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这样叫你可以吗

张鹤鸣是个三无青年,无婚,无孩,无牵挂。

所以在所有护士的眼中,张鹤鸣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医生。

早上会早早地来,给大家带一些早餐,晚上当别人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也会帮别人值班。

大家都说张医生很温柔,是个好人。

可是好人这个月突然又早退了。

今天二中放月假,大门前已经挤了很多接学生的家长,保安大爷正在维持秩序。

张鹤鸣将自己的车停在了视野比较好的地方,静静等待。

一周前张鹤鸣就告诉莫非要来医院复查,可是他在门诊整整一周,都没有看到莫非的就诊记录。

他静静地坐在车中,看着二中来往的人群,直到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才穿好衣服下了车。

哈尔滨的冬天一如既往地寒冷。拥挤的人群也无法将这寒冷温暖一分。

张鹤鸣裹着加厚的羽绒服还冻得直跺脚,但是远处的莫非,火力壮,一身校服外面套了个羽绒服,不拉拉链。

莫非也看到了冻得哆嗦的张鹤鸣,他本想躲过去,可是旁边的刘跃看到张鹤鸣那叫一个积极,远远地就挥手打招呼,把莫非连拉带拽拉到了跟前儿:“张医生,你今天也来看莫非?”

“是啊。”张鹤鸣一如既往地挂着笑容:“我来带莫非去复查他的脚!”

刘跃竖起大拇指:“张医生,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医生了,莫非的脚丫子有你真是他的福气。”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莫非嫌弃地拉了刘跃一把。

“你扒拉我干哈!”刘跃说,“我说的是实话,要不是张医生,你的脚八成被你造废喽!”

莫非:“……”

张鹤鸣闻言也是一笑:“走吧,刘跃也一起去,等会我请你们吃饭!”

“那感情好,嘿嘿!莫非,你愣着干哈,走走走!” 刘跃高兴,苍蝇搓手,麻溜地上了车。

莫非不想让方鹤鸣这样帮他,不管是那个女人的意思,还是张鹤鸣自发的,他对张鹤鸣还是有些抵触。

“刘跃!”

刘跃坐在车上装傻:“听不见,听不见,张医生,你车上真暖和!”

张鹤鸣:“就当我多管闲事,走吧,你的脚不能一直这么耽误。”

莫非不情不愿被带上了车,冷着脸一路到了医院。

护士们认识这个高中生:“张医生,原来你请假去带病人了!”

张鹤鸣只淡淡一笑。

闻言莫非倒是正眼看了他一眼。

小护士们快下班了清闲,围着莫非转,赞叹现在的高中生真的又高又帅,带着他去拍了片。

又是那个秃头的老李给看的片子,老李看完,对莫非道:“小伙子,这骨头长得还可以,但是这只脚还是不能长时间着地,要养一养呐,之后再来看一次!”

莫非在旁边点头,表示记下了。

等莫非复查完后,张鹤鸣已经被急诊拉去了手术室加班。

最终那顿饭还是没吃成,刘跃有点惋惜。

——

冬天哈尔滨的天总是灰蒙蒙的,雪又急头白脸下了好几天,让人不禁有点心烦。

莫非的父亲莫昊,这几天从外地打工回来。

莫昊在外地煤矿上,一年到头都不怎么回家,偶尔回家也是待上一两天就走了。

但是莫昊一回来却看到了医院的片子,消炎的药物,还有一个拄着拐的儿子,立刻板起了脸。

莫非站在客厅:“爸。”

莫昊坐在沙发上,泛着血丝的眼睛看了莫非一眼,他叼着烟,狠狠吸了一口,又将烟头用力摁到烟灰缸里,摁了两下拿起烟灰缸,朝着地板就是一砸。

哐地一声,地板出了裂纹,莫非攥紧拳头,站着没动。

莫昊指着他骂:“打架,打架!你除了打架还会什么!啊,你怎么不把自己打死。一天到晚就像是个混混样子,这天底下就没有人能管得了你,你要把自己赔进去才痛快!”

他们不是第一次因为打架的事情吵架,以前莫非打的更凶,有一年身上每一块好地方,如今才收敛多了,可是他们现在也不会再听莫非解释,永远都是冲他发火!

莫非眼眶泛红,梗着脖子说气话:“是,我巴不得我把自己打死!”

从小到大,谁管过他,别人欺负到头上来,身上最硬的就是拳头。

“你……” 莫昊被气得肺疼,“要知道你长大会变成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留下!”

“是,你连那个女人都不应该认识,你们就不该生下我,生下我干什么,我TM就是个贱骨头!”莫非哽咽着喊。

“滚!给我滚!”莫昊气狠了,砰的一声,一脚踹开了门,风呼啸着涌了进来。”

莫非双眼通红,拿袖子蹭了一把脸,“行,我滚!我滚!”说罢头也不回地出了那个门。

邻居大娘也被吵醒了,把门拉开一个门缝瞧了两眼,对他老伴讲:“这莫家爷俩一回来就吵架!这暴雪天,小非这是要去哪啊!”

鹅毛雪下的很大,莫非一口气跑出门外几公里,直至心脏的跳动无法控制,脚痛的无法呼吸。

他蹲在马路旁边,看着面前轰隆隆的铲雪车,一辆接着一辆,将积雪扬起。

脸上的泪水漫出眼眶就被冻了起来,他胡乱又抹了一次又一次的脸,直到脸脸疼的擦不了。

他多么想就这样蹲在这里被雪埋着,反正没有人在乎。

“莫非?”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声音从耳畔响起,“你怎么在这!”

莫非抬起僵硬的头,只看到,张鹤鸣裹着羽绒服从车上下来,见他不说话,于是便蹲下来看他。

蹲下来的张鹤鸣的脸离莫非很近,能看清他瘦弱的脸颊和担忧的神情。

张鹤鸣拿手背摸了摸莫非冻红的手。

像冰溜子一样。

他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给莫非披上:“起来,咱们先去车上。”

莫非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张鹤鸣,我对你那么不好,你何必又到我身边做这个好人!

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莫非连忙撇过头,只说:“我的,我的脚动不了。”

张鹤鸣了然,用力将莫非这个大块头搀扶起来,艰难地将他塞进车里。

车里开着暖风,张鹤鸣又找来自己的平时在车里用的毯子也都盖在了莫非的身上。

他启动汽车,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莫非躺在后座,僵硬的身体逐渐回温,脚踝却越来越疼,他忍着痛,着自己的脑袋埋进臂弯之中。

张鹤鸣的车开进了车库,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莫非,没喊他,他也就在主驾坐着。

想起看到莫非的时候,他有点不可置信。

当他抬起头来时,映入眼帘的全是红色冻伤,眼睛也是不自然的肿,他那么可怜的看着他,像是一只在野外走丢的小狗。

车库很安静,只有张鹤鸣的车发动着。

过了许久,莫非才冷静下来,就像今年夏天一样。

“我们上去吧,我需要看一下你的脚!”张鹤鸣这才回过头对莫非说。

莫非点点头,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抵抗。

张鹤鸣扶着他从车上下来,将近一米九的个头压在肩头一点也不是开玩笑的。

好不容易到了家,将莫非安放在沙发上,张鹤鸣这才大口开始喘气,就连水都咕咚咕咚往肚子连灌,又给张鹤鸣倒了一杯热的放在他跟前。

“莫非,你先喝点水,暖一暖,我去拿医药箱。”

莫非冻得手有点发痒,脸也有点疼,脚更是疼的动不了,他就坐在沙发上,环顾张鹤鸣住的公寓。

公寓不大,整个家的装修都是偏米色,很是温馨,和张鹤鸣本人特别般配。

过了一会,张鹤鸣才从卧室走了出来,手中拎着药箱,他蹲在莫非跟前,微微一笑,递给他热毛巾。

“你先擦擦脸,你这脸也要抹些药才行。”

莫非接过热毛巾,变得特别乖顺:“好!”

张鹤鸣没见过这样的莫非,有点心疼,他说:“我看看你的脚!”

莫非也十分配合,拖鞋,脱袜子一气呵成,就是有点疼:“刚刚剧烈跑了一段路。”

“嗯,是有点肿,”张鹤鸣说,手下摸了摸,又揉了几下:“不过问题不是很大,我刚刚给你正了一下,这几天还是要把夹板上上!”

“好!”莫非回应。

张鹤鸣又找工具给他固定脚,“有点疼,你忍耐一下。”

莫非就那般坐着,看着,看着张鹤鸣那双手熟练的做着专业的事情,以及对待工作的时候,专业的神情。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让张鹤鸣给他看病,前两次张鹤鸣都让老李代劳。

想到这些,莫非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他望着张鹤鸣的脸,一直觉得张鹤鸣长得十分好看,从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

无论是他微微卷取得棕黑色的头发,还是浓密的睫毛,还有永远温柔的双眼……

莫非的脚看好了,脸和手也抹了冻疮膏。

张鹤鸣让他休息,自己则去了厨房。

不一会,张鹤鸣从厨房歪出一个脑袋问他:“你吃不吃香菜?”

莫非点点头,而后嗯了一声:“吃!”

“那就好,刚刚我放了香菜,才想起来问你。”

莫非看着张鹤鸣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每一帧都仿佛慢动作印在了脑海中,莫非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不正常,赶紧闭上眼不再去想。

张鹤鸣下的面,给莫非卧了一个鸡蛋,还有青菜和好几大块牛肉粒。

看上去比莫非自己做的清水挂面好的不是一点半点,就连吃进嘴里,都觉得异常美味。

“好吃!”莫非给出正反馈。

“那就好!”张鹤鸣笑了笑,“多吃一点。”

莫非快十八岁了还在青春期长身体,这顿饭吃的确实不少,张鹤鸣已经是二十八岁的人了,看着莫非吃的香,自己也多吃了一些。

在张鹤鸣眼里,莫非就是一个孩子,虽然一米八八。

但他终归是自己所喜欢过的人生的儿子,而且母子长得很是相似。

也许他做的这一切是爱屋及乌。

“莫非,”张鹤鸣喊他。

莫非停止埋头干饭看着张鹤鸣。

张鹤鸣说:“其实,你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小叔,虽然我们才差了八岁。毕竟你……”

“鹤鸣哥,我这样叫你可以吗?”莫非打断他。

张鹤鸣明显一愣。

“那就这样定了,鹤鸣哥!”莫非说完,继续干饭。

张鹤鸣:“随你心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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