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的血腥味儿散不开,任北有些呼吸不畅,强烈地需要灌入几口新鲜空气。
他看了眼亮着灯的房间,最后选择轻手轻脚走出门。
他站在楼道,怕弄出声响,没有将门管严实。
过道的空气也并不新鲜,始终弥漫着一股潮气。
脚下的地面始终湿润,来这儿这么久就没见它干过。
任北来到这座小县城快一个星期了,估计也是不能接受突然的变故,他至今都浑浑噩噩,像个提线木偶。
这还是他第一次静下心来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地方在一条破旧而充满年代感的老街上。
任北还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这样的街道,一条街拉直,不管是住宿还是商铺,都是些小楼房,总共也没过五层楼。
借着窗口溜进的月光,任北第一次闲下心来打量周围的环境。
灰扑扑的墙上被各色的笔写满了字迹,也画满了让人看不懂的图案。
凌乱的电线顺着墙壁漫延到各家各户。
墙的四角无一例外都沾着厚厚一层蜘蛛网。
就这么静站着,他竟然听到了不知何处传来的鸡鸣犬吠声。
他觉得稀奇,拿出手机,点开聊天群,看着上一次聊天的日期。
他顿了许久才开始打字。
任北知道自己的性格,从小性格古怪,说话刻薄。
因为这性子的原因周围的同龄人都对他避而远之。
他交不到朋友,也没想交。
后来遇到路期和孟迟两个能说说心里话的朋友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但也因为这份意外,他感觉有朋友其实也不错。
可能世界上所有的关系都无法长久,随着三人分别地转学,生活轨道不再重合,话题不再统一,不再经常见面,连手机上的聊天不再频繁。
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谈,不会主动过问对方的生活,也不再将自己的日常拿出来分享。
三人的关系在肉眼可见地变得生疏。
任北打完字,大拇指停在空中,顿了顿,又迅速删除。
看着聊天群的日期,距离三人上一次聊天还是他刚来县城的时候。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
他按下开关键,屏幕暗了下来。
突然,手机响了一声,已经熄灭的屏幕再次亮起来光。
这光并不强烈,但照亮了任北被风吹冷的脸。
他低落的心情随着亮起的光提起。
他看着三人群里弹出的消息,有些难以置信。
孟迟:[我们这边开学了,最近好忙,我回家直接倒头就睡,手机都没摸过,放那一个星期了,刚刚拿出来看才发现没电了,你们呢?忙不忙?]
阿期:[同忙]
任北点开键盘打字,他下意识打出一段嘲讽的话,反应过来后又迅速删除。
手机那边消息弹得快。
孟迟:[小北呢?怎么没见他回]
阿期:[没有他的消息轰炸还有些不习惯]
孟迟:[我就知道你有受虐倾向]
孟迟:[估计他在刷题,不然这么久没联系,他早跑出来逮着我俩念了]
阿期:[@小北 这么晚了别太拼了,不然又得累到流鼻血]
刚刚的生疏感在一字一句间消散,冷清的聊天群变得热闹。
任北的嘴角压不住,他摸了摸发干的鼻子,快速打字。
小北:[提醒晚了,鼻血已经流了]
小北:[为什么不早点提醒]
阿期:[早点提醒你就不流鼻血了?]
任北理直气壮地挺了下背,也不管墙有多脏,会不会沾一身蜘蛛网,他直接靠了上去。
小北:[对]
孟迟:[这什么逻辑]
阿期:[嗯,我错了,是我提醒晚了]
小北:[这次勉强原谅你]
阿期:[谢谢]
任北还想继续打字,屏幕上弹出一条视频提示。
他看了眼备注,屏幕上的“妈”字一跳进眼目,刚刚围绕全身的愉悦瞬间一扫而空。
任北屏了屏呼吸,点开绿色接听键。
“你在哪儿?”
严厉的质问声响起。
任北的身子下意识崩直,眼睛虽是看着手机的,但始终无法将目光落到视频里的那张脸上。
“妈。”
“我问你在哪?!”问出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再问第二遍时,她的语气中带起了不耐烦:“你那怎么那么黑,你是不是在偷懒?你没有认真复习是不是。”
“没有,”任北的谎话张口就来:“刚刚在写卷子,出来上个厕所,外婆家客厅的灯坏了。”
季娜没有怀疑他的话,但依旧历声警告:“不要以为我没有监督你你就可以放松警惕,书是帮你自己读,不是帮我,你要知道妈不可能害你,说的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你要努力,你考上好大学了那就算对得起我了,我当时那么好的工作就是因为要照顾你我给辞了,我要不辞我现在不比你爸挣得少,但我从来不后悔,我就希望你能争点气……”
她不停念着,任北静静听着,但没听到耳朵里去。
这些话他从小听到大,往往是妈刚说一个字,他在心里都能把整段话背出来。
她这些话念了太久了,任北也听得太久了。
内心慢慢从愧疚到愤怒然后烦躁最后麻木。
“你自己在那边自觉点,在那不要学些不好的坏习惯,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去接你。”
听到她话音落了,任北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嗯。”
“才十一点,”屏幕里的季娜低了下头,多半是在看时间:“去写张卷子再睡,写完发给我,准确率没过百分之九十五明天就再写两张,知道了吗。”
“嗯。”
“你嗯什么?”她怒了:“一个男孩子,说话要果断,我问了你就要答,听到了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