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表白被拒

雨水淅沥沥淋到地面上,宽阔的马路很快变得湿润无比。乔光将脸蛋贴在乔爸的身后,越发觉得即使风雨再大,乔爸也能为她抵挡一切风雨。

到了家门口,乔光把雨衣脱下,叠了几下进了门。她将雨衣拿到阳台上晾起来,然后对着迎过来的乔妈说道:“雨不大,没淋到。”

不一会儿,放好车的乔爸进了门,他脱下湿漉漉的雨衣,也将它晾在了阳台上。他的头发湿湿的,眼镜上还积聚了一些小水珠,使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客厅中间摆放了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这是乔光一家的惯例,乔爸出差,总会时不时地给乔妈和乔光带些礼物。

乔爸蹲在地上,将行李箱的拉链拉开,乔妈蹲在一边,乔光则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乔光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行李箱,眼神里是满满的期待。

行李箱一打开,乔光先是“哇”了一声,做出很惊喜的样子以示捧场,乔爸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先被取出来的是一个六寸纸盒。乔爸小心地用小刀割开用来封存的胶带,打开了纸盒。纸盒刚一打开,就散发出一阵清香。纸盒里,是一捧美丽的鲜花。花朵小小的,花瓣是淡紫色的,还带着长长的根茎。乔爸将花递给乔妈,乔妈脸上带着笑容,起身收拾花去了。

乔爸又打开一个纸盒,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毛绒玩具。乔光兴奋地直叫唤,她接过玩具,直接从地上蹦起来,连蹦好几下。这是一个憨态可掬的企鹅娃娃,毛绒柔软,让人忍不住想多捏几下。乔光去看它脖子上系着的红色围巾,果然看到上面用黑色丝线绣的两个小小的字母缩写,也就是乔爸出差的城市缩写。

这是乔光从小喜欢到大的毛绒品牌,从去年开始,就推出了城市限定的一款产品。这款产品共有五十六个毛绒玩偶,每个都会带有一个城市的缩写字母,每个玩偶只有在特定的城市才能买到,因此乔爸每到一个城市,都会提前在网上搜是否有这家店,有的话就买回来。到现在,乔光已经有三十二个玩偶了。

行李箱剩下的就是各种美食特产了。乔光粗略地看了一眼,然后抱着小企鹅先回了房间。

她打开衣柜,将手里的玩偶轻轻放在最下面的一层隔板上。她特意把衣柜最底下的空间收拾出来盛放她心爱的玩偶。每年,她都会认真挑选一些自己喜欢的玩偶和衣服,和家人的一起寄到爱心回收站上,她希望别人在收到她的玩偶时,也会像她收到时一样快乐。

第二天乔光去学校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学校里议论她的女生更多了。课间的时候,有好几个女生看着她,然后转头和同伴窃窃私语。乔光猜测可能是昨天遇到的尖叫女孩和别人说了什么。乔光并不喜欢这种当面被人议论的感觉,于是在遇到同样的情况后,她就抬起眼睛,大胆地瞪着对方看,眼睛一眨都不眨,瞪得像铜铃一般。

她提前在镜子前演练过,力求达到恐怖片里的女鬼的效果。

果不其然,她一做出这种表情,那些议论她的女生们无一不带上了惊恐的表情,仿佛见鬼一般匆匆拉着同伴离开了。

乔光神清气爽地回到座位上,她偶然一回头,却撞进了一双深湖般的眼眸中。

她倒吸一口气,猛地把头转了回来。她的心里在嗷嗷直叫,不会吧不会吧,何慕白竟然在看我!我没眼花吧?她用手搓搓脸,激动地快要叫出声,何慕白怎么会看她呢?难不成何慕白喜欢上她了?

这个大胆的设想让乔光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迷狂的状态,与此同时,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碰了碰徐欣的胳膊,说道:“我要去告白了。”

徐欣被吓了一跳,“你跟谁告白?”

“当然是我喜欢的人。”

徐欣翻了个白眼,“我还不知道是你喜欢的人,我问的是谁。”

乔光朝她招招手,示意她把耳朵凑过来。然后乔光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何慕白的名字。

“嗐,我还以为是谁呢。”徐欣俨然一副没了兴致的样子,“喜欢他,不奇怪。”

乔光脸红红,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说,我跟他告白,要是被他拒绝了怎么办?”

徐欣拍了拍她的脑门,“姐妹,拒绝才是正常的,他要是答应了,那就不正常了。你尽管去表白,我保证,不管他拒不拒绝你,你都会笑着回来的。”

“什么意思?”乔光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还不知道呢,咱们学校跟何慕白表白的女生可太多了,还有几个隔三差五地就去跟他表白一次。你知道何慕白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吗?”

说到这里,徐欣特意停了下来,故意吊乔光的胃口。

“什么,你快说呀。”

看乔光着急的样子,徐欣得逞地笑了下,然后说道:“不管对哪个女生,不管这个女生跟他告白过多少次,只要他被表白,他都会非常耐心地听你说完,对你说谢谢,然后微笑着拒绝你。跟他告过白的女生没有一个不满意的,所以你尽管放心去跟他告白,也体验一把如沐春风的感觉。”

“真的假的?”乔光有点不相信,虽然何慕白在她心目中是个很温柔的男生,但是她不太能想象他可以温柔到这个程度。

徐欣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你要是不笑着回来,我给你买一个月的早餐。”

有了徐欣的保证,乔光心里有了底。

乔光追爱秘笈之三,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地去跟他告白。

乔光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趁着大课间的功夫,终于鼓起勇气来到何慕白的座位前,说道:“何同学,你现在有时间吗?可以麻烦你跟我出去一趟吗?”

何慕白从书本中抬起眼睛看她,声音温和,“有什么事吗?”

一旁的周杨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一看乔光的样子,就知道她要和何慕白告白,于是,他坏笑着去搂何慕白的脖子,“人家女孩子叫你出去,肯定是有事啦,你就快去快回吧。”

乔光被周杨调侃得有些难为情,好在何慕白也没有说什么,站起身走了出去。

乔光跟在他的身侧。她打算把何慕白带到楼道里再跟她告白,但是走到一半的时候,何慕白突然停住了脚步,说道:“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吧。”

乔光四下看了看,见附近没有人,才开了口。

这是乔光十五岁的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她不敢抬头,眼睛看向脚下。原本背诵的滚瓜烂熟的唯美告白句子她忘了个一干二净,只是磕磕巴巴地说着她是怎样喜欢上他的。

她的手心不自觉出了汗,说完后,她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又有等待宣判结果的紧张感,她的心里隐隐有一种期待,期待自己会是那个得到何慕白青睐的幸运儿,同时,她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就算何慕白拒绝了她,她也能收获一句谢谢和微笑,总归不是一个坏的体验。

在乔光对着何慕白絮絮叨叨着她的喜欢时,何慕白脸上的笑意却凝固在嘴角,那双眼睛也褪去了温度,变得冷漠无比。听着乔光的告白,他回忆起那天的情景,那种自己极其讨厌的情绪又一次占领了他的意识。

他回想起那天回家后,迎接自己的只有满屋子的冷清。他一个人坐在大大的房子里,从下午一直等到深夜,始终没能等到他的爸爸妈妈的消息,连句简单的祝福都没有。他独自坐在沙发上,将桌上生日蛋糕插着的蜡烛点亮—蛋糕是爸爸的秘书提前订好的,蜡烛熄灭后,他又重新取了一根插在蛋糕上,然后点亮。他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漂亮的蛋糕被五颜六色的烛泪染得乱七八糟,他才站起身,把蛋糕扔进了垃圾桶里。

爱是什么?这对于何慕白来说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他认为爱是虚幻的,可当那天他看到乔光脸上的笑容,他才明白,原来,爱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拥有的人不是他而已。

面对轻而易举地拥有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的乔光,他有了深深的敌意,他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是乔光,偷走了本该属于他的爱。

理智告诉他,他的想法很可笑,但他此时此刻心头涌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他要伤害她,他要让她伤心,他要让她难过,他要让她笑不出来。

乔光正在低着头等待答案,头顶上突然传来声音,“你说,你是怎么有勇气跟我告白的?”

乔光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何慕白,接着,她就看到何慕白对着她轻蔑地笑了一下,眼神冰冷得如同结冰的湖面。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跟我告白,你怎么不回家照照镜子?”

话音一落地,他就看到乔光脸上是一副不加遮掩的受伤的表情,一种报复的快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乔光眼圈红了,她难堪地低下头,逃难一般逃走了。

何慕白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畅快却被另一种情绪替代。他在懊恼,自己一向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表露真实的情绪,这一次,却出乎意料地破功了。也罢,他又想到,反正乔光是个无权无势的人,惹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他放宽了心,脸上重新挂上了温和的笑意,往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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