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宫妃:入宫的第七年[番外]

祖父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他喃喃道:“如今的陛下才算是真正的上位了,少年君王野心大且他羽翼正丰满,不再需要仰仗别人了,你如今在后宫安稳,已扎稳脚跟,骄儿,你莫笑祖父,祖父……祖父现在心里有了退意了。”

我连忙回复祖父,“骄儿怎么会笑话您,从小到大您一直视我如珍宝,护我长大,我怎会……又怎敢这般!不管祖父做什么决定,骄儿都支持您!”

听到我的话祖父忧虑的眼神变淡了一些,他拍拍我的肩膀,长长叹了一口气,“花园翻新了,陪祖父走走吧。”

宫里的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贵妃之位一直空虚,宫里人都说德妃要晋位了。我此时无心这些,只是常常坐在窗旁,想着我孟家的事。

一年又过去了,祖父终于全身而退,他没回乡,依旧留在京城,我知道,是为了我。

荷杜走到我面前,“皇后娘娘今天去圣宸宫了。”哦?她要开始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了吗。

罢了,我安分做我的康嫔,就够了。

那夜,我难以入睡,拉着荷杜走去了御花园,路上,竟不小心撞见皇上和皇后娘娘,只见皇上伸手抱了抱安韵,过了良久,皇后娘娘也紧紧的搂住他,此地不宜多待,我和荷杜小声的离开了。

妒忌的种子发芽了,我想不通,论相貌我不必她差,论家境我更是甩她几条街,论才华她更是差的远,但却为何我得不到的宠爱,安韵轻轻松松的就有,不管她如何做,左青舟就爱她。

回到殿内,我缓了好久才睡着。

祖父拿着当年的圣旨,虽已年迈但身形依旧挺拔如松,他站在朝堂上,声如洪钟的念起了当年的圣旨,我知道,是我的妒忌被祖父知道了,他愿意助我,拿命助我。

祖父语毕,朝堂上的大臣窃窃私语,但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质问左青舟,赵公公一声“肃静”响彻整个宫里。

众人只见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扶着额头,他冷笑道:“丞相哪里找来的假诏?先帝同安大人乃是至交,皇后从小就在留在宫中求学,人人见了她都喜欢,且此诏留下之日,安大人已经为国捐躯,众爱卿猜猜看,先皇到底留没留下这道诏书,又再猜猜丞相拿出此诏是为了江山安稳,还是给他的好骄儿铺路呢?”

左青舟甚至倒打一耙,不仅赌住了大臣们的嘴,还使祖父成了众矢之地。大臣们附和他,他淡淡一笑,只是朝孔征挥了挥手,我祖父的头颅就这样被孔征轻而易举的取下,祖父的鲜血飞溅在我的眼眶里,我一时紧闭双眼,哭喊着:“不要!不!”

“不……不……”

“娘娘,娘娘您做噩梦了!”是荷杜的声音将我唤醒,她担心的看着我,又道:“娘娘,奴婢为您倒水去。”

见她要走,我猛地拽住她的衣袖,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别……别走。”

荷杜见状缓缓地拍着我的后背,才发现我浑身都湿透了,梦里的情景太过真实,那血!那血就真真的滴在我眼里让我窒息。

“娘娘,荷杜为您换身衣裳吧。”

“好。”

我不敢,不敢妒忌,这颗种子已经被我压的再也不会冒出来了。

没过几日,我才从噩梦里走出来,荷杜面色凝重,甚比方潇潇被贬之日,道:“娘娘,皇后为国祈福自愿退位了!”

我半信半疑,如今方潇潇已在冷宫,皇上爱她还有保护她的能力,她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放手。

我本想镇静下来,却听到荷杜又说:“明日就走,去往寺庙。”

“去往何处寺庙,又去几载?”良久,我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皇上隐瞒了这些,安氏怕不会回来了。”

我依旧难以置信,这天底下竟真的有人愿意放弃帝王的宠爱和荣华富贵,这道消息如风般传遍整个后宫,至此,他们东宫的旧人往事也落幕了。

往后的五年里,皇上极少来后宫,大多数也都会往我这里跑,他总说我聪明,其实是他喜欢我会装傻。

一日,他忽然问我:“康嫔来宫里几年了?”

我摸不清楚这帝王的想法,只好乖巧回道:“回皇上,应当是七年了。”

回想我少时鲜活地骑着马儿奔跑,坐在草地上看着蒲公英飞满天,天真烂漫,也在这后宫的七年里被蹉跎完了。

他听完后没说话,像是思考什么事情。

他既不开口,我也不多问,后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对他说:“时辰不早了,臣妾先告退了。”

我见他向我缓缓走来,他慢慢地说:“朕近日准备南巡去,爱妃可愿一同前往?”

听到后,我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变亮了,是吗,五年,他终于肯看我一眼了吗。

我连忙回答:“臣妾愿意!”

左青舟笑了起来,叫来了赵公公,我听到他说:“康嫔柔顺,侍奉多年,今特下旨,晋康嫔为妃,协理六宫。”

我几乎是喜极而泣,却不忘行礼道谢:“臣妾……臣妾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回到殿内,荷杜告诉我,此次南巡,皇上只带了我一人,我更加欣喜,忙得让荷杜把库房里的琵琶取来,只为在南巡的途中,能听到他的笑声。

谁知,此次南巡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我身上,我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预感,能让他真正发自肺腑笑的人只此一个,那便是安韵!

莫非安韵去的地方就在这南巡去的其中一个地方。

是了,到了昭县他就变得立马不一样起来,那日,我不知为何就偷跟着他去了昭县的街上,这天的昭县是有灯会,街上人挤人,我想自己估计是想错了,皇上可能只是好奇民间的风俗吧。

可偏偏,就在我转身离开的瞬间,我看到了安韵,嫉妒和不解控制着我让我走到她的身边,荷杜见我拉不回来只好给我了面具,我听到她问卖首饰的老婆婆:“阿婆,这对耳坠多少银两啊?”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声音,竟再也联想不到身边这位穿着朴素的女子,曾经竟是大荆的一国之母。

竟然真的有人能够完完整整的离开后宫,她好像是被保护的太好了,她的面容依旧姣好,整个人比曾经更加烂漫了几分,是了,那些年后宫争斗不休,只有她毫发未伤,之前以为是大家都瞧不起她,现在才明白,是有人默默地护着她。

想到这些我不禁寻找左青舟的影子,却发现孔征正在直勾勾地看着我,随后低头向左青舟汇报了什么,我立马转头,拉着荷杜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途中,我命荷杜跟上安韵,一刻后我会到殿内,会放消息给你,若你未收到,便定要将安韵请来。

回到殿内,我隔着珠帘看见了那张面孔,虽穿着常服,但帝王的气势却是压不住的,我不禁腿软了下来。

“娘娘,皇上在等您。”是孔征叫我。

“好。”

掀开珠帘,我看清了他,一只手扶着额头,一只手盘着珠子,他周身透露出的气息压的我喘不过气,太过于压抑了,我正想装傻问他深夜前来何事,话未说出,孔征端来了一杯酒。

我木楞地站在原地,实在不愿相信眼前人竟如此薄情寡义,我只不过看了一眼安韵,便要拿走我的命。

腿一下软的站不起来,就这样狼狈不堪地倒在了地上,孔征将酒杯往我这里递了递,他低声道:“娘娘,请。”

好久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心都要碎了,我问他:“这就要了我的命是吗?我……你如何向我祖父交代?”

左青舟连我看都不愿意多看,这里太安静了,倒是一旁的孔征毕恭毕敬道:“康妃深夜外出,不慎与宫女荷杜一同落入水中,皇上悲痛万分,命千人寻找,只不过等打捞上来时,康妃已没了呼吸。”

好一个不慎落水,好一个悲痛万分,我如蝼蚁,命不由己。

我指着外头,哭着嗓子质问他,“是吗?我是这样死的吗,皇上您倒是说说话,我就这样死了是吗。”

他终于睁开了眼,眸子里的冷漠和杀意让我不寒而栗,他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好像今日被赐死的不是陪了他多年的枕边人,倒像是个街头抓来的小偷,“朕本以为你聪明,知道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未曾想你也会为了一己私利拉自己整个孟家下水,喝吧,如今这杯不是你喝下去便是你孟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喝下去。”

他在威胁我,我却没有反驳的余地,我没有筹码,只能盼着荷杜能够请来安韵。

孔征再次将那杯毒酒送给我面前,我一时竟想一饮而尽,死前痛痛快快把左青舟骂上一顿,活该他不得安韵所爱,活该他想爱之人皆离他远去!

珠帘再次被掀开了,我知道是她来了,因为我看到左青舟惊慌失措的表情,真可笑,堂堂一个帝王,这一刻竟像个孩童一般不知所措。

“阿韵,你为何前来……”

安韵看了看眼前这幅场景,看着我形象混乱的样子,她轻声道:“青舟,许久未见了,你不必为我伤及无辜,我知你今日是为我好,想帮我断绝后患,但我信她应无二心,你不必太在意了。”

左青舟看着安韵,他应该感谢我吧,若没有今日之事,他能和安韵说上话吗,想到这里,我不禁心里苦涩。

帝王收回了妨才的对我的冷漠,转而变成一道道关心:“我知道了,都听你的,这么晚前来,冷吗?”说罢,便脱下自己的外袍准备给安韵。

安韵挡了下来,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青舟,不必了,这次来我还想告诉你,你从京城带来的桂花糕如今我已不喜欢吃了,但还是多谢你挂念着我,往后不必如此,你处理好朝廷的事,百姓爱戴你,我不管身在何处都会知道你的消息的,今日天色已晚,我不便多留。”最后安韵看着我,她的眼神好像是在可怜我,我不再看她,只听安韵再次叮嘱左青舟,“莫要伤害她了。”

我的命和我孟家所有人的命居然也比不上安韵的一句话。

“阿韵,叫我送送你吧”最后我只听到左青舟的声音便撑不住的晕倒了。

孔征叫醒了我,他道:“奉皇上口谕,今日之事除了康妃您,其他得知此事的人一律赐死,娘娘,您真是好福气,捡回了一条命,但皇后娘娘只说了保你的命,未提及他人,留你的命,已经是皇上最大的让步了。”

我只见孔征的嘴张张合合,还有最后荷杜哭着求我帮她照顾父母。

不久,一阵阵落水声传入我的耳中,我的荷杜,从小就陪我的荷杜,是我害了你。

回宫后,我想自己应该是病了,我越来越像曾经的安韵,将自己紧闭在殿内,只不过,安韵有人牵挂,我没有。

日子逝去了几月,听闻冷宫里的罪妃死了,是冻死的,被人发现的时候,她靠在一颗枯树上,眼睛都没有闭上。

原来这后宫是吸人魂魄,食人身血啊,命运重来,我再也不愿做康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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