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微湖山庄被仇家灭门的消息,不胫而走,而且连累宋府小儿子,大喜的日子一同跟着遭殃,生死未卜。

司幽阁还未颠倒是非曲直,世人就已经盖棺定论,似乎并不在乎微湖山庄的覆灭,一致同情这司幽阁凄惨,人人道一声可怜,一时间流言是非不绝于耳。

各大世家纷纷避世低调,就怕哪天得罪过路神仙,这把火烧到自家门前。

贺若纤尘回来已是第二天晚上。

林间一片静谧,贺若叶上眼眸雾气朦胧,不时洒出些雾粉驱蚊虫,嘴上嘀嘀咕咕:“英雄再不回来,我就要喂蚊子了,啊!纤尘他不会被抓住做人皮风筝了吧!见色忘友的家伙,做了也活该,不过那新娘子确实堪称绝色。”

贺若叶上坐在树枝上神魂跌宕,差点把雾粉撒自己身上,突然停下来,目光寻声而去,英雄未见出现,却看见一身湖蓝,凛若冰霜的黎阳站在树下,抬起头望着他,空气都似凝结一层薄雾,贺若叶上没想到会看见熟人,惊喜的问:“黎阳姐,你怎么在这。”

其实这话多余问,能让黎阳现身的也就贺若纤尘。

黎阳刚要开口,眼神却穿过黑暗,望向更深处,转眼贺若纤尘从暗处走来,她脸上的阴冷转而爬上一丝喜悦,顿生邪魅。

贺若叶上也没看脚下,便从树上跳下来,正好踩在自己装的捕兽夹上:“呀……”可并没感觉到疼,向下一看,一支发簪插在机关上,上面的细小的珠翠,正反着点点亮光。

“黎阳姐,我感动得都要以身相许了。”贺若叶上把脚拿走,蹲下把那簪子拿下来,刚要把簪子还回去:“要不就当作定情信物吧?怎么样?”

“你是把它还给我,还是我帮你把它插|你腿上?你选一个?”黎阳伸出手,看着贺若叶上。

“姐,弟弟我亲自给您带上,不生气,不生气。”贺若叶上赶紧笑眯眯地上前把簪子插回黎阳发髻上。

黎阳只有看见贺若纤尘时才会温和许多,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他走近,身姿挺拔却魂不守舍。

黎阳眼如黑曜,看向贺若纤尘那一刻,就只追随他一人。

贺若叶上举起手,在黎阳眼前晃一晃,黎阳瞟一眼贺若叶上,又接着看贺若纤尘,他锤头叹气说到:“黎阳姐,你看看我,我也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啊!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来了?找我们有事?”

静……,除了安静就是安静。

这两个人都不说话,贺若叶上左顾一个,右盼一个,干脆摆好姿势看谁先能有些动静。

贺若纤尘并未因那女儿醉而眉梢窃喜,反而眼眸中的光芒沉沦下去,脸色暗沉清冷,差点迷失与贺若叶上约好的方向,更没有发觉和在意黎阳的出现。

往昔旧日早已掩埋的孤寂和恨,像是又有破土之势,隐隐的一阵刺痛着他,还能发芽?他用坚毅再一次将他们踩回土里。

权利地位,荣华富贵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曾经出现在他生命中的至亲至爱,留下的苦涩或甜蜜的曾经。

终于还是贺若叶上败下阵来,看一眼黎阳后摇摇头,他走到贺若纤尘面前问道:“怎么了,我的大英雄?这是让人给虐啦?”

贺若纤尘表面上没什么神情,但他内心确一直沉浸在玄菲予死前的一番言语中,翻来覆去的折腾,只说句:“先回去再说。”只有在小隐山他的心才能踏实。

如果这世上能有忘前尘的酒他愿意醉死在里面。

三人御剑回到小隐山后,贺若叶上刚要对黎阳说些什么,却察觉黎阳连个影子都没有,真是来无影去无踪,他心里嘀咕,“叫黎鬼得了,想想就瘆得慌。”

一个月后……

云雾缭绕,没有一丝风,三伏热浪铺开后,小隐山的花花草草也都垂着枝,卷着叶。天空湛蓝的凉色,映着晚霞已经开始泛着青白。

小隐山地处西南,四季如春,这里的人们基本上不分春夏秋冬,常说旱季和雨季。盛夏怕是凡人一年中最难熬的时候,可对于修士而言,却是增强修为涤荡精神定力的最佳时期。

贺若叶上踏着小碎步,来到隐风谷的断崖上,这崖上一棵古树,枝叶庞茂,贺若纤尘将自己的屋子就修建在这古树上,这里没别的好处,就是一点说来也奇怪,这里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此处,随着山谷的风源源不断向上盘旋。

与陋室遥遥相望的,确是世间绝美的风景,四季撩人。

贺若纤尘看着贺若叶上,像是无声地在问:“爷的酒呢?”他从头到尾没吱一声,他到不是惜字如金,只是法术还未运行完。

贺若叶上面对贺若纤尘的沉默,早都习以为常,他以前经常打断贺若纤尘突破五重境,就怕贺若纤尘比他境界高,后来贺若纤尘干脆不理他。

贺若叶上识趣的倒两杯酒,将酒壶放在纤尘面前。自言自语道:“女儿醉就剩这些了,埋在药园子里一个月,这酒香好像染了一丝草药气?”

日暮天边,落浮尘几许。

风,时有时无,最撩拨人心,贺若纤尘收势,吐出一口浊气,皱眉远望,他突然想起玄菲予的话,连霞光下的女儿醉,都泛着凉薄:“活着只怕有一天也要怨我将他带到这世上。

时间冲淡一切,只是给现在的我们重新开始的借口。

远处残阳似血,晕开朵朵金茫,半入暮色,如梦如幻,像极十年前被师父捡回来那个晚上。

那个容貌如画,笑容总是温润和煦的睡仙人。

贺若纤尘每次见师傅,师傅都在睡觉,他在葡萄藤上,树洞中,鸡窝里,还有溪边的晒石上,各种匪夷所思的地方将他师傅捡回自己的狗窝里:“师傅捡我一次,我没事也捡师傅几次。”

最后他师父为了能睡个好觉,只好越藏越深。

师父告诉他:“生而为人,诸多不易,使人痛苦的不是人生的不幸,而是你内心坚毅的坍塌,使人绝望的不是前路的浑噩,而是你秉承信念的破灭,人生有得失,得失有取舍,这就是人生,你所有的努力换来的都会是一场‘空’,既已知道结果,就不必太在意,空过不空,就该珍惜,你年纪还小,有很多事无法看透,活成什么样,全凭自己做主,但你连挣扎都没试过,凭什么轻易决定生死。这里是小隐山,你若愿意,我王云惜从此便是你的师父,你的父亲,你的朋友,这里就是你的家。”

想起师父,贺若纤尘才感觉他自己还活着,冰冷的心再次回暖,凝固的血液逐渐升温。

他本以为自己就算捡条命,也是失魂落魄的活着,师傅的温暖如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托起他的坠落,抚平他的困守的苦痛。那滚烫的热度从师父握着他的指尖传来,支撑起他‘支离破碎’的全部,他跪在地上,郑重的给王云惜磕头,唤一声:“师父。”

师傅将他扶起,轻轻将他拥进怀里,说道:“家,在你心里,你信则有,你不信身处其中也没有意义。你要知道没有人有责任和义务必须要对谁负责,你看,就连你自己都放弃了自己。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说人话办人事,如何分辨时间会教你,不可不信,不可轻信。师父希望你永远保持一颗纯净的心,不要被过去的伤痛,泯灭你原有的模样。”

在那样绝望的时候,师父给他生的希望,让他发现这个世间,还有很多美好而珍贵的东西,就像这小隐山,就像这一抹夕阳,世间千般事物,都比诡谲莫测人心来的干净透亮。

贺若纤尘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他理解玄菲予用死来解脱自己,也明白她说那句话的含义,自己不是也曾经这样想过、怨过、恨过。想过生来不幸,怨过生而不养,恨过生却厌弃。

“纤尘,纤尘。”

贺若叶上背着筐跑大半个山头采些草药,手中摇着一把草药回来时,喊半天,树下独自神伤的人都没有回应。

这一身夹杂着草药味,走起路来飘落尘土的贺若叶上,正是商洛古城贺若氏族的小公子,医学世家,坤沃人对贺若氏尊敬非常,学生遍布大陆,常常救人于生死一线。

相比贺若纤尘大上一岁,却总像弟弟般撒娇耍浑,性格顽皮活泼。清秀俊俏,一字眉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可爱的鹅蛋脸,师父将两人一同带回小隐山。

与贺若纤尘一同长大。暖男一枚,就是有时候太过热情。就比如贺若姓是贺若叶上非要让王云惜给纤尘取名时一哭二闹三上吊加上去,说这样就是真正的兄弟。

小孩子懂什么,就算是一父之子,也做不成真兄弟。

曾听师父说起,千百年前小隐山是晷纵师玄薇子的清修之地。而小隐山留下很多晷纵师的秘密,深山水涧,灵气充裕,隐风谷中多的是奇花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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