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唐颂预感不妙,“什么意思?”
杨秀才又悔又恨,今早他说了一嘴想吃炒榆钱,清风为了省钱就要去河边摘,柳雨霏也跟着去了,两人去了不到一个时辰,清风就哭哭啼啼地跑回来说柳姑娘不见了。
“周围都找遍了吗?河里找了吗,河对面找了吗?”
“都找了,清风带着上寺的师父们找了两圈,连香客们都帮着找了。”
“在哪里失踪的,清风怎么没事?他什么时候发现雨霏不见的?怎么不见的……”
密集发问让杨秀才一时答不过来,唐颂向来说话客气,这般咄咄逼人让他莫名有些害怕。
“唐颂你莫慌,咱们先报官。”杨秀才被唐颂抓得手臂生疼,知道她是关心则乱,生生忍了下来。
唐颂的手越抓越紧。她怎么可能不慌,柳雨霏一个小姑娘,现在世道又不太平,若是遇上坏人……
她不敢细想。
“唐兄,家父与县衙的各位大人有些交情,若不介意,我替你走一趟。”花若渝家中也有两个妹妹,很是理解唐颂此刻的心情。
李弥也说让家丁出门帮着找,他们是异乡人,对敦煌的秦楼楚馆,人市烟馆肯定没有本地人熟悉。
“麻烦你们了。”唐颂见有人主动帮忙,连忙鞠躬。
“唐兄,我有一事想问。”张承翡面容严肃,“令妹是否生得十分美貌。”
这话轻佻唐突,李弥连忙肘了张承翡腰一下。
唐颂僵硬地点了一下头。
张承翡挪了挪,接着说道:“令妹肤白胜雪,柳眉杏眼,眼下还有一颗小痣,身量也十分纤细,对了,还有一身蓝花布衣裳。”说着用手中折扇指了指自己的右眼眼下。
“你怎么知道?”唐颂觉得奇怪,自从到了下寺,柳雨霏就再没进过城,这人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见过我表妹?”
张承翡闻言松了口气,让准备去县衙的花若渝回来,“不用找了,她现在应该在索府做客。”
“怎么回事?”李弥问道:“唐兄的表妹怎么会在索府?”他料到这事多半跟索祈春脱不了干系,帮唐颂问了一句。
“昨日我与芳辰去家窟祭拜,在寺里茶歇时见过令妹。”张承翡朝唐颂作了一揖,笑道,“唐兄,只怕你家近日就要办喜事了,恭……”
“快带我去索府!”
话被打断,张承翡见唐颂一副要杀人的凶狠模样,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李弥心思细腻,立马吩咐小厮准备车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奔向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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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府
索祈春正在喝茶,心思却不在茶上,隔三差五就往门口瞟。
“少爷,娘们儿梳妆要些时候。”打小伺候索祈春的平安偷笑,奉上一盘果子,“等人来了,你想看多久看多久,又不会跑了。”
索祈春闭上眼回味昨日情景,期待着与她的再次见面。
喝到第二盏茶,刚啄了两口,就听到了门外传来脚步声。索祈春连忙放下茶盏,起身整了整衣衫,只见一青衣女子款步而来,身姿袅袅,娇俏婉丽。
索祈春看得有些痴了,觉得这般娇花美人果然还是得靠自己的富贵滋养,昨日那身花布衣裳穿着虽然清丽,但这绫罗绸缎上身,更衬她的妩媚颜色。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柳雨霏见到眼前之人,火气“蹭”得一下就冲了上来,“你就为昨天我没帮你吹茶,就把我绑到这儿来,还打我?”
“打你?”索祈春在柳雨霏身上看了又看,忍住了想要触碰的**,“你哪里疼,伤哪儿了?”又扭头对平安呵斥道:“谁让你打她了!”
平安被骂得脖子一缩,“小的哪里敢打姑娘,是姑娘自己把头给磕了。”
这乡野丫鬟好说歹说就是不上车,还要喊人,他只好往柳雨霏嘴里塞了块手帕,然后绑到车上。
只是这丫头在车里也不老实,跟他和两个家丁推搡,一下没注意撞车板上了。
柳雨霏呼了口气,尝试冷静下来,她本来以为遇见人贩子了,结果这人说他是索府的小厮,特意来请她去索府做客。
她心里猜测,多半是昨天触了了那个刁蛮少爷的霉头,今天他来找自己撒气了。
“我懒得跟你说,我先走了。”柳雨霏扭头就要走,第六感告诉她这个索祈春没安好心,好女不吃眼前亏,先走为妙。
索祈春见她要走,一把将人拉住,又看了平安一眼,平安识趣地带着丫鬟退了出去。
“你要干嘛?”柳雨霏甩开索祈春的手,警觉地眯起眼,举起拳头,做出防御姿态。
索祈春见她这般动作,觉得有趣,越靠越近,“不干嘛,就是想收了你。”
“你又不是法海,收什么收。”柳雨霏觉得这人说话莫名其妙。
索祈春听了哈哈大笑,更觉得柳雨霏有趣,想着便是母亲不同意纳她为妾,自己偷偷把她养在外面也不错。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索祈春看着那双水光潋滟的杏眼,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你谁啊就要知道我的名字,我没义务告诉你哈。”柳雨霏冷冷说道,懒得与他纠缠,直接就去推门,推了半天发现门从外面锁住了。
索祈春见她无视自己,有些不悦。
“你关门干嘛,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犯法了,绑架妇女够你关几年的了。”柳雨霏见打不开门,向索祈春嚷道,“再不放我走,小心我哥哥姐姐喊人把你给抓起来。”
“你还有哥哥?”索祈春皱眉,平安不是打听了她是孤女吗,怎么冒出个哥哥。
柳雨霏见他有所顾忌,挺起胸脯道:“怕了就放我出去,我既往不咎。”
索祈春想着这样也好,正好将她聘为良妾,母亲也不能多说什么,“快些把你的名字,生辰八字,还有你家的住所都说与我。”
“凭什么告诉你,你查户口的啊。”
“你不说与我,我怎么写聘书,给你家送聘礼呢?”
刚说完,索祈春就见柳雨霏呆愣在原地,想来是自己给她的排场太大,给吓住了。
他心忖这女子终究是乡野村姑,没什么见识,笑道:“你不必受宠若惊,你是我第一个妾室,即便你身份低些,我也不嫌弃你,排场聘礼你尽管提。”
“你真他妈有什么大病吧,给姐滚远些!”柳雨霏忍不住爆粗口,听到聘书的时候她就觉得离谱,更离谱的是这人竟想让她当小老婆。
“你进门之后要注意言辞,特别是侍奉我母亲的时候,我母亲出身诗礼大家,见不得粗鄙之人。”索祈春见她言辞不雅,眉头微皱,不过想到她出身乡野,缺乏礼教,也就释怀了,只是想着自己以后要多费些心思调教。
“啊啊啊啊啊,我——”柳雨霏无语,听了索祈春的话更是狂躁得想发疯,“谁要当你的小妾啊,你有病就去看病,别来找我啊。”
“我身体一直康健,倒是你的腿被烫到了,要不要请个郎中来瞧瞧。”索祈春不知她为何一直说自己有病,不过想到自己昨日的行为,对她也说不了硬话。
“你看什么看,我腿没事。”柳雨霏想起昨天就一肚子火。
昨日下寺只有她和清风在,清风事多,她便帮忙上茶摆点心,这少爷吃了一口点心就说难吃,猛地一喝茶被烫到了,恼得一盏热茶直接扔到了她身上,湿了衫裙。
这样就算了,这少爷嘴上还不依不饶,骂骂咧咧,她哪里受过这种闲气,自然回敬了几句。
索祈春垂眸凝视几息,恋恋不舍地从绿罗裙上挪开眼,正色道:“无事便好,你也不必羞怯,将闺名说与我,迟早是我房里的人,你这样也不算逾矩。”
“谁是你的人啊,神经吧你。”柳雨霏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叹了口气:“我再说一次,你现在是在非法拘禁我,是在犯罪,而且你在说什么屁话,谁是你的人,谁要嫁给你啊,还做妾,想做妾你自己找个男人搞基去。最后,赶紧给姐开门,否则我去衙门告你。”
“哼,原来你是欲拒还迎的女人,可我不吃这套。”索祈春见她杏眼怒瞪,很是娇俏,若是平日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早就被随从教训了。
他昨日确实是脾气上来了,对她有些刻薄,想来她现在是在拿乔撒娇,女儿家都是这般,于是声音放软了些:“好好好,你不是我的人。你将名字说与我,我就放你走。”
“当真?”柳雨霏半信半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柳雨霏。”
“雨——霏——”索祈春念道,“是哪两个字?”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柳雨霏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
索祈春眼睛一亮:“你竟然知道这个,你念过书?”
“废话,姐还拿奖学金呢。”柳雨霏深呼吸一口气让火气降下去,跟他解释什么,又不是一个时代的人,给他说了也是浪费口水,“好了,现在可以开门了吧。”
“你……你就不想知道我的名字?”
谁管你叫什么啊!
“你到底放不放我走,你这个人怎么说话不算数啊,说话不算数是小人诶。”
索祈春见她这样说自己,觉得这女人以后不能太娇纵,对她和颜悦色些,她就敢蹬鼻子上脸,以后得空定要认真调教一番,让她明白什么叫夫为妻纲。
柳雨霏见文的不行,就直接上脚踹门,只是那门实在结实,锁也是好锁。
突然,平安的声音传来:“少爷,这位姑娘的哥哥来了,二老爷让你去前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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