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净魂使者,您终于来了

台阁四方,四条手臂粗细的锁链骤然垂下,向着四方伸展。

链身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上面布满了细密的符文,符文随着锁链的轻微晃动,会透出淡淡的荧光。

东方的锁链是青碧色,如同淬了晨露的龙鳞;南方的锁链燃着暗红,似有星火在链间跳跃;西方的锁链泛着银白,冷冽如霜刃;北方的锁链则是玄黑,沉凝如墨。

四条锁链如巨龙的筋骨,一头系着台阁,一头深深扎入四方大地,将这龙潭与天地四方的灵力紧紧相连。

张庐升脚下的青碧锁链微微震颤,链身的符文亮起,映出他衣袂上的青龙暗纹。他稳步踏上锁链时,锁链的震颤渐歇,仿佛找到了归位的坐标。

此时,台阁中央的聚首台上,已有三道身影端坐。见他到来,三人齐齐起身,袍袖翻动间,带起台阁上积郁的寒气。

正北方的镇魂使者身着玄色长袍,袍角绣着龟蛇交缠的纹样,面容隐在兜帽的阴影里,唯有说话时,声音像是从深潭底传来,带着岩石摩擦般的厚重:“颢清,六十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正南方的炼魂使者一袭赤红衣衫,袖口绣着展翅的朱雀,他抬眼看向张庐升,目光锐利如火焰,语气却带着几分关切:“你已完全恢复了吗?”

“看他能闯过龙潭,自然是恢复如初了。”正西方的白虎族噬魂使者朗声笑道,他一身银白劲装,腰间悬着一柄短刃,笑容里带着爽朗,却掩不住眼底的凝重,“当年之事,至今想来仍心有余悸。”

他说着,目光扫过下方翻涌的潭水,像是能透过水面看到六十年前的景象:“六十年前你正逢渡劫,本是修行最关键的时刻,可偏偏赶上那波恶灵异动。你为了稳住净魂阵,硬生生泄了一身即将大成的灵力。

“谁曾想那千年恶灵,竟连断三层锁魂链,那锁链可是用九天玄铁混合龙魂铸的,寻常恶灵碰一下都要魂飞魄散,他却能一口气震断三层!

“结果呢,他不仅自己逃了出去,还趁机撞开了恶灵囚笼,放了无数的恶灵投生人间。最狠的是,谁也没料到他逃去人间不是为了躲祸,竟是布了死局。”

说到此处,噬魂使者的声音沉了下去,台阁上的空气仿佛也随之凝滞,连龙潭的水声都低了几分。

“你当时灵力大损,连护身的青龙盾都撑不住,若不是碰到了累世修行的善人,助你开了一道生门,后果不堪设想。

“他要的不光是你的命,更是我们四大使者的命。若不是你拼死将他魂飞魄散,恐怕我们也不能幸免。”

话音落时,潭底忽然翻涌上来一团浓重的白汽,将台阁半掩其中,四条锁链上的符文齐齐亮起,像是在无声地警示着什么。

张庐升望着下方幽紫的潭水,声音里裹着水汽的沉郁:“只可惜他还活着。”

其余三位使者俱是一惊,纷纷表示不可置信。

“当时真可谓九死一生,也正因为如此,我没有察觉到有人还活着。幸亏我早有防备,渡劫以防意外,悄悄将金丹藏在了青龙族的禁地灵脉中。

“那恶灵若得了金丹,别说回旋,恐怕连天地间最后一点净魂之力都要被他毁灭殆尽?后来,我依古法转生人身修行,本以为能快些复原,可快不过恶灵的脚步。”

“既然已恢复如初,为何还要去庐山飞升?”炼魂使者的声音带着赤红火焰般的急切,她身前的暗红锁链随声轻颤,链上符文迸出细碎的火星,“庐山乃是人间灵脉与阴脉交汇之地,飞升劫雷比天界更烈,稍有不慎便是形神俱散。”

张庐升转身望向台阁外灰蒙蒙的石壁,潭水翻涌的声响在他身后低低起伏,像无数怨灵的呜咽:“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们镇守四方很是辛苦。可我回来时,人间早已是恶灵遍野,寻常修为根本无法抵御——我必须突破。”

“你是要强行飞升?”噬魂使者猛地攥紧了腰间的短刃,银白锁链上的符文骤然亮起,寒光映得他眼底的凝重如霜刃出鞘,“你明知道这是二次渡劫!六十年前你灵力尽泄,如今人身根基本就不稳,两次劫雷叠加,别说前功尽弃,怕是连轮回的机会都留不下!”

“不会失败。”张庐升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投入深潭的青石,带着不容置疑的沉劲,“净魂使者一定会回来。”

台阁上的空气骤然凝住,连潭底翻涌的白汽都似被冻住。镇魂使者的兜帽微微晃动,玄黑锁链上的符文透出幽冷的光:“你当真要走这条路?”

张庐升颔首时,青碧锁链发出一声轻鸣,像是在应和他的话语:“如今乱世,恶灵借枉死之人的怨气滋生,一日比一日猖獗。若不能净化更多魂魄,集结人间正气对抗,迟早会酿成大祸——到那时,恐怕连这龙潭的锁魂链都要被他们震断。”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方锁链,语气里多了几分冷冽:“还有那个六道苦主。他处心积虑要除我,无非是怕我坏了他借恶灵乱天下的算盘。与其被动防备,不如给他来个了断。”

“我们都懂你。”噬魂使者站立起身,银白劲装在寒气里猎猎作响,“你总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肩上揽,可这天下大乱本就不是你一人能力挽狂澜的,更不是你一人之过!若需要帮手,我们……”

“不可。”张庐升抬手打断他,青碧色的灵力在他指尖流转,“我如今不在神位,只是个修行的凡人。你们若擅离职守,四方锁魂阵必乱,恶灵只会更肆无忌惮。你们守好各自的阵眼,就是对我最大的助益。况且……”他望向远方,仿佛能穿透层层水汽看到人间,“只有净魂使,才能唤醒更多人心中的清明。”

“可你若出事呢?”镇魂使者的声音比潭底的寒水更冷,“难道要让这世间彻底没了净魂之力?”

“就算我会出事,净魂使者也不会。”张庐升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禅定的平静,“净魂使者一定会回来。”

“什么意思?”炼魂使者猛地抬头,赤红衣衫下的身形微微颤抖,“什么叫就算你会出事,净魂使者也不会。你不就是净魂使吗?这天地间唯一的净魂使。难道你要……”她的话卡在喉咙里,不敢再想下去,台阁上的寒气仿佛瞬间钻进了骨缝。

“你到底要干什么?!”噬魂使者的声音陡然拔高,银白锁链剧烈震颤,符文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你想玉石俱焚?颢清,你千万不能胡来!”

“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牺牲自己,再由新一任的净魂使者接替自己?”镇魂使者的声音里终于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玄黑锁链上的符文忽明忽暗,“你现在是人身,受人间天道束缚,我们根本插足不了……你这是早就断了后路!”

张庐升望着下方翻涌的幽紫潭水,水面上的白汽恰好漫过他的脚踝,带来一阵刺骨的凉。他轻轻点头,像是在说一件早已注定的事:“早就想好了。六十年前,我在人间濒死的那一刻,就想好了。只是没想到……如今的天下,比我那时预料的还要污浊,而且看样子,只会更糟。”

“这些我们都知道。地狱里的枉死新鬼堆成了山,怨气冲得十殿阎罗都快镇不住了。可就算这样,你也不能用寂灭来换,况且谁能接替你的神位?”

炼魂使者的声音低了下去,赤红锁链上的火星渐渐黯淡。

潭底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水底翻动。四方锁链同时剧烈震颤,符文的光芒亮得几乎要撕裂这昏暗的空间,而张庐升的身影在光影交错中,竟显得有几分透明,仿佛随时会化作一道青烟,融入这龙潭的寒水之中。

“是昆仑雪顶种的那株仙草吗?”炼魂使者试探的问道。

“我选的这位继任者,她并没有多么好的仙根出身,甚至堕入轮回不得翻身。她曾经怨气冲天,但从不改心中正念,如此百折而不改初心。

“净魂使者的神位,从来都系在人间正气上。就像这龙潭的锁链,看着是锁住恶灵,实则是被千万生灵的善念锁着——只要还有人愿意相信‘净’,神位就不会有空缺,永远有接任者。人间每有一个修士心怀清明,每有一个凡人坚守善念,神位就会多长一分力量。

“总之,她会成为一位合格的继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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