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修和34早早赶去弯道的位置，埋伏在灌木丛里暗中观察。傍晚他们果然看到诺桑德和杰的车陆续驶向古堡，没过多久昨天见到的那辆汽车也开上来停在路边，只是这次没有停留太久，等有人下车就开走了。
下来的人找到挂着假人的杉树熟练地爬上去，之后就没了动静。
晚上九点一过，公路上方出现了亮光，一队汽车沿着蜿蜒的道路开下来。
因为距离和障碍物的关系，修不能很好地辨认出汽车的型号，而且车队拐过弯道的时候前灯太刺眼，有那么几秒他根本看不见东西。
然而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里，公路上发出刺耳的刹车生，最终以强烈的碰撞结束。
后面的车立刻停下来，他听到诺桑德在大喊：“怎么回事？！”
但回应诺桑德的声音很少，反而是司机从发生碰撞的车上下来，紧张地疾呼：“修少爷受伤了！”
诺桑德收声走过去：“杰你没事吧？”
他没听到杰的声音，不过诺桑德似乎收到了答复，回头对其他人说：“快回去借辆车！”
诺桑德扯住杰的司机：“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司机慌张地摇头，“有什么东西砸碎了车窗，我没看清楚。”
“我都看清楚了，你怎么能可能没看清楚？”
“真的没看清楚！不过杰少爷说没发现异物进到车里，会不会是什么动物突然跳过来又跑了？”
“放屁！动物的眼睛在夜里能那么亮吗？！”
“当然可以。”不等司机回答，杰主动从车里走出来，左脸颊上有明显的血痕，应该是被玻璃碎片划伤的，“猫的眼睛在黑暗中就会变亮，我记得你家养了好几只，你都没看过吗？”
诺桑德把自己的无知推卸到女儿身上：“那是艾米尔非要养的，早带去她妈妈那里了。”
“而且我也只听到撞击声，没看到什么明亮的眼睛。”
诺桑德却一口咬定自己的说辞：“不可能，我明明看得一清二楚！”
“那么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龙之眼，那一定是修的眼睛！”
杰沉默了好一会儿：“你觉得他是傻子吗？这种时间跑来这里就为撞碎我的车窗？”
“他从小就是个什么都干得出来的怪胎，谁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诺桑德提到他的时候，语气都变得咬牙切齿。
“他确实特立独行，但你也不能侮辱别人的智商。他手下有那么多人，想对付谁根本不用亲自出手。”
诺桑德见自己言之凿凿的谎话没有对杰产生任何影响，于是改变策略：“你该不会想袒护他吧？”
杰表现得十分冷静：“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不需要我来袒护。”
双方为了这一点争论到古堡的汽车过来才重新上路，而出事的汽车被拖走是在两个小时以后。路上空无一人后，树上的人才带着假人下来，随后坐在路边等自己的同伴来接。
等所有人全部离开已经是深夜，修和34也离开灌木丛往山下走。
“你看清到底发生什么了吗？”他因为前灯的光线错过了最关键的一段。
“假人荡过去的时机有点晚，直接砸在后车门上，把车窗玻璃打碎了。”
“所以汽车受到的冲击并不严重？”
“不严重，应该是司机忙着确认后排的情况才撞到树上。”34说完奇怪道，“你什么都没看见吗？”
“他们的前灯打得太亮，我什么也看不见。”他用力眨眨眼睛，一想到当时的光线眼睛就开始刺痛。
34是第一次听他说起：“你的眼睛是原本就有问题，还是和那次事故有关？”
“原本就有问题，我的眼睛透光率更接近一些动物的眼球，又没有动物那样强大的视觉神经，当我的神经无法负荷眼睛接收的信息时，就会干脆地罢工。”
34立刻想到都市的烈日：“都市的日照对你有影响吗？”
“当然有，而且影响很大。我在室外离不开墨镜和眼药水，当然如果室内的灯光太强也离不开。为了在室内戴墨镜不那么奇怪，我去年还配了一副经过特殊处理的偏光镜，看起来很像普通的透明镜片。不过留在公司的住处，没带出来。”
34从未在他身上察觉到异样：“原来你的眼睛有这么多问题。”
“这还只是一方面，据说我对颜色的感知也和普通人不一样。医生说这双眼睛看到的颜色要比正常眼睛看到的暗淡。但我没有什么太大感觉，因为我对颜色的认知就是自己看到的样子，不知道正常眼睛看到的是什么样。”他早就接受这些缺陷，并且一直在寻找更合适自己的生活方式，“不过我确实从来没有感受过所谓的色彩冲击，包括血肉模糊的尸体，也只是形状和颜色比正常尸体复杂一些。更何况我的动态视力和夜视能力都比一般人好，付出点儿代价也是应该的。”
这样的缺陷都能积极面对，34感叹到道：“你的这份乐观也是稀有。”
“会吗？”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乐观的人，比起积极地面对一切，他只是更愿意思考如何才能让事情变得对自己有利。
“我见过的乐观基本都是在顺境中乐观，像你这样无时无刻都乐观的还是第一个。”
“我这种不叫无时无刻都乐观。”他纠正道，“而是叫坚强。”
34懒得争辩，敷衍地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却很想针对这个话题继续聊想去：“你觉得这算优点还是缺点？”
34警觉地看向他：“想要我说些夸你的话吗？”
“并没有。”他狡黠一笑，“这个问题就已经足够说明你的答案了。”
34也意识到中了他话中的陷阱，自己的问题无疑在承认这是他的优点。
看到对方沉下脸，他不慌不忙地劝说：“好啦，别那么小气。偶尔承认我有优点又能怎么样？”
“我承认，满意了？”34自暴自弃地说。
他认真想了想：“不算十分满意，但可以接受。”
34无奈地摇摇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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