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洛琳!!”
艾连目睹了这一幕,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来,却被身后的士兵轻易制住。十六七岁的少年如何抗衡得了经验丰富的重甲战士?一记重击狠狠落在了他的后颈,世界瞬间天旋地转,村民的惨叫、房屋的倒塌声、伊芙洛琳的呼唤声在他脑中混成一团,最终都归于黑暗,浑身软软的倒了下去。
“求求你们!!别伤害他!”
伊芙洛琳失声喊道,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却被士兵牢牢按住。
“我们不会伤害他。”
“他只是需要休息。不过,我们的时间有限,若他再碍事,我不介意让这片土地多一具尸骸。”
乌瑟尔站了起来,身后的士兵见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剑锋抵住了昏迷中艾连的额头。
伊芙洛琳看着那道寒光,看着杀人如麻的士兵眼中对生命的漠然,以及乌瑟尔那看似温和实则毫无转圜余地的眼神。她闭上了眼,却依稀能够看到躺在血泊中的村民们与眼前艾连岌岌可危的性命。
而当她再度睁开眼时,与泪水一同流出的却是坚毅的眼神。
“住手!!乌瑟尔陛下。”
“我知道圣迹之剑在哪!求你们放了他,带着你的人离开村子,我带你们去找。”
士兵最终将剑收入了剑鞘。
“明智的选择。”
乌瑟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们的老村长若早些如此,也不至于逼我们动手。”
最后一丝希望终于彻底熄灭。伊芙洛琳吞下喉间翻涌的苦涩,沉默地转身,走向了神庙深处。
乌瑟尔示意部下们跟上,伊芙洛林才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望向倒在地上的艾连。
“把他留在这里,他会很安全。”
乌瑟尔略有不满,但依然用平和的语气对她说。
眼泪无声地滚落。她用力擦去,便不再回头。
伊芙洛琳带领着这群入侵者,穿越荒草蔓生的石阶与蜿蜒小径,来到庙宇旁的一座被藤蔓缠绕的圆顶亭子。亭子的底部,是一扇长满了潮湿苔藓的暗门。
月光泼洒在残破的遗迹上,伊芙洛琳依照记忆,按特定顺序转动门上的暗钮。阴冷的风从打开的幽冥暗门中涌出,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什么声音?!”
一个士兵紧张地按住了剑柄。
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怒吼,每个进入到这座庙宇的人都真真切切的听到了。是谁在他们头顶上窃窃私语?仿佛千千万万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我的老天,这鬼地方该不会有脏东西吧!”
另一个士兵对着伊芙洛琳吼道。
“臭丫头,别耍花样!否则陛下定将村子夷为平地!”
“若不信我,诸位现在便可原路返回。”
对着伊芙洛林怒吼的侍卫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唯有一片漆黑,再加上他们来时兜兜转转了好几条小路,万一迷路了,大概永远也出不去了,回头似乎不是个好主意。
刚才的对话似乎惊扰到了庙宇里的什么东西,在他们不远处,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陆陆续续地睁开了,风吹的更加剧烈,呼呼的声音越来越大,顿时,血红色的眼睛像海洋一样铺天盖地,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保护陛下!”
士兵们纷纷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还有的人握紧了胸前的十字架,做着祈祷的手势。伊芙洛林也皱起了眉头,毕竟上一代继承人带着自己第一次来时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们冲过来了!保护乌瑟尔陛下!!”
顿时,密密麻麻的黑影飞向了一行人,士兵们胡乱挥舞着剑,数不清的黑影落在他们的肩膀上、手臂上,吓得所有人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四肢,还好穿戴着铁质铠甲,在没有被遮盖住的脖子上似乎被咬了几口,留下几处血迹斑痕。
将士们感觉到了疼痛,不禁慌乱起来,彼此撞击着彼此,嘴里振振有词,甚至叫喊着,慌忙将身上虫子一样的东西赶走。
“都别慌!”
这时,乌瑟尔举起了火把,大声令下,威严的声音震慑住了慌乱中的将士们。
“看清楚!这些东西怕火光,用火就能把它们赶走。”
黑色的小东西见到被举在空中的火把,火焰的光刺痛着它们长久居住在黑暗中未见到过光的血红色眼睛,纷纷逃窜开来。果真,这些东西被火给吓跑了。
“继续带路。”
前边的路依旧漆黑,耳旁传来水滴落的声音,阴冷而潮湿。士兵们警觉四顾,而乌瑟尔则饶有兴致地用火把照亮两侧墙壁上的古老壁画。
壁画描绘着创世之战:肆虐人间的希米勒魔神,挺身而出的赫蕾德女神,她手中的圣剑光芒万丈……乌瑟尔的目光最终被尽头的一幅巨大的马赛克壁画牢牢吸引。
他拂去积年的尘埃,晶莹的彩色琉璃拼凑出恢宏的画面:展开银色巨翼的赫蕾德女神,将圣剑狠狠刺入希米勒魔神的心脏,金光驱散乌云,照亮下方渺小跪拜的人类。
“就快到了。”
乌瑟尔被栩栩如生的圣剑传说故事的壁画深深吸引,直到伊芙洛林的声音出现才将他从恢宏的画面里抽离出来。
再走近一点,已经可以看到光了。
士兵们心里阵阵激动,就要见到传说中的圣剑了,传说中的圣剑难道真的存在!!
走过拥挤的暗道,穿过最后一道石门,空旷的祭坛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祭坛顶上正对着天空,月光可以照射下来,银白色的月光正好照耀到了祭坛的中心,照耀着被插在地上的冰冷冷的铁剑,看上去甚至有些生锈,就连士兵身上所佩戴的剑都比这把破铜烂铁似的东西要好。
士兵们有些失望,这和传说中以及想象的圣剑相差甚远。
“这就是圣剑?!”
一名士兵好奇地上前,不顾伊芙洛琳的阻止。
“别碰它!!”
士兵根本不当回事,当他手握住了剑柄,一声惨叫回荡于祭坛。
所有人看着那个想要去握住圣剑的士兵,他的手虽然戴着手套,还没把剑完全抓牢,圣剑的剑柄却像刚铸造出炉时用火烤过的铁块那样滚烫,皮质手套竟被烫得冒出浓烟,热度直接烧穿了士兵那只戴着手套的右手。
乌瑟尔推开受伤的士兵,谨慎地靠近。剑柄看上去依旧冰冷。他试探性地伸手,在握住的刹那,灼烧的剧痛猛地传来,他立刻松手,而此时的掌心已是重度烧伤。
圣剑近在咫尺,却无人能触碰。乌瑟尔强忍着怒火,目光转向伊芙洛琳。
“你来。”
伊芙洛琳凝视着月光下那孤寂的剑影,锈迹之下,似乎有微弱的白光在流转。她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上前。她靠得越近,那白光便越是清晰。
她颤抖着伸出手,闭上眼,轻轻地握住了剑柄。
然而,预想中的灼痛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温暖洪流,瞬间涌遍全身。
“嘭!”
远处的一根石柱轰然断裂!
紧接着,环绕祭坛的石柱接连粉碎,地动山摇。天花板开始崩塌,巨石轰然砸落…
伊芙洛林丝毫没有在意周围的情况,还在缓缓地用手将剑拔出,竟然出乎意料的容易。连她自己都因为轻而易举将剑拔了起来而感到吃惊。乌瑟尔看到了她拔起圣剑的全过程,圣剑仿佛重获新生和自由般,兴奋的产生着耀眼的光,仿佛太阳的烈焰向外喷射,周围刮起了盘旋的微风。
她仍站在原地看着发着光芒的剑目瞪口呆,险些被天花板掉落的石块砸中。祭坛因塌落产生了大量的灰尘和石砾,以至于看不清脚下和周围的景物。
“这里要塌了!快走!”
乌瑟尔当机立断,一把揽住因震惊而呆立的伊芙洛琳,带着她在坠落的巨石间疾奔,冲向因塌陷而露出的缺口。
当所有人狼狈不堪地逃回神庙入口时,此时的艾连已经苏醒。他看到伊芙洛琳安然无恙,脸上才恢复了一丝血色。
“伊芙洛琳!”
伊芙洛林冲到艾连的身边抱紧了他。乌瑟尔跟了过来,艾连立马将伊芙洛林推到身后。
“让我看看圣剑。”
“我承诺过,不会伤害你们。”
伊芙洛林从身后拿出了刚才不费吹灰之力拔出的剑,仔细看,竟然只有剑柄和一半的剑身…
“怎么会这样……”
连伊芙洛琳也有些不敢置信。
“是刚才弄断的?”
乌瑟尔眉头紧锁,他身旁一位年轻军师上前一步,恭敬答道。
“陛下,我想不是的,传说圣剑就只有一半,因为另一半正插在希米勒的心脏里。”
乌瑟尔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千辛万苦,牺牲众多,换来的竟是一柄残缺的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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