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着说着,苹果树精的眼神中又流露出一丝疑惑。她自言自语道:“我肯定她身上是地锦君的味道。可是……”
丁依追问:“你都闻到气味了,干嘛不干脆顺藤摸瓜?”
“本来是想顺藤摸瓜,可是……当天晚上,她身上那气味,突然就没了。”回忆到此处,苹果树精眼神也有些迷茫。
“气味说没就没?不是慢慢变淡?”
苹果树精摇头:“不是慢慢变淡,是干干脆脆地没了。”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也怪我大意,味道刚没的时候,我只当是我的鼻子出了岔子,后面反应过来,应该是当晚就发生了什么,只是被我疏忽了。”
丁依默然。
树木能成精,往往是经年累月地待在灵气充沛的世外之地,所以攒够修为初入人世时,就格外不通人情世故。
以丁依对苹果树精的了解,她能循着味道跟到她奶奶家,已经十分不容易,着实不用觉得愧疚。
苹果树精继续回忆:“意识到不对后,我又在这周围搜寻了三日,但地锦君的气息再也没出现过。今天,我本已彻底放弃准备离开,没想到居然看见了你。我吃了一惊,想引你注意,往你身上丢了几个法术,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吓得我以为你也出了意外,”说到这里,苹果树精都有点恼了,“你这样,还不如普通凡人呢!他们被法术一炸,至少会大惊小怪。你倒好,一点反应也没有。”
丁依自动忽略了苹果树精的抱怨。她还在纠结前面那半段:“你刚说,地锦君的味道,就这样突然完全消失了?可别是……”最后一刻,她紧急把那几个字咽回嗓子里。
苹果树精听懂了她想说什么。她摇摇头,举起手中的藤蔓,道:“只要这藤蔓还活着,地锦君就一时性命无虞。”
像是回应苹果树精的话,藤蔓那尚存绿意的部分,突然用力晃了两下。可惜,映衬着它后半段焦黑似枯死的枯枝,这晃动更像是徒劳的挣扎。
见此情景,苹果树精稚嫩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焦灼。
花草树木成精后,枝叶即使离开了本体,依然与本体保持灵力的联结。仅仅三天,藤蔓衰败至此,代表地锦君的灵力在快速枯竭,如此算来,最多再过四天,地锦君的灵力就要消耗殆尽,魂飞魄散。她精心知肚明,留给地锦君的时间不多,可催了几番妖事局,也没等到巡狩使前来潭州。
也许,只能靠她自己来救地锦君了。
……
放学时分,潭州一中门口的小路。
今天,这条路也如往常一样,被来接孩子的家长们给彻底堵死。
看着前方一动不动的车流,驾驶座上的丁依不急不躁。
反而是卫君兰不停催促丁依:“你弟都放学好一会儿了,万一和咱们错过了怎么办?快给他打个电话。”
“我弟弟连你的电话都不接,能接我的?”被卫君兰催了几天,丁依已经被催出了逆反心理,此刻被堵在这里,她心里终于冒出了点火气,“我们为什么非要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看他脸色?还是你儿子就是喜欢这种当皇帝的感觉?”
卫君兰不乐意听:“你是姐姐,这么大人了,应该多包容,别把你弟弟说得那么坏,他最多是青春期犟了点。前两天奶奶生病了,最近期末考这么忙,你弟弟还专门抽时间放学去看她,多关心家人啊。”
丁依的注意力被她的话吸引:“奶奶前两天生病了?什么病?今天好像没看出来啊。”
卫君兰咳了几声,有点不好意思说长辈坏话:“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老太太怀疑自己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了,嚷嚷全身都不舒服,估计是感染病毒之类的,我说带她去医院,她又不肯去,说要自己去庙里求个符就行。你弟弟说他门口见了面就被奶奶催回来,屋都没进去,不过他觉得奶奶精神头挺足,今天我也亲自观察了,应该问题不大。 ”
哦,那就是她奶奶的老毛病——无病呻吟。丁依奶奶有疑病症也不是一天两天,还崇拜伪科学。说起来,她妈当年会信叶瑾瑜这个“大师”能治她,也有这个奶奶的功劳。
“行,没病就行,今天她还有力气阴阳怪气我,确实是精神头挺足。”丁依嘴里嘟囔。
她本以为卫君兰又会指责她嚼长辈舌根,没想到话音落下,车里的空气却一片安静。
卫君兰根本没有注意到丁依说的话。她皱着眉头看向窗外,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丁依,我老花眼看不清,你帮我看看,那边那个人,是不是你弟弟呀?”
丁依立刻看过去。
卫君兰看的没错,居然真的是丁立。
主路旁岔开的巷子,正好对着她们的车。从巷口进去一段,丁立正被一群和他穿着同样校服的身影围着。从他的表情看来,这应该不是一场令他愉快的课后小组活动。
围着丁立的那群人中,有一个蓝色后脑勺,格外令丁依感到熟悉。
这个蓝色后脑勺今天没穿校服,只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私服T恤,清清冷冷地站在包围圈中,更显眼了。
丁依皱起了眉,怎么他也在?
突然,那个蓝色后脑勺动了。
他伸出手,五指轻轻扣住丁立胸口的衣服,看似随意地一扯,却不容抗拒地把丁立整个人拎到他的面前。
看见这一幕,血涌上了丁依的脑袋。
她哐地打开车门,用仿佛用了缩地诀的步速,飞快地冲到蓝色后脑勺和丁立之间,一把拍开他拎着丁立衣领的手,然后高高仰起头,恶狠狠地盯着对方的蓝眼睛,咬着后槽牙道:
“呵,哪儿来的小混混?居然欺负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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