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那栋别墅前，凌北仍在犹豫。
让一个正值青年的Alpha放弃努力、出卖色相，就算再有苦衷，心底也要挣扎一番。
更何况，他没有苦衷。
只是在网站上看到金主的名字是季沐，他就下决心投了简历，惴惴不安的等了那么久，知道结果的那一刻，凌北无疑是欣喜盖过一切的。
但随着一件件衣服装进行李箱，咔嚓一声扣上密码锁的时候，凌北心底涌出巨大的落寞。
一旦关系改变，他和季沐那百分之一的可能，也要消失不见了。
四轮行李箱在雪地里划过长长的轨道，凌北望着里面毕生不可及的一扇窗，按响了墙外的门铃。
等待的过程无疑是漫长的，凌北的目光一直落在三楼的的某扇窗户前，那里遮着窗帘，窗户却开着一条缝，不知是不是幻想太久的错觉，凌北竟隐隐闻到里面散发出来的味道。
荔枝花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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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是凌北先生吗？”季沐站在铁门内，一边忍着寒冷从口袋里伸出手开门，一边好奇的抬头，顺着凌北的目光向那里探去，红红的脸蛋露出一个笑容，道，“这么冷的天，上面竟然有两只小鸟。”
听到近在耳旁的声音，凌北脑袋僵硬的转过去。
他以为，这么大的别墅，总该有个佣人来开门的，没想到，居然是季沐亲自过来了。
身上没披厚衣服，只趿拉了双棉鞋就出来了。
季沐皮肤白，身子娇，只在冷空气下暴露一小会，鼻尖就已经冻红了，太冷，一说话就会哈出热气，隔着铁栅栏，水雾漫无目的喷到凌北的脸上。
是信息素的味道。
季沐看自己的客人愣在原地，赶紧把他拉进来，关掉门后，几乎是扯着凌北往里走，小声道：“冻死了冻死了，早知道穿件外套了，这门锁昨天就坏了怎么没人修，还得跑出来才能开门。”
听见他的抱怨，凌北加快了脚步。
进门后，季沐换好拖鞋，给客人拿了一双，就急不可耐的跑到壁炉前取暖，完全没有身为主人要照顾客人的自觉。
没办法，季小少爷是主人，更是金主，凌北在玄关踌躇片刻，走到季沐身边站着。
季沐靠着火暖了一会，脸色更红了，注意到凌北走过来，赶紧起身道：“你等一下，我去泡茶，茶好像在厨房，我去找找，热茶最能暖身，你一路拉着箱子冻坏了吧？”
“不用那么——”
麻烦。
凌北一句话没说完，季沐已经窜没影了。
进了厨房，有半扇墙壁挡着，听见凌北的脚步声还在壁炉附近徘徊，季沐捂着心口，长松一口气。
天知道他为了双方不尴尬，装得有多开朗，这辈子都没那么外向过。
约好的中午十二点来，那个时间家里佣人也在，吃着午餐听着音乐简单了解一下，有旁人在也不至于拘束，谁成想，凌北竟然提前了整整两个小时。
听到门铃的时候，季沐都想装死不去开门。
但一想天气预报说今天零下十度左右，又不忍心，毕竟把人家冻坏了对自己也没好处。
季沐在柜子里翻找，他鲜少进厨房，要不是长着一双眼睛，可能连最基础的锅碗都不知道放哪里，更别提茶叶这种会隐藏在角落里的东西了。
久不见他出来，凌北走过来，敲了敲厨房的玻璃门，道，“要是不麻烦的话，我自己来倒杯白开水就好，茶叶喝了容易失眠。”
季沐尴尬的放下刚扒出来的陈年老茶饼，拿出杯子，“我帮你倒。”
袅袅热白开从壶里流出。
冒着热气。
咦？等等，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热气，季沐伸手往杯子上一摸，一点温度也没有，再隔热的水杯也不至于这样吧。
凌北指了指烧水壶，道：“这个好像……要烧一下。”
“啊，哈，”季沐把水壶放回插座处，按了开关后，解释道，“其实水都是有人烧好的，只不过放太久凉了而已。”
凌北认同的点点头。
季沐站在厨房煎熬的等待水开，赶紧给凌北倒上，递过去，道：“你慢慢喝啊，我楼上有点事情，要紧急处理下，先上了。”
手指短暂的摩擦一瞬，季沐如同触电般的抽离。等凌北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时，季沐已经兔子一样闪现到了楼梯处。
关掉卧室门，季沐回到安全区，身心逐渐放松下来。赶紧给家里厨子发消息，要他提前一个小时来，结果人家回复：
大雪天气，就算现在出发，也是要下午一点左右才能到，少爷你的金丝雀不是来了吗，叫他给你做饭吧，雪天路滑，安全起见我不出门了。（给你们制造好好相处的机会，我懂得。）
季沐把手机扔掉，走到窗台往外看去，不知不觉间，天空竟然又飘起了鹅毛雪。
他关紧窗户，打开房间里的电视，窝进柔软的“狗窝”看起了电影，冬天，就适合这样烤着暖气，穿着短袖躺平了。
季少爷又不需要出门赚钱。
赚季少爷钱的人也不需要出门。
Alpha对信息素的气味很灵敏，凌北无师自通的走到了季沐的门前，敲响房门。
季沐正看得入迷，眼睛还在电视跟前，手已经飞过去拉开了门，然后迅速的缩回自己的窝里，喝了一口冰汽水，眼皮看似没动一下，其实心里紧张死了。
开门的时候忘记家里有个“新人”，等意识到门外是凌北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大方的分享一瓶饮料，“刚从窗外拿进来的，冒着冷气呢，快喝。”
季沐的房间很大，像个标准的一室一厅，只不过床和沙发间没有格挡，一眼就能望尽所有，被子拱起来堆着，起床后没叠，却不凌乱，很温暖的样子。
凌北将整个房间尽收眼底，目光落回季沐身上，沙发很长，但季少爷占地太大，几乎是横躺靠在沙发上的，凌北只好挨着他的膝盖坐下去。
触碰的一瞬间，季沐手里饮料都要撒了出来，不知所措，不可思议，凌北一个Alpha，进Omega房间就算了，怎么能毫无性别意识的坐在Omega身边呢！
性骚扰吗。
长得人模人样，帅气勾人，结果作风却是登徒子。
季沐眼里都要冒出火花了，凌北咳一声，道：“季少爷，我是在履行我的职责，这个行为令您难受了吗？”
什么职责要你这样——
哦，季沐想起来了，他们现在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凌北这样，他是得夸赞一句尽职尽责。
季沐神色不自然，道：“我还没到发情期，你不必……这样。”
凌北一本正经道：“季少爷，我认为我们应该提前熟悉一下，免得到时候，您会因为我的气息陌生而抗拒我。”
还真有点道理。
人家一个被雇的都这么体贴了，他一个金主，怎么能推拒呢。
季沐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熟悉？”
凌北眸色一深。
“牵手、拥抱，甚至……接吻，都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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