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诺紧抿唇瓣,双手握住剑柄将剑抽出,带起被子中填充的棉絮,像是烟雾弹。
百炼“嗡——”一声,顺着贺宣后退的动作继续刺去——
“方诺——”
贺宣头皮发麻,几乎是同一瞬间,他从床上弹起,伸手一勾,摧山拖着墨绿的长尾飞到贺宣手里。
“你特么来真的!”
方诺冷冷啐了一口,轻微一个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在同等境界下,贺宣完全不是方诺的对手,方诺的动作快出残影,贺宣连影子都抓不住。
好在方诺的招式都是贺宣教出来的,虽然快,但是有迹可循,只是每一次截断都让贺宣无比狼狈。
“方诺……”贺宣张口猛灌了一口新鲜空气,“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还没问你——那你爽么?”
说罢抓住一个空隙,扰乱了方诺的节奏,叮叮哐哐——火星四溅,尘土飞扬。
方诺一听,怒意更甚,百炼几乎消融在空气里,看不出痕迹,一阵雄浑的剑气直接将贺宣击飞出去。
贺宣的背重重砸穿了门板,在院落的空地上翻滚消解力道。
方诺抖抖手腕,尘雾散去,他从房间内款款而出,那一击用了五成的功力,贺宣的身下地砖已经龟裂下陷,飞溅的碎裂砖块甚至深深刺入院落的墙壁中。
“现在是我在问你。”
方诺居高临下,那眼神就有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贺宣伸手抓了一把手边的碎砖,旋手向方诺打去,“那我原话回你,无可奉告。”
方诺伸手五指并拢,周边的空气瞬间凝固,飞出去的碎砖顿时停在空中,继而虚握五指,碎砖顷刻之间化为齑粉,“有时间还是多多修炼吧,师兄……”
“你来拆我家的是吧?”
贺宣点地而起,站在院墙之上,并指绕了半圈,摧山自方诺身后袭来,带着破空的嘶吼声。
方诺微微偏头,身形几乎没动,就躲过摧山的偷袭。
“师兄,”方诺的碎发在风中荡漾,眼神却比疾风还要犀利,“求赐教!”
下一秒,方诺原先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贺宣下意识回头,后腰猝不及防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失衡,从院墙摔下。
那一脚几乎要踹断贺宣的尾椎骨,贺宣吃痛咬牙,额头冷汗沁出,汇聚至高挺的鼻尖,凝成一颗饱满的汗珠。
贺宣猛地抬头,愤愤向着方诺看去,“我得罪你了?!”
薄薄的云层的风吹散开,方诺身影浸润在莹莹月色中,他微微垂头,月色就洒在他修长细腻的脖颈处,顺着衣领往里面钻。
只能隐隐窥见方诺侧脸的轮廓。
随着方诺手腕转动,百炼反射的一小块月光打在方诺脸上,贺宣咽了咽口水,这张脸几乎好看得能杀人。
方诺轻飘飘地哼了一声,“不爽你很久了!”
放你的屁!贺宣下意识反驳,不爽我还亲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贺宣直勾勾盯着方诺的眼睛,因为贺宣迎着月光,狭长的眼眸晶亮,“你少借题发挥。”
“我借题发挥?”
方诺一个闪身,眨眼功夫瞬移到贺宣眼前,揪着他的领口,“你给我说清楚!”
“我坏了你的好事呗,抢了你的女人你不爽了呗。”
“我说了一百遍,她是细作,”方诺危险地眯着眼睛,“我和她毫无关系,反倒是你——”
“我跟她也没关系好吧!你少怀疑我对天衍宗的忠诚度!”
“没关系?”
方诺的手指松了松,“你怎么不事先对好口供再来诓骗我?那个细作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靠,第一次很宝贵的好么!我告她诽谤啊!我只是把她打晕了扔执法堂了,她跟你说了什么?!”
方诺彻底松了手,此刻空气安静地简直诡异,连一向聒噪的蝉鸣都收了声响,生怕被迁怒到。
“她……她说……”方诺唇瓣微张,目光有点失神,仓皇地四处张望,就是不看贺宣,“你们……已经睡了。”
“不是?”贺宣把住方诺的双肩前后摇晃,“你信她不信我?我是这种人?你看着我说话,你就是因为这个来的?还把我家拆了?”
方诺继续回避贺宣的视线,急得贺宣扭住方诺的下颌,逼着对方正视自己。
“说,不说今晚没完,我真的和你生气了。”贺宣痛心疾首地捏着方诺下巴转了转,看着自己乱成废墟的庭院,“说了我就不气了。”
“我……”方诺喉结滑动,眸子水润莹光,叫贺宣一点气都生不起来,“还有,你凭什么动我东西!我的被褥是不是被你换了!”
“因为这个?”贺宣早有准备,此刻挺直腰板,字正腔圆地解释,“因为你喝多了,吐床上了,不能喝下次就别喝这么多,心里有点数——”
“你当我傻么,我那晚根本就没喝——”醉……
等到方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已经来不及补救了。
百炼“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方诺小幅度颤抖着,看着贺宣呆滞的神情,转身就要走。
贺宣脑子的那一根弦“噼啪——”一声断了。
我那晚根本没喝……醉么?
这是方诺的原话么?
所以他知道,他知道亲的人是自己?
或者换个说法,方诺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才亲的?
他弯了,弯的彻彻底底。
【支线任务已完成,打脸贺宣。】
贺宣有点不合时宜地想要冷笑一声,这个破系统播报。
确实打脸了,之前口口声声理直气壮地说男的不行,自己绝对不可能喜欢男的。
现在这脸打得真疼啊!
贺宣认为自己不是单纯的弯,他是薛定谔弯,是弯和不弯的叠加态,是量子纠缠的弯。
而另一头,对贺宣起着决定性作用的是方诺的态度。
方诺如果表达出弯的状态,他贺宣就欣欣然接受了自己弯的事实。
方诺如果不是,那贺宣就立刻回弹变直。
可是哪里有这么玄乎呢……
这只是贺宣说服自己安慰自己的一种诡辩,他就是彻彻底底的弯,只是不想让方诺为难而已。
他想让二人之间用着最舒服的关系相处,为此他甘愿作出一些让步,或者说放弃一些东西……对,他起初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内心的痛苦嫉妒和占有就像雨后春笋,压也压不住,你就算人往地上一躺,那笋尖都会穿透你的血肉钻出来。
他看不得,没法接受,光是想想方诺和别人亲密……不对,他甚至不允许那个和方诺最亲密,关系最好的第一人不是自己,他会吃醋。
吃醋这一行为,在爱情和友情中都会存在,而由于二人性别相同,这种分不清是是爱情的醋还是友情的醋,实在暧昧过了头,那种口是心非之下的情绪颠覆反转,在外人看起来此人好像是疯了一般,但是只要对方肯给予一些可有可无的安全感,他立马就像打了特效药,恢复暂时的正常。
但是最让贺宣惶恐不安的是方诺的态度,如果不是方诺那句脱口而出的话,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忍一忍,他是在不愿意把人吓跑。
他也不想强来。
方诺对他来说太重要。
贺宣几乎是在方诺转身的那一刹那,攥住了方诺的手腕,他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所以你知道你那天晚上做了什么,是吗?”
方诺握拳,想要摆脱贺宣的桎梏,“知道,我清楚,所以我记得你那些话,不用你重复一遍了。还是你要嘲笑我么?觉得我是——”
喉咙干涩,剩下话几乎没法说出口。
好在贺宣及时打断。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贺宣转身,站在方诺面前,另一只手轻轻地贴在方诺的侧脸上,只是虚虚的触碰,没有任何的压迫感,“因为我也喜欢你,所以我想确认我的喜欢会不会给你带来困扰,我想知道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清醒的,我要确认,你也同样喜欢着我,对吗?”
回答贺宣不是一句话,是破碎的断续的泪珠,一颗一颗顺着两颊滑落。
贺宣松开攥住方诺手腕的手,想要抬手替他擦去眼泪。
没想到方诺居然向后退了半步,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贺宣一下子就意识到了。
“方诺,与性别无关,那只是我说服自己的,我以为你喝醉了,我不敢……不敢回应你,我怕吓到你,我以为你当时不清醒,不知道一个吻真切的含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了,如果我当时争取一下,就不会让你难过了,”贺宣张开双臂,“让师兄抱抱,到师兄怀里哭。”
方诺用手背狠狠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但是根本擦不完,原先是断了线的珠子,现在已经连成了线。
贺宣径直上前,将人紧紧嵌入怀里,“我喜欢你,我应该勇敢点的对吧,就算让你困扰我也应该早点说。我不怪你,我喜欢你的冲动,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我就很开心,如果换成我,听到她的话,一定也会怒火中烧,完全顾不得理智的,我……我可以亲你么?”
就爱看他们打架的我是不是有点毛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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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小师弟他腰软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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