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清持续的冷漠和与楚然之间那若有似无的联系，像慢性毒药，日夜侵蚀着苏晚早已千疮百孔的神经。他感觉自己正在被一点点掏空，悬在深渊之上，唯一的绳索却握在沈砚清手里，而他正漫不经心地，似乎准备松手。
一种近乎绝望的恐慌，驱使着苏晚做出了连自己都感到羞耻的决定。他想起沈砚清偶尔流连在他身上的、带着**的目光，那是他仅剩的、或许还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
晚上，他换上了一件沈砚清之前给他买的、但他一直觉得过于单薄性感的真丝睡袍。衣料柔软地贴在皮肤上，几乎透明，勾勒出他清瘦的腰线。他走到书房门口，里面亮着灯，沈砚清应该还在工作。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沈砚清坐在书桌后，正在看一份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件近乎透明的睡袍上时，眼神微不可察地暗了暗，但很快，那点波动就被一层更深的、冰冷的审视所覆盖。
“有事？”他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眼前这具精心展示的身体，与一件普通的家具并无区别。
苏晚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脸颊发烫，鼓起的勇气像被针扎破的气球，迅速流失。他局促地站在原地，手指揪着睡袍的带子，声音细若蚊蚋：“我……我来看看你……”
沈砚清放下文件，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看看我？”他重复着，目光像手术刀一样，从他泛红的脸颊，滑到微微敞开的领口，再到不自觉地并拢的双腿，“穿成这样？”
他的语气里没有**，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残忍的玩味。苏晚感觉自己像一件被剥光了待价而沽的商品，无地自容。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羞耻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沈砚清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楚然发来的信息预览，内容暧昧不清。
沈砚清瞥了一眼，甚至没有点开，目光重新回到苏晚身上，那眼神里的冷意更甚。
“收起你这套。”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你的‘价值’。还是说，你觉得除了这个，你已经没有任何能留住我的东西了？”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剜在苏晚最痛的伤口上。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沈砚清不再看他，重新拿起文件，语气疏离：“出去。把衣服穿好，像什么样子。”
彻底的拒绝。连同他最后一点卑微的企图，也被毫不留情地碾碎。
苏晚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书房，冰冷的泪水夺眶而出。他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巨大的屈辱和自厌像潮水般将他吞没。他果然一无是处，连最原始的本钱，在沈砚清眼里都如此廉价可笑。
心神恍惚间，他在楼梯转角处，猛地撞上了一个正准备上楼的人。
“抱歉！”温和而略带讶异的声音响起。
苏晚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了顾晏那张带着关切的脸。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晏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而且还是这样一副……狼狈的模样。苏晚穿着几乎透明的睡袍，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泪痕，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苏先生？你……”顾晏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立刻礼貌地移开，眉头微蹙，带着纯粹的担忧，“你没事吧？”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扶住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苏晚。
“别碰我！”苏晚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挥开他的手，反应激烈得近乎夸张。他紧紧抓住自己散开的衣襟，仿佛那是最后一块遮羞布，看向顾晏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堪。
顾晏的手僵在半空，随即从容地收回，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带着更深的理解和歉意。“是我唐突了，抱歉。”他后退半步，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语气依旧温和得体，“需要我帮你叫沈先生吗？或者，你需要一件外套？”
他的绅士，他的礼貌，他的进退有度，在此刻狼狈不堪的苏晚眼中，形成了一种尖锐的讽刺。看看顾晏，再看看自己……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里。
苏晚看着顾晏干净担忧的眼神，再看看自己这副不堪入目的样子，一股更深的绝望和自鄙涌上心头。他连被人正常地关心，都配不上了。
他用力摇头，说不出一个字，转身仓皇地逃向自己的房间，将顾晏和他那令人无地自容的绅士风度，彻底关在门外。
背靠着冰冷的房门滑坐在地，苏晚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身体还在因为刚才的激烈反应和巨大的羞耻感而颤抖。
沈砚清不需要他。
连顾晏那样干净的人，他都觉得自己的触碰是对对方的玷污。
他到底……还能剩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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