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圣剑之光

帝斯凯扯动缰绳再次逼近,这次直接撞飞了两名夹击的卫兵。其余骑兵及时补上前,从帝斯凯的右后方视野盲区挥来一剑,深深地划开了他的手臂,鲜血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即便如此,他仍想伸手去够兰斯洛怀里的歌莉夜。

正前方冲来另一名骑兵,为了保护兰斯洛,骑兵猛冲向前,撞得帝斯凯差点掉下马。

帝斯凯握剑的右臂艰难的抬起,吃疼的咬紧牙还想继续冲锋,奈何人数众多,越来越多的骑兵靠过来补进站位空缺,将他团团围住。帝斯凯以一敌百的阵容毫无胜算,但他的眼眸里仍计算着策马冲击的路线。

帝斯凯受伤流血的手臂映入歌莉夜的眼帘,她突然抓住兰斯洛持剑的手,祈求地哭喊着:“哥哥求求你,让他走!!”

兰斯洛并没有下令叫停的意思,歌莉夜抬眼瞧见兰斯洛嘴角勾着一抹笑,明摆着想要今天就将帝斯凯给了结。

“以瑟兰茵国王的名义,全部都给我住手!!”

歌莉夜喊的嗓子都哑了,骑兵们才肯同时勒马。帝斯凯也拉住正准备冲击的马绳急停。

“回去吧!帝斯凯…”

帝斯凯只是僵在原地,并没有打算转身离开的意思。

“我会记得我们的约定,也请你在那里等着我。”

她回过头对帝斯凯留下一句,放下任性的姿态,用祈求的语气对兰斯洛说。

“哥哥,我已经答应了你回去,求你放过他吧!我们现在回城,好吗?”

兰斯洛撇了一眼帝斯凯还有他那流血不止的手臂,举手示意骑兵队伍跟随。

围着帝斯凯的骑兵队伍调转马头散开,眼前載着歌莉夜的骑兵队伍也在远方逐渐消失。

战马风佑没有装备防护用具就去应对刚才的冲击,皮毛上印上了一道道伤痕。而它的主人帝斯凯则低伏在马背上,右臂的伤口随着颠簸渗出更多新鲜的血。

坎佩冬王城高耸的轮廓在暮色中如同蹲伏的巨兽,高耸的尖塔刺向压低的云层。

帝斯凯勒马停在王座厅前的砾石广场上,侍从匆忙迎上来牵马,看到王子负伤的场面早就习以为常。本想从侧门回去,却不料碰到乌瑟尔从王座厅的门前走了下来。

帝斯凯右臂的袖口已被血浸透,看到乌瑟尔朝自己走来,他刻意放慢脚步,让披风遮住染血的伤口,可父王的眼睛还是犀利的注意到了他遮掩的动作。

“你这条胳膊还能举剑吗?”

帝斯凯迅速单膝触地,左手按在佩剑柄端。

“不过是皮肉伤,不碍事。”

“还把战马弄成这个样子!”

“领主们下周就到,要是让他们看见你挂着半条废胳膊……”

帝斯凯观察了一下乌瑟尔的脸色,急忙解释。

“比武大赛新增了斗兽表演,我本想试试力气,但那熊速度敏捷,挠伤了我…”

帝斯凯撒谎的时候眼睛都不敢抬起,博林夫人跟着乌瑟尔的身后走了出来,看到帝斯凯流血的胳膊急忙派人传唤了侍医。不一会儿侍医端着装满器械的盘子小跑到帝斯凯身边,颤抖着剪开帝斯凯自己随意包扎的染血的亚麻布,脓血黏着布料撕离皮肉的声音让侍卫别开了脸。

“听着,”

乌瑟尔上前揪住帝斯凯的领口。侍医们因为帝斯凯身体动了一下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敌人可不会等你养好伤。”

“要是敢用这个当战败的借口...我不介意再敲断你的另一条胳膊。”

帝斯凯低着头答应,眼见乌瑟尔搂过博林夫人远去,才敢扭头看看自己的伤势。侍医用木质夹板将帝斯凯手臂裂开的皮肤夹紧直到贴合起来。豆大的汗珠从帝斯凯的额头滚落,额前的金发早已被冷汗浸透,喉间忍不住溢出痛苦的闷哼。

这声细微的痛吟还是被踏上阶梯的乌瑟尔听到了,他突然顿足,转头指着帝斯凯说道。

“给他多灌些颠茄膏!明天就给我上场训练!”

帝斯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寝宫,他踉跄着跌坐在床沿,右臂的伤口在颠茄酊药效过后又开始隐隐作痛。

月光透过浮雕拱窗洒进房间,帝斯凯缓缓仰倒在床褥上。

夜空中繁星闪烁,让他想起了歌莉夜泪光莹莹的脸庞。

一阵刺痛让他不得不侧过身。就在这个视角下,月光正好照到壁炉上方悬挂的圣迹之剑。

那是母亲伊芙洛琳临终前亲手交给他的遗物,剑鞘上繁复的浮雕在月色下泛着微光。想起儿时每晚睡前,母亲总说这剑能斩断最坚硬的铠甲,但他从未舍得让它沾染血腥。

帝斯凯挣扎着起身,伤口传来的剧痛让他无力地扶着床柱喘息。他拖着脚步来到壁炉前,手心抚摸着剑鞘上的纹路,仿佛还能感受到母亲的温度。

“原谅我,母亲。”

帝斯凯将圣迹之剑从挂钩上取下,比起他握过的那些普通铁剑,这把剑的剑身略微有些沉重,当他缓缓抽出剑身时,寒光如水般倾泻而出,剑刃上映出的,是一双决绝的浅蓝色双眸。他将剑收入鞘中,轻轻放在枕边。

号角撕裂了清晨的宁静,各国联军集结。敌军黑压压的骑兵如潮水般涌出地平线。帝斯凯左手握紧战马风佑的缰绳,绷带缠绕的右臂悬在身侧,掌心按在那柄伴随他征战多年的铁剑上,身旁的挚友弗雷德担忧的望着他。

敌军战鼓如雷鸣般,大地在铁蹄下震颤,扬起的尘土遮蔽了半边天空。

“盾墙!!”

帝斯凯的命令刚落,前排的重甲士兵已轰然踏前一步。钢铁屏障组成的防线矗立,敌军骑兵的第一波冲锋撞在上面,长矛从盾牌缝隙刺出,战士们的鲜血泼洒在异乡的土地上。

“稳住阵型!”

帝斯凯的声音在风中清晰可闻。

第一波箭雨从联军弓手阵中升起,遮蔽了天空,敌军前锋在箭矢的呼啸声中倒下。但敌人数量太多了,一列一列的骑兵踏过同伴的尸体,如怒涛般撞向联军的盾墙。

帝斯凯拔出长剑,他策马冲入战阵,铁剑劈开一个敌军战士的胸膛,鲜血喷溅在他的胸甲上。

控制战斗的节奏对他来说得心应手,就像平时训练那样,手中的剑就像他手臂的延伸,挥斩精准且致命。

敌军的重装步兵突破了联军左翼,弓箭手的箭矢即将耗尽。帝斯凯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护卫队已被冲散,弗雷德想要冲过来护着他,却在半路被人围堵。几名敌军的勇士正持斧头朝他奔来,他挥剑格挡下一击,却被震得受伤的右臂伤口崩裂,鲜血瞬间浸透了绷带。又一名敌军勇士举着斧头向他劈来时,他勉强侧身闪避,铁剑与战斧相撞,“铮”的一声,剑刃竟被劈出一道裂痕。其他勇士与前两名勇士相互配合,不带半点喘息的时间,对方高举长刀,朝他当头砍下。

情急之下,帝斯凯左手探向腰间的圣迹之剑,他迅速仍掉裂开的铁剑,拔出了母亲遗留给他的圣迹之剑。

剑刃脱离剑鞘的刹那,空气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裂。敌军战士的铁斧距离帝斯凯的头盔仅有短短几厘米间,却在圣迹之剑横挡的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那战士甚至来不及惨叫,火焰便如活物般吞噬了他的全身。铁甲熔化,血肉焦枯,短短几个呼吸间,一个全副武装的战士竟在帝斯凯面前化为一堆灰烬,随风飘散。

战场周围的士兵看到这一幕吓得寂静了几秒。

帝斯凯低头看向手中的圣迹之剑,剑身流淌着金色的光芒,宛如耀眼的太阳。剑锋所过之处,仿佛连空间都被灼烧。

他这才明白,为何母亲临终前叮嘱他:“不要轻易拔出此剑。”

但此刻,持久的战役导致联军濒临崩溃。他除了稳住己军的阵营,还要支援联军的队伍,面对的敌人数量实在是太多,身旁还有不断倒下的友军,此刻的情况不容得帝斯凯有半点松懈。

帝斯凯深呼一口气,握紧圣迹之剑,剑尖指向敌军阵中那面狰狞的狮头战旗。

“全军!随我冲锋!”

圣迹之剑挥落的瞬间,一道黄金色的火线横扫战场,所过之处,敌军人马俱焚。敌军的阵型在烈焰中崩溃,战马惊嘶,士兵奔逃…联军士气大振,战吼如雷,铁蹄踏过焦土,向溃散的敌军碾压而去,胜局已定。

帝斯凯却没有乘胜追击。他勒马立于燃烧的战场上,凝视着圣迹之剑上渐渐熄灭的火焰,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对圣剑未知力量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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