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龄睁大了眼睛:“万岁你也有?”
“嗯。”朱见深点头,微微红了眼圈儿:“那年他雕了许多,在宫里送、送了很多人,其中给了我一个,他、他说我的童年太过坎坷,吃了许多苦,所以给我雕了一个三阳开泰,寓意邪佞祛尽,往、往后吉祥好运接踵而来。”
“他?”梦龄大胆猜测,“奴婢的师父?”
“你的师父——”朱见深含泪微笑,“亦是朕的舅舅。”
梦龄张大了嘴巴,忘记了说话。
跪地的汪直暗自庆幸,还好来之前在张梦龄面前卖了把好人,不至于堵死退路,再偷眼去瞄贵妃,她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那小小的麻核桃雕仿佛是什么绝世法器,一亮出来,就禁了她的所有神通,招数再也施展不开。
帷幔后的太子则又惊又喜,燃起新的希望。
朱见深又问:“那、那日在山洞中,你的话——可是舅舅教的?”
梦龄摇摇头:“是梦龄自己有感而发。”
朱见深愈发欣慰,瞧着她也愈发喜欢:
“冥冥之中,自、自有相同见识,怪、怪道他会收你为徒,还送你护身符。”
太子心思一转,微笑道:
“孩儿常听奶奶说舅爷道行高深,今日方知名不虚传,原来他早就料到张梦龄会遭受无妄之灾,才送了这护身符佑她周全。”
朱见深被拉回到眼前的事件里,想了一下,把护身符递还给梦龄:
“好好收着吧。”
“是。”
梦龄接过,恭敬退回原位。
朱见深的目光又依次扫过儿子、爱妃,缓缓道:
“世有无妄之灾,亦、亦有无妄之祸,想来是上天安排的意外,非、非是谁有心而为,若非要揪出个凶手来,岂、岂不是又平添灾祸?你们说呢?”
太子颔首:“爹爹言之有理,孩儿深以为然。”
万贞儿不作丝毫挣扎,轻轻地应:
“是。”
主子表了态,汪直自然也要跟上:
“万岁爷说的对极了,方才奴婢也在想呢,不管是梁芳,还是张梦龄,都只是有一点巧合罢了,按这种查法去查呢,能揪出一连串的嫌犯来,也只能是天降意外了。”
朱见深满意微笑:“去把梁芳放了吧。”
“是。”汪直躬身退下。
此时的万贞儿没了先前的精气神,软塌塌的像只霜打的茄子,眉心拧成一团,忽然啊了一声。
朱见深关切望来:“怎么了?”
万贞儿抚住脑袋,强撑着起身:
“万岁,妾的头风犯了,先回去歇息了。”
“好,朕送送你。”
朱见深也起身,仔细扶着万贞儿出了门。
殿内只剩下梦龄与太子二人,变得静悄悄的。
梦龄攥着护身符,偷偷去瞄帷幔后的太子,想开口言谢吧,又不好意思,委实鼓不起这个勇气。
太子瞧在眼中,有心逗一逗她,先开口唤:
“张梦龄。”
“奴婢在。”
“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噢,我还以为,你是在想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
“咳咳咳咳咳咳咳......”
梦龄弯腰一阵猛咳,差点没栽过去。
还未缓过气,太子的声音又传来:
“还是在想——我是喜欢强迫呢,还是两情相悦呢?”
“咳咳咳咳咳咳咳......”
梦龄又是一阵猛咳,这要不是在皇帝寝殿,她高低得捶胸顿足一番。
好在这次太子没再刺激她,终于缓过来了气,哭丧着脸问:
“吉哥儿都跟您讲啦?”
“吉哥儿不用跟我讲,反正他知道的,我都知道。”
究竟怎么知道的,梦龄也猜不到,总归自己理亏,垂着脑袋道:
“奴婢无知,一时误会了殿下,还请见谅。”
“嗨,这点小误会,算得了什么?”
他说得风轻云淡,梦龄当即松了口气,谁知他话锋一转,又道:
“总好过误会我是在外装得开明大度,关起门就来作践下人,还把人作践出病,丧伦败行、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的伪君子强嘛。”
“咳咳......”
梦龄连咳都咳不动了,也无从辩解,干脆扑通跪下,眼泪汪汪道:
“奴婢愚昧,一叶障目,对殿下言语不敬,伤了您的名声,愿领一切责罚。”
“责罚就不必了,只是我好奇,现下叶子拿开了,你又作何感想呢?”
“奴婢今日才知,原来殿下真如大家所传的那样好性儿,是个宽厚仁慈的真菩萨。”
噗嗤——
一声轻笑自帷幔后荡开,涟漪般散在空气里,化去了梦龄的不安。
低垂的眼帘缓缓抬起,恰在此时,一阵清风掠入,吹开了轻柔的帷幔,露出太子漾着笑意的脸。
“吉哥儿?”她脱口而出。
太子惊觉,笑意僵在脸上。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周遭一片静寂,唯有轻柔的帷幔在他们之间飘动飞舞着,一如两人起伏翻滚的心绪。
空气中的快活化为尴尬,气氛僵在那里。
帝王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局面,送完万贞儿回来,瞧见张梦龄跪在地上,朱见深一怔:
“怎又跪下了?”
“呃,奴婢在向殿下谢恩。”梦龄掩饰。
朱见深不疑有他,回到龙椅坐下,迫不及待的问:
“你、你是如何拜舅舅为师的?”
梦龄努力回忆:“他好像和家父认识,至于怎么认识的,奴婢就不清楚了,搬家的时候他主动造访,也不知怎么的,第二天醒来,爹娘便让我拜他为师了,拜完之后,他就走了。”
“他不住你家呀。”
“不住,奴婢印象里只见过他一面。”
“那——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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