可是我已经申请了，还是两个，一个模拟高温环境，一个做常温对照组……”学生眼神空洞，“苍天啊，我为什么要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项啊……”
“……祝你好运。”夕岚安慰她。
“谢谢你学弟……对了，你们是哪个院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啊？”
缓过来之后，学生才发现，眼前的两个人长得都很好看。
是那种见过一面就不会忘，甚至可能会上校园表白墙的好看。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学校里有这两号人呢？
“额……我们……”夕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不是学生，说谎不好。
说自己是教师家属的话……大学里的老师基本都是研究院的人，也就是这里的学生们奋斗的目标，说这种话总感觉会有些别扭。
如果他生活在21世纪，并保留记忆的话，就会知道，这种别扭有一个专门的流行名称，叫凡尔赛。
“我们不是学生。”晏秋辰替夕岚说了，“只是来散步的。”
“哦…好吧……”
怪不得她没有印象……
好羡慕有空来大学里散步的人，不像她，只能在零下十度的天气里赶来观察记录自己的论文QUQ
因为不想打扰别人做毕设，夕岚他们离开了那一小片绿化带，踏着人行道上厚厚的梧桐树叶，没有目的地走着。
一阵风迎面吹来，好像还杂了……沙子？
幸好夕岚反应快，没被眯住眼睛。
但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敏捷。
“哇——”婴儿的哭声突然响起。
夕岚直接懵了一下，不是，为什么学校里会有婴儿啊？
这也是毕设吗？
“哇……哇啊——”一个小小的糯米团子在婴儿车里躺着，小腿左蹬蹬右蹬蹬，看起来就非常无辜可爱。
不过哭声也是真的响。
夕岚走过去，往婴儿车里望了望，说：“是一个孩子，看起来只有几个月的样子……是哪位老师放在这里的吗？”
婴儿车的车轮用小石子固定住了，应该是孩子的父母害怕车被吹走吧。
但那也不该把一个路都不会走的小宝宝独自放在楼下啊……
总不可能真是毕设吧？
就在夕岚准备请42帮忙找人的时候，孩子他爹来了。
“啊，非常抱歉！”一个面容很清爽干净的男生跑到婴儿车旁边，说，“我刚刚去搬器材了，就把孩子放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不麻烦。”
但是……哪怕是搬器材，也不该把小孩放这儿吧？
晏秋辰替夕岚说出了后半句话。
“大学里也不是完全安全的，不想孩子出事的话，还是带在身边，或送去家里比较好。”
“嗯，我知道……”男生挠挠头，“我是其他基地的，平常是我老婆带孩子，但是她今天感冒了……下次，下次我会注意的……哎？哎？！”
“怎么了？”
“你是……晏秋辰？！”男生揉揉眼睛，“真的是你哎！活的啊！”
“你认识他？”夕岚疑惑。
“我是第六基地的啊，晏先生救过我妈妈！就是那次，四年前春天那次小规模污染，您和夏少校救出来两个人，其中就有我妈妈！”
男生看起来非常开心，脸都红了，“我们家一直都很感谢您，只可惜没有见面的机会……啊，如果，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邀请您去看剧院的表演，我来买票！”
“不必。”晏秋辰拒绝了，“救人是工作，不必感激。”
“那对您来说是工作，但对我家里来说不一样啊！”男生抱起婴儿车里的小糯米团，“看，圆圆也很同意的！”
“？”停止哭泣的小宝宝正在嗦手指。
“你们的感谢我收到了，没有其他事的话，还是去给你的孩子换条裤子吧。”晏秋辰说，“对你而言，这件事应该更加紧迫。”
“哦……哎？哎？！”男生这时才发现自家孩子拉了，“圆圆，你怎么拉这么多！都漏出来了！”
趁着男生手忙脚乱，晏秋辰及时拉着夕岚离开了。
他跑得很快，脚步却很轻，厚厚的棉靴砸在地上，并没有发出多少声响，竟是把潜行的技巧用在这里了。
直到躲到一栋楼后面，他才停下脚步。
被一路拉着藏到这里的夕岚，在回过神后，却是笑了出来。
“噗……”
“……笑什么？”
“就是…觉得你好好笑……”夕岚捂着肚子，说，“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怕耿直的人，很不擅长对付善意吗？”
“……那种善意，会很麻烦。”晏秋辰移开目光。
“我猜你是忘记他说的那场污染事件是哪一场了。”夕岚说，“每个基地每年平均有五六场小型污染事件，四年前的话，怕不是早忘了。”
“……想去艺术系的院楼看看吗？”晏秋辰生硬地转移话题。
夕岚当然能看出他是在转移话题，不过也没继续纠缠下去。
“要去。”
学校这么大，光他一个人的话，不知道要按着地图上跑多久才能找到艺术系院楼。
但有一个从不迷路的人带路就不一样了。
艺术系院楼同时也是艺术系专业课的教学楼，有很多琴房、练舞室和画室。
路过练舞室的时候，夕岚听见里面传出相当惨烈的惨叫。
“……”他默默往一旁退了一步。
练舞室楼上就是琴房，墙壁并不完全隔音，走在走廊上，能听见两旁的房间里传出隐隐约约的乐器声。
种类很多，夕岚听不出都有哪些乐器。
曲子也很杂，夕岚只知道少数乐曲的名字。
“考试周快要到了，艺术系的学生都在练习。”晏秋辰说，“那边有一间空琴房，你想去试试弹琴吗？”
“我没学过。”
话是这么说，夕岚还是拉着人朝那个方向走，显然是跃跃欲试。
琴房很干净，墙壁粉刷成淡淡的蓝色，白色的地砖是哑面的，并不反光，给人一种处在蓝天下云朵上的感觉。
这里只放了一架钢琴——怪不得这间琴房空出来了，公共琴房都自带乐器，学生们自己的乐器反而放不下。
夕岚坐在凳子上，好奇地敲了一下琴键。
——莫得声音。
“这是电钢琴。”晏秋辰把电源线接上，“要通电才有声音。”
“哦。”夕岚了然。
钢琴上的电源键亮了起来，他按了一个琴键，发出清脆的声响。
于是，他翻开琴上的初学者琴谱，想试试自己的音乐天赋。
结果，他看不懂五线谱，也不知道钢琴上的每个键是哪个音。
迷茫……
“噗。”晏秋辰轻笑。
“不准笑！”夕岚站起来，拍拍凳子，“你来！”
“我不会弹琴。”晏秋辰非常诚实。
“那你还笑我。”夕岚气鼓鼓的，“你是不是知道我不会看铺子和琴键，早就想看我笑话了？”
“没有。”
“你先把嘴角压下去再说没有哇！”夕岚捧住他的脸。
“而且为什么是五线谱啊……如果是数字谱的话，排排序说不定还能试试……”
“可五线谱更形象。”晏秋辰任由他捂着自己的脸，“学过谱子的话，看这个反而更方便。”
“你学过吗？”夕岚问。
“学过。”
毕竟他母亲是艺术家，绘画音乐诗歌都很擅长。
“那你一定也学过乐器吧，是哪个？”夕岚好奇，“回去后能演奏一下给我看看吗？”
“……不能。”
“哎？是太久不练，忘了吗？”
“……不是那个问题，只是单纯的不适合表演。”晏秋辰把他的手抓下来，握在手心里。
“你这样说我更好奇了啊，到底是哪种乐器？”夕岚锲而不舍，“告诉我嘛，我想知道。”
“别撒娇。”晏秋辰叹气，“我说了，你可不准笑。”
“我不会笑的！”夕岚挺起胸膛，保证道，“每一种乐器都是文化的瑰宝，我怎么会笑呢！”
“……”
“……”
“……”
“晏先生，你说啊。”
“……是唢呐。”
“……”
夕岚松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
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的肩膀在颤抖。
“你说了，不会笑的。”晏秋辰抓住人的肩膀，把他转回来，“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我在哭……哈哈……”夕岚一手捂着嘴，笑死，根本捂不住。
“对不起，但是真的…哈哈……你为什么会学…唢呐啊哈哈……”
“为了练肺活量。”晏秋辰无奈地回答，“顺便陶研‘情操’，不过我更倾向于是母亲觉得这样好玩。”
他当时只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小孩子，能懂什么啊，等反应过来自己被哄骗，都已经能帮人办席了。
“哈哈哈……肺活量，笛子也可以啊…哈哈……唔……”
夕岚还笑得上气接不接下气呢，就被堵住了嘴。
晏秋辰这次亲得额外凶，显然有几分恼羞成怒在里面。
夕岚本就不会换气，直接被吻到缺氧，偏偏舌头也被缠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唔唔”声。
待他终于重获自由，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的涌入肺部，一团乱麻的脑袋也终于清醒几分。
“你偷袭！”他一把推开晏秋辰，却因为自己腿软险些跌倒。
晏秋辰将他打横抱起来。
“看来你肺活量不够，回去学吹唢呐。”
“我不——”
他又不是傻子，他这是肺活量不够吗？他是不会换气啊！
而且有那么多管乐器，为什么一定要是唢呐啊，晏先生果然是想报复吧！
唢呐真的很考验肺活量。
声音也很有穿透力，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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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目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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