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鱼尾在冰面划过，拖拽出一条淡淡的痕迹，层层叠叠的鳞片在黎明前的微光下熠熠闪光，像是落在水里的星星。
而现在，星星打了魔术师一下。
魔术师震惊，魔术师飞了出去，魔术师空中旋转360°。
他重重摔在冰面上，脊背传来刺痛，耳边甚至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你算什么东西？”顾笑寒又拍了他一下，让他本就不怎么样的伤势雪上加霜。
“呕……”魔术师脸上的面具碎了一块，黑黑红红的东西从破掉的地方流出来。
那些东西好像是凝结在一起的内脏块，带着血腥味和浓烈的腐臭味，顾笑寒皱了皱眉，嫌弃地挪动尾巴走开。
“你……”魔术师显然是没想到他力气会这么大，还没有放弃挣扎，但他身上的冰已经蔓延开来，刺骨的寒意好像要将时间也一并冻结。
傅星回举起剑，准备给他最后一击，但是顾笑寒却突然喊住他：“星回！等一下！”
“……？”傅星回不知道为什么不杀污染物，但他直觉觉得要听顾笑寒的，所以放下了剑。
锋利的冰剑直直掉在地上，像菜刀切豆腐一样把把冰面切出一个裂缝。
“……我也没叫你放下武器。”顾笑寒依旧为他的脑子不好而感到头疼，“只是让你别现在就杀，我问它几句话，问完之后它就任你处置。”
“……”傅星回又弯腰捡起了剑。
“……你想知道什么？”魔术师冷冷问。他面具下的脸好像没有嘴，一开口，内脏和血块就往下掉。
“你好恶心。”顾笑寒嫌弃地捂住鼻子。
魔术师：……
恶心你*（污染物粗口） ！
“你应该知道，我手上有你们核心成员的名单，从姓名等级到异能系列全都有。”顾笑寒说，“你也不用好奇我是怎么拿到的，反正我有这玩意就是了。”
“……”
“但是，我怀疑这份名单不完整。”顾笑寒的眼神冰冷起来，“那上面的记载都是污染物，但事实上，你们，还有人类成员存在吧？”
“！”魔术师的表情失控了一瞬，具体表现在面具下的大洞收缩了一下。看来，如果面具还完整，他的情绪变化应该很难被人发现。
看他这个样子，顾笑寒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露出笑容：“哎呀呀，看来我猜的没错呢~
“这么一说，我也好奇起来了，是哪位人类在基地里做内鬼呢~
“让我猜猜……那个人必然身居高位，这样才能拿到我的行踪这种保密性极高的信息，并顺利透露给你们。
“那个人大概率不是异能者或裁决者，也不是核心研究员。作为距离污染最近的人群，他们的所有通讯都会被42监控并记录下来，无法向你们传递信息。当然，大部分人的通讯器都会被随机监控，或许你们使用的是传统的书信交流呢？
“假设你们绕过了42，用书信交流，那么一定会有送信的人。很显然，这个人就是拥有传送门异能的你。用时你可以用154掩盖传送门的出现，防止被监控拍到。
“但你到底是污染物，你的异能会导致小范围内污染值迅速变化，如果有裁决者刚好在附近巡逻，可能就要暴露了。所以，那个人有一定的经济实力，能够在人员密集度较低的地方居住，降低遇到裁决者的概率。
“最后，长时间接触污染物可是会被污染的，那个人能安然地做卧底，恐怕有自己的途径获取净化剂。
“基地里能符合这些条件的，恐怕只有……”
“一派胡言！”魔术师突然大喊，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嘴里的血块和内脏碎屑喷得到处都是。
“玛门是正确强大的！我们的目标是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乐园，不需要与虚假的人类为伍！”
“我还没分析完呢，让你说话了吗？”顾笑寒拿起一块冰块砸中他的脸。
“唔唔唔！”魔术师被冰塞住嘴，只能无能狂吼。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顾笑寒打了个响指，“这么极力隐瞒，怕不是被说中真相，恼羞成怒了吧？”
“……”魔术师用面具上的眼睛涂鸦狠狠瞪着他。
“看来是了。”顾笑寒笑得更欢，“这么看的话，内鬼应该是……
“——哎呀，看你这隐忍中带着期待的样子，你不会相信了吧？”
顾笑寒突然弯下腰，歪头看他，眼中笑意掩不住，但这笑容却让魔术师的心悬了起来。
“我预判了你预判的我的预判。”顾笑寒笑着说。
“你又不是傻子，作为一个智力向的准ss级污染物，你的脑子可比现在的星回好用多了。”
“？”傅星回听见他提到自己，抬头。
“……你继续发呆，只是做个比较而已。”顾笑寒说。
“咳咳，现在回到我刚刚说的，魔术师，你有不低的智力，当然也知道否认会让别人更怀疑。
“内鬼必然是存在的，我的推测有理有据，你的紧张更提高了这个推论的可信感。
“但是……明明你可以保持沉默，甚至暗自笑起来，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而导致推测出错。那么，你为什么要大喊？”
顾笑寒用尾巴拍了一下冰面，心情不悦：“答案只有一个，我的猜测本来就有漏洞，甚至是很大的漏洞，以至于你用否认来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小丑，衬托出我的智慧，以便我更坚信自己的想法。”
“……哈哈哈……”魔术师突然笑了。
“你很乐观嘛，（物理上）不要脸的大叔。”
“当然。”魔术师的涂鸦眼睛变成笑眯眯的样子，“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这让我更想把你变成我们中的一员。”
可惜，按照原本的计划，顾笑寒在变成污染物的时候，就应该已经失去人的本性，成为他们的同伴的。
人类只知道成为污染物会失去人性，却不知道这个结果是如何导致的。
污染物和人的身体构造不同，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大脑。大部分人承受不住污染的力量，变成污染物后大脑受损严重，连最原始的记忆和智力都无法保持。就算是拥有虚实系列异能的人，也无法改变身体变化的进程。当大脑结构被污染改变，他们的认知也会和人类有所不同，当然会丧失人性。
不过在它们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坏事。人类觉得自己更高贵，污染物当然也这么想。它们只需要有污性就可以了，人性道德什么的不过是无用的枷锁。
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顾笑寒除了外貌和异能效果有所变化之外，居然和人类时期别无二致。
魔术师的眼睛转了转，思考造成这件事的原因——
在人类的记录里，唯一保留完整人性的污染物是浮光，她拥有异能002永恒，在变成污染物的瞬间定格了自己身上的时间，导致大部分身体构造还没来得及发生变化，永远保持在了人类和污染物之间的状态。
浮光确实有让污染物保留人性的能力，但条件非常苛刻。而且，她已经被软禁在地下超过五十年，没有和顾笑寒接触过，也从没有逃出来过，所以不是她干的。
其他保留了理智的污染物……大部分都在玛门里，少数自由行动，但也没道理帮助人类。有道理帮忙的傅星回现在是个傻子，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能力。
夏荧惑的智慧保留程度倒是很高，以前还做过歌者的粉丝，还是虚实系列，说不定一直捏着有隐藏的能力。但它们绑架歌者的那段时间，她正被困在一个特殊异能构筑出的幻境里，所以也不是她干的。
那么还能是谁？
魔术师不愧是个擅长动脑子的污，思考这么多，现实时间也才过去几秒而已。
而就是这几秒间，它想到了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可能。
根据它们在人类中的卧底传来的消息，人类基地里存在一个身份成迷的人，所有的污染检测都显示他是人类，但事实上很可能不是。
最初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魔术师嗤之以鼻。污染值这种东西可不是那么好藏的，除了序列在前的几个虚实系列，几乎没有污能做到隐藏污染值。
而且，躲在人类中有什么好的？那群生物就是地球上的蛀虫，和一堆臭虫生活在一起，不觉得恶心吗？
……但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世界上出现了第二个像浮光那样的污染物，既保留了自己在人类时期的一切，又能改变别人的结局呢？
那会是第二个浮光……不，不会是，他只会比浮光更难对付！
浮光不能隐藏污染值，不能接触无防护的人类，更别提直接混入人群还不被发现！
这是玛门的敌人，是所有污染物最大的敌人！
“……”一道无声的寒意飘来，还在思考的魔术师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失去了直觉。
“咔嚓！”他的手脚因为低温碎裂，但没有流血，而是像红色的玻璃那样，破碎迸开。
会死……
会死吗？
顾笑寒冷冷地看着魔术师，但就在这时，傅星回身上的寒意更盛，一下子就从他身旁跑过。
他愣了一下，向对方跑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却直接给他吓出尔康手。
“woc星回你回来！那个不能打！”
“？！救救……”
“……”
“哈哈哈哈……”
一时之间，傅星回在打架，夕岚在逃跑，顾笑寒在劝架，魔术师在大笑，晏秋辰在不远处想上前帮忙可又明知自己只会拖后腿于是只能留在原地。
简直兵荒马乱，乱七八糟……
“星回！”顾笑寒放弃追逐，破罐子破摔大喊，甚至连脏话都带上了，“傅少将！姓傅的！你*基地粗口给我回来！”
然并卵（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顾笑寒：“……”
算了，喊累了，毁灭吧：）
夕岚啊夕岚，你个小伙汁为什么要找过来啊！话说这么远你怎么过来的啊！
放弃救人的顾笑寒看了眼地上幸灾乐祸的魔术师，又拍了它一尾巴，本就是碎碎冰的污染物变得更碎了。
而另一边，夕岚找准机会，往影子里一钻，并给影空间的出口覆了好几层影流。
傅星回那剑往里刺，被影流拦住，刺不到。
他：？
不信，再刺。
星回啊，现在失智做的糗事，以后都会反复出现在记忆里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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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大梦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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