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先生看了看屋内众人,轻咳一声,开口说道:“请问对于那几个闹事的学生,你们有什么要求没有?”
众人闻言安静了下来,互相看了看,依着韩雨暄的意思,就应该严惩那几个人。只是韩雨霖一个劲儿的求情说好话,韩雨暄这才缓和下来,却看向唐若白。毕竟受害者是秦画眉,作为她的家属,唐若白的意见自然更有分量。
唐若白沉吟片刻,便说可以让学校内部处理,看那几人的日后表现,如果确实顽劣不堪,再将其等送官不迟。
文先生点头应允。
韩雨霖这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口气。秦画眉看在眼里,蹙眉道:“你倒是好心,还给他们求情,他们还打了你呢!”
韩雨霖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轻声说道:“其实他们平时不这样的,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我都怀疑他们是中了邪……”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盯着他们的,如果他们再敢做坏事,我肯定让巡捕抓他们去吃牢饭!”
秦画眉闻言,却“噗嗤”一声笑了,说道:“那你可得小心点,别再让他们揍了。”
韩雨霖闻言,脸上有些挂不住。秦画眉却又说道:“没事,我让五哥教你两招防身,肯定行的。”
韩雨霖闻言,看了看褚凤楼,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脖颈,说道:“这个我信,我就学抓人家后脖颈这招,他们再敢乱来,我一招,就让他们哎呦呦。”
韩雨霖说着比划了一下,逗得秦画眉笑得花枝乱颤。众人见状也是忍俊不禁。
文先生见事情处理妥当,稍稍欠了欠身子,示意了一下,缓步走出办公室。唐若白见秦画眉和韩雨霖还在说笑,便冲韩雨暄示意了一下,韩雨暄心领神会,说还有事要请教文先生,便同唐若白追了出去。
走廊里,二人快步上前,喊住了文先生。文先生看了看二人,微笑着问道:“二位还有其他事吗?”
韩雨暄先开口:“文先生,请原谅我们的冒昧。我叫韩雨暄,是《白话评报》的记者。这位唐若白先生,是从英国归来的私人侦探。”
文先生闻言冲二人点了点头,说道:“失敬失敬,那敢问二位找我是什么事情?”
唐若白直接切入正题:“文先生,不知您是否认识陶百祖?”
文先生闻言,神情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是的,我认识他。”
韩雨暄接着问道:“那您能告诉我们,您是怎么结识陶百祖的吗?”
文先生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疑惑。
韩雨暄沉声告知:“文先生,不知您是否听说过徐宅灭门的案子?”
文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听说警察厅已经将凶手抓捕归案了?”
韩雨暄指了指唐若白,说道:“正是若白兄帮助警察厅查明真相,才将凶手绳之以法。”
文先生看向唐若白,脸上浮现一丝钦佩的神情,旋即蹙眉问道:“难道这件案子和陶百祖有关吗?”
韩雨暄叹了口气,说道:“凶手正是陶百祖!”
文先生闻言,大吃一惊,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干张了几下嘴巴,最终化成了一声叹息。
唐若白见状,上前说道:“我们听说陶百祖与您有过交往,所以想了解一下情况。”
文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悲悯的神情,轻轻摇了摇头,便说出自己是如何同陶百祖相识,一心想要感化他,结果陶百祖还是犯下了如此罪行。
唐若白听了,发现同陶百祖先前所言一般无二,看来这位文先生的确有一副悲悯心肠。唐若白虽不信教,但对文先生这种虔诚之人,还是心生敬重之情的。
文先生问起陶百祖的情况,得知他明日便要受刑,顿时表情肃然,抬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低声祈祷:“愿上帝保佑他的灵魂得以安息。”
说罢,文先生告辞离去。
唐若白和韩雨暄默然站在原地,望着文先生的背影,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沉重之感压在了心头……
却说文先生走后,唐若白将自己见到陶百祖的事同韩雨暄简单交代了一下,表示陶百祖所言同文先生所说基本一致。
韩雨暄点了点头,问道:“看来这位文先生不是那个神秘人喽?”
唐若白略有些迟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这时,韩雨霖和秦画眉走了过来。韩雨霖凑到姐姐身旁,显得有些不太自然,支吾了一会,韩雨暄才明白他是想送秦画眉回家。
韩雨霖仿佛是担心姐姐不同意,便低声解释道:“姐,你不常说男生就要有绅士风度嘛。”
韩雨暄白了弟弟一眼,心知肚明他只怕是情窦初开了,却在这里扯什么绅士风度,当下板起脸来,故意反问道:“你是要送人家回家,问我做什么?”
韩雨霖闻言,听出来姐姐是同意了,于是大喜过望,高声道:“她已经同意让我送她回家了!”
一旁的秦画眉听他说话声音那么大,不由得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低声嗔道:“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韩雨霖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一声,逗得众人忍俊不禁。
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唐若白轻笑一声,却暗自冲着褚凤楼使了个眼色。
褚凤楼心领神会,明白唐若白的意思是让自己先送韩雨霖和秦画眉回唐公馆,然后送韩雨霖回韩府。
却说众人走出了校园,褚凤楼点手唤过来两辆黄包车。依着韩雨霖的意思,褚凤楼坐前面的黄包车,他和秦画眉坐后面的。
于是,他殷勤地扶着秦画眉上了车,刚要迈步挤上去,却被褚凤楼轻轻拉住,示意他坐到前面的黄包车上。
看了看人高马大的褚凤楼,韩雨霖说道:“五爷,咱两个人只怕是坐不下吧?”
褚凤楼咧嘴一笑,摇头道:“我不坐。”
韩雨霖瞥了一眼褚凤楼的瘸腿,纳闷道:“那您怎么走啊?”
褚凤楼故意拍了拍那条瘸腿,瓮声瓮气地说道:“就靠这个。”
韩雨霖闻言,满脸不可置信,心说就靠您这瘸腿,能跟得上吗?
褚凤楼懒得解释,只是笑着请他上车。
韩雨霖无奈只得依从,刚坐上车,突然又探出头来,看向韩雨暄,问道:“姐,你怎么办?”
韩雨暄暗自撇嘴,心说你小子现在才想起来问你姐啊?
想到此处,韩雨暄正要开口讥讽几句,唐若白却开口说道:“放心吧,我会把你姐姐送回去的。”
韩雨霖眼前一亮,刚想说几句俏皮话逗一逗姐姐,却看见韩雨暄正杀气腾腾地瞪着自己,当下一吐舌头,把头缩了回去。
褚凤楼招呼一声,车夫们拉着黄包车径直走了,褚凤楼不紧不慢地跟在车子旁边跑了开去。不多时,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时,韩雨暄瞥了一眼唐若白,蹙眉道:“你和我不顺路,送我干什么?”
唐若白笑道:“雨霖不是说了,男人要有绅士风度吗?”
韩雨暄脸一红,叹气道:“你跟他起什么哄啊……”
韩雨暄说着,却转过身子看向圣约瑟女校。
只见夜色下,校园内十分安静,只有冷风吹过梧桐树的枝丫发出的声响,仿佛老婆婆在低语着往昔的故事。教学楼是一座典雅的欧式建筑,红砖墙面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沉稳,窗户上的白色窗棂和精致的花纹在月光的映照下,投出一片斑驳的影子。坡形的屋顶上面覆盖着深色的瓦片,与夜空中的星光相映成趣。
韩雨暄出神看了半晌,嘴里喃喃道:“若白兄,方才我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有些眼熟,现在才想起来,我表姐以前就是在这里念的书。”
唐若白一怔,看了看韩雨暄,发现她脸色有些沉重,定是又想起徐雅玲一家的惨状了,便想着岔开话题,开口说道:“对了,雨暄,你送那位孙姑娘回家以后,去警察厅找夏探长了吗?”
韩雨暄回过神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还说呢,我是想着送她回家后,就去找你,没想到走到半路,孙姑娘突然昏倒了。”
唐若白闻言,不禁皱了皱眉,问道:“昏倒了?”
“是啊,我一看就赶紧把她送去了医院。好在医生检查之后,说是并无大碍,只是低血糖,吃些东西便好了。”韩雨暄顿了顿,眼神有些复杂,继续说道,“我问了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吃素。我劝了她几句,身体要紧,暂时先别吃素了。她却突然说什么自己罪孽深重之类的话,神神叨叨的,我觉得她好像是受过什么刺激,可也不便多问,我就出去给她买了些糖果,结果回到医院,却发现她已经走了。”
唐若白闻言点了点头,想不到还有这一段插曲。
韩雨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看天色不早了,你那边应该已经完事了,就想着先回去,明天再去找你。结果,刚一进家门,就接到学校的电话,说我弟弟出事了。我饭都没吃,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没想到撞见你了。”
唐若白听到“饭都没吃”,突然感觉腹中饥饿,肚子竟“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韩雨暄瞥了他一眼,讶异地问道:“怎么你也没吃饭呢?”
唐若白尴尬一笑,摇头道:“我从中午就没吃饭。”
韩雨暄点头道:“正好我也饿了,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吃饭?”
唐若白笑着点了点头,便和韩雨暄离开了校园门口,往一旁的街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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