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砚把兽灵丹捏成小碎块，用力向远处抛去。霎时间，围在帐篷外的毛毛兽全部奔向碎块。你挤我，我推你，活脱脱一大型抢食现场。
看来，兽灵丹对妖兽的吸引力不小。叶修砚计上心头，或许他捕猎妖兽会更容易一些。
忽然，他感到背后一凉。叶修砚转头，就见黑蛇正愤怒地盯着自己。金色的竖瞳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猩红的蛇信子嘶嘶地探动。
你说，你肉痛地把自己心爱的东西分给某人，某人转头就拿这件东西去讨好外边的小妖精。搁你身上你不生气？黑蛇要气炸了！
“不就是一颗兽灵丹？”叶修砚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你想要多少我给你炼多少行吗？”
黑蛇用行动告诉了叶修砚自己的答案。
“嘶——”叶修砚倒吸一口冷气，右手被黑蛇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两个小小的血窟窿。
“嘶嘶！”就是这只手把它的兽灵丹给了别兽。
叶修砚觉得自己听懂了黑蛇的意思，他试探地说：“我以后再也不把你的兽灵丹给其它的妖兽了。”
黑蛇满意地点头，蛇信子舔过血洞，血就结痂了。
这占有欲也太强了，叶修砚心说，不过小美人有特权。
黑蛇就是牧云柏，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变成了一只蛇，不知道为什么不认识自己，但叶修砚肯定，蛇就是牧云柏。
想到送给自己许多灵石丹药的牧云柏，叶修砚看通体漆黑的黑蛇都清秀了许多。
嗯？蛇好像变大了那么一眯眯。叶修砚拿出绳子拽了拽，“小蛇，我们来量一量身长吧？”
黑蛇闻言连头也不抬，继续舔着兽灵丹。
“配合我，今天给你炼十锅兽灵丹。”叶修砚诱哄似地说。完全把刚才说过的，想要多少给你炼多少，抛到了脑后。
有兽灵丹什么事都好说。黑蛇摆动身体游到了叶修砚面前，正想立直，忽然天旋地转。
尾巴被人捏在手里，另一只手还从尾巴捋到头，往直里扥了扥。
等黑蛇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被放回了兽灵丹上。丹药的香味儿立刻让它抛却了刚才的愤怒。
不是不生气了，都记着呢，有人见过心眼儿大的蛇吗？
叶修砚往绳子上打了个记号，还在回味刚才的触感。冰冰凉凉、滑滑腻腻，很不错。
白日里炼答应黑蛇的兽灵丹，晚上就吸纳星辰之力锻体。
次日，叶修砚收拢了帐篷，他不打算再回这里了。
把手伸在黑蛇面前，叶修砚让黑蛇自己选择怎么赶路。黑蛇一点也不客气，顺着叶修砚的手就爬到了他的脖子上，松松垮垮地绕颈数周。
用兽灵丹吸引妖兽还要得到黑蛇的同意，叶修砚便在路上与他沟通。刚一开口就受到了黑蛇的勒脖子威吓，还是叶修砚保证只让妖兽闻味儿，绝对不让它们吃，才让黑蛇非常勉强地同意了。
黑蛇：“嘶嘶！”它们连味儿都不配闻。
叶修砚无声地笑。他知道妖兽之间等级分明、森严，没想到这么严重。还是，只牧云柏这么小气？
似乎后者可能性更大一点。
奔波了半上午，叶修砚选定了二级重瞳兽。块头够大，血量够多，而且一片区域会有几十只，但却不居住在一起。
叶修砚先挖了一个大坑，在坑底铺好陷阱，再将兽灵丹放在陷阱上的遮掩物上。
黑蛇全程以鄙视的眼神看叶修砚做这些。一个二级重瞳兽，蛇爷一口一个！
叶修砚自己闻不到味儿，还觉得毛毛兽意志不坚是兽界败类，不知道兽灵丹对从来没有吃过它的妖兽有多么大的吸引力。
他只想引来一只重瞳兽，没想到却来了一、二……七、八，八只重瞳兽。
看它们那发红的双眸，连同族都顶的角，被蹄子震动的地面，叶修砚咽了口唾沫，心里翻涌出一股激动。
剑修好战，最好的突破都是在生死战斗之间。
叶修砚将黑蛇放到附近的树枝上，拿出一柄由锅的碎片熔炼的重剑，握在手里，提着它朝重瞳兽群冲了过去。
刺、砍、劈……叶修砚就用最基本的动作与重瞳兽作战，好不痛快。
重瞳兽有八只，叶修砚却只有一个。他能立于不败之地，时间长了将所有重瞳兽斩于剑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他不能将所有重瞳兽拦住。就有那么两只重瞳兽，跑到了陷阱上。虽然掉了下去，发出了惨叫，但还有心情争夺兽灵丹。
挂在树上逗弄蜘蛛的黑蛇立刻发力，叶修砚只看到了一道黑影，重瞳兽就都躺到了地上，半死不活。
而陷阱里那两只，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叶修砚咋舌，忽然想起来，他好像保证过不让别的妖兽碰到兽灵丹。看样子，陷阱里的那两个貌似都碰了？
不用他亲自去确认，生气的黑蛇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叶修砚把胳膊伸到了黑蛇嘴前，咬吧咬吧，这次是他错了。
见黑蛇不动，叶修砚还以为是黑蛇终于认识到他的地位了，正要感动就见黑蛇悬浮了起来。
位置：脸部正前方
一个“嗯”的疑问声被噼里啪啦的声音掩盖。
叶修砚拿出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看着那组成“王八”的红痕，不禁笑了出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不疼又有痕迹。
平整的镜子里映照出青年俊美的容颜，温和的眉眼永远带着笑意。叶修砚的指尖摩挲在自己的眼角，他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或许天道让他来这里，是让他勘破心境？
“轰隆”的声音唤回了叶修砚的神思，面前是用尾巴尖儿勾着重瞳兽的黑蛇。
叶修砚急忙去接过重瞳兽，这么重的东西可不能让尾巴尖儿那么脆弱的东西带。
得罪了小黑蛇自然要从其它地方找补回来，兽灵丹难以表达他的悔意，叶修砚决定亲自给黑蛇烤肉。
他并不重口腹之欲，但那人却是很喜欢和一大堆朋友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还喜欢自己动手，却偏偏没那个天分。叶修砚的厨艺就是为她练习的。
可惜，后来却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叽叽喳喳跟在他身边，让他做美食了。
叶修砚一边回想，一边麻利地剥皮剔骨。
“啪”的一声，手腕被尾巴尖儿甩了一下。
黑蛇：“嘶嘶！”不准走神！
“倒是个敏感的。”叶修砚撸了把尾巴尖，把往事丢回了记忆深处。
剑修只会勇往直前。
滋啦的热油从肉中沁出，再撒上特制的调料，浓郁的肉香深深地刺激着味蕾。
黑蛇的脖子前挂着一个储物袋，叶修砚把它所有的兽灵丹都放了进去。闻到肉香，它没有第一时间去抢肉吃，反而是把其它重瞳兽塞到了储物袋里。
既然好香，那就要把原料收起来，以后才能经常吃到，黑蛇骄傲地想。
叶修砚把烤肉切成适合黑蛇嘴巴的大小，给它装到盘子里，而自己则抱着一大块肉啃。
黑蛇瞅瞅他手里的，再看看自己的，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肉太香啦，它脑袋都不肯转啦。
将这片区域里的重瞳兽捕了三分之一后，叶修砚打算往东走，黑蛇却坚持要往南走。问去哪里做什么，黑蛇也答不上来。
黑蛇：“嘶嘶！”爷说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
反正也没什么差别，就是南边更危险一点。叶修砚觉得可能跟牧云柏变成蛇的原因有关，就依了黑蛇。
黑蛇似乎是在奖励叶修砚，遇到妖兽就打下来拖到叶修砚面前让他放血。
叶修砚笑出了声。除了母亲，从来没有人为他做过这种事情。他是走在最前头的天才，哪里需要别人为他浪费时间，这种小事，他很轻松就能做到。
走的路越长，叶修砚越觉得黑蛇的目的地很明确。
眼下便到了一处峡谷，他一手护着黑蛇从他胸前衣襟出钻出来的头，一手拨开茂盛到比人还高的草木。
黑蛇不愿意待在衣服里，但是盘在脖子上就会受到许多枝叶的打扰。两相权衡之下，黑蛇还是选择了衣服，不过头是绝对不会闷在里面的。
不知走了多久，草慢慢地矮了下去，走到峡谷的最里面，甚至一棵小草都再找不到。
中央有一湖泊，淡蓝色又透明的水，一眼却望不到底。而且湖面很平静，这么久连一圈波纹都不曾出现。
叶修砚又折回去掰了一根草叶，将它放到湖里。草叶入水都没引起波澜，却在几个呼吸后，草叶消失不见。像是与湖泊融为一体。
叶修砚眯起了眼睛，他知道几种有消融属性的液体，却一种都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沉吟片刻后，叶修砚问黑蛇，“你来这里做什么？”
黑蛇：“嘶嘶！”等着就是！
一人一蛇从白天等到黑夜，再从黑夜等到白天。叶修砚该修炼修炼，该炼丹炼丹，该做饭做饭。
然而黑蛇却像是被施了咒，总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湖泊。要不是丹成和饭熟时黑蛇总会窜过来，叶修砚真的要带黑蛇离开这里了。
最初他带着黑蛇，不过是为了还牧云柏赠丹赠灵石的恩情。现在，他把对方当成朋友，即使对方将来可能不认。
在第二个夜晚，终于有了动静。这晚，明月高悬，映在湖心。
叶修砚拽着黑蛇后退，离湖有五六米远才停下。也就在这时，湖底的东西冒了出来。
黑蛇突然就窜了出去，叶修砚阻拦不及，连忙快速跟到了湖边。
月光很明亮，他看的一清二楚。许多巴掌大小的莲包缓慢开放，花瓣全部舒展那刻又快速枯萎。
黑蛇就卡在花瓣全部伸展那刻，将莲花采下。采下的花就保持在盛开那一刹那。
叶修砚不敢放松，时刻注视着水面。他已经认出了此物——掌心莲。掌心莲自身效用并不如何大，却能将其它灵草的效能发挥至最大。同时，它还是修复丹田的丹药所需的三味之一。
众所周知，灵草越珍贵，便越有可能有妖兽守护在其附近。如果他没记错，掌心莲附近有水蛇守护。
可等黑蛇满载而归，叶修砚也没见到那守护妖兽的身影。
叶修砚看着淡定的黑蛇，心说难道黑蛇就是掌心莲的守护妖兽？是了，不然黑蛇怎么可能如此熟悉这里。
尾巴尖儿轻轻地点了点叶修砚的腿，叶修砚弯腰想把黑蛇抱起来，手中却突然出现了五朵莲花。
黑蛇扬了扬头，“嘶嘶！”你的。
叶修砚顿了顿，而后将掌心莲收入魂府，继续刚才的动作，把黑蛇抱起来轻轻地撸了撸。
他已做好用兽灵丹换取掌心莲的准备，却不想黑蛇直接分了一半给他。真是个良善的小家伙，叶修砚愉悦地想。
冷不丁又被甩了一尾巴，黑蛇吐着蛇信子，“嘶嘶！”干嘛呢干嘛呢，蛇爷是你能撸的吗？！
“哈哈。”叶修砚朗声大笑。
待天亮后，叶修砚把黑蛇放回衣襟里，一人一蛇离开了峡谷。
谁都没注意到，在他们离开后，草木丛里走出来一个摸不着头脑的汉子，茫然中带着兴奋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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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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