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点儿东西,就把自己卖了?”
擎男循声望去,有一人正骑在墙头上,一脸得意,原来是那日绑了自己的尉迟征,他竟然还敢来扒自己家的墙头。
“知道的你是视钱财如粪土,不知道的还以为赵老太爷家的孙女是个傻子,愁得没人要呢。”尉迟征继续道。
“你在那儿胡说什么。”擎男斜睨了一眼,手指着墙头。
“让我想想,你既然不看重门第出身,也不看中钱财,那你看中了他哪点?难不成那周家公子是天仙下凡,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你能不能长点出息。”尉迟征依旧喋喋不休,“说真的,要是这些你都不在乎,嫁给土匪也不错,若是哪天土匪称王称霸了,你就是皇后娘娘。”
“你说什么呢?有本事你下来。”
“好,我下来了。”尉迟征说着就要翻身跳下来。
“别,你从外面下,你等着。”
擎男呼呼地往大门外跑去,刚推开门,尉迟征便两手叉腰,身姿挺拔地树立在门口:“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看看,你看我怎么样?是不是比周公子强些?”
擎男闻声气不打一处来:“好好好,你强,你得配天上的天仙,我呢,就不打扰你找天仙了,告辞!”
擎男说着出了大门,往巷口走去。
“哎,你去哪儿?别不说话啊,我呢是话糙理不糙,你好好想想,我说的是不是都是肺腑之言?”
擎男只管呼呼地往前走,也不答话,也不回头,尉迟征紧紧跟在身后。
说实话她现在心情确实不好,今天周景怀没有来,而且,她听到媒婆和爷爷那样议论周家,她一直都很有信心,能跟周景怀一起面对各种难题,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起,一起努力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你真生气了吗,是气周家还是气我?你要是气周家,那大可不必,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反正都没有过门儿,随时可以解除婚约。你要是气我,那更大可不必,反正你要打要骂,我都受着,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擎男突然停了脚。
这个尉迟征,今天不请自来,如此也好。
那天的事情发生的都太过突然,如今细细想来一切都有些蹊跷。不管怎样,一定要先搞清楚他的身份,不如给他来一个瓮中捉鳖。
如此想着,擎男道: “我可没工夫生气,今天还有好多事要忙。”
“好,我今天也是专程来跟你赔礼道歉的,有什么跑腿费力的事尽管使唤我便是,什么苦活累活我都可以。”
“你那两个跟班儿呢?”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看着,他们并不总是跟着我。”尉迟征一时反应过来,“你不会怕我再绑你吧,你放心,我绝对不敢再绑你,我发誓,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擎男偷偷一乐,没再说什么,只是由他跟着,一路来到了南街。
南街是一条东西向的长街,也是一条老街,街道两旁是琳琅满目的店铺,应有尽有。在偏向西头的地界上有一看相算命的,人称穆大师。
他每日出摊都是一幡一桌,两凳一人,背着去,再背着回。
只见土黄底色的布幡由一根竹竿挑着,其上高书“算命”二字,中间是一个八卦图案,下方写着“乐天知命故不忧”。
幡下面一张小方桌,方桌前后各是一只小方凳。
只是这算命先生哪儿去了?
这不是在——离着幡子十米开外的某处墙角下,斜倚着门槛儿半躺在地上,还翘着个二郎腿。
那里远离来来往往的行人,倒是个偷懒睡觉的好地方。
此时日头正浓,此处也挡不住日光,躺在地上的人用柄扇子盖了脸,遮住了面庞,露出了一头干燥枯黄的乱发,身上的衣衫也破破旧旧的。
他能是那位人人口中的穆大师吗?该不会是个乞丐吧?
只听得他嘴里还念念叨叨的:
“……一个梨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一位三十多岁道士打扮身材瘦削的人走上前,开了口: “师兄,一向可好啊?”
躺在地上的人半天没回话,只因身上的阳光被挡了大半,才扯掉了扇子,悻悻道:“谁挡了我的阳光啊?”
“师兄,果然是你,你可让我好找啊!”
“你是……?”
“怎么,不认识我了?我们一别十多年,没想到你的变化这么大。”道士走近两步,上下打量着他,小眼一眯,不怀好意地笑着,“我看师兄你过得不怎么好啊。”
穆大师认出了他,也未起身,依旧躺着,把双手往脑后一插,轻哼了一声:“你怎么还是这副臭德行,你干什么来了?”
“前些年你跟山门送过信,说你在翊县安顿下来了,说你一切都好,让我们勿念,我还以为你在这儿发了财,没成想是沦落街头了。”
“你还有事儿吗?没事儿请便吧。”
“师兄,别着急呀,师弟这次前来特意来找你,有个大买卖,想请师兄出山。”
“大买卖?”穆大师淡淡一笑,“算了吧,我能力有限,您另请高明。”
“师兄,你不出山也可以,把师父的乾坤铃给我。”
“我就知道,你能那么好心来看我,邱师弟,你真相信有那么邪乎的东西?不说我没有,就是有,也不会给你。”
邱道长眉眼一横,道: “师兄,师父他老人家当年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宝贝,可没说要留给你。师父死后那件宝贝就不见了,山门里我都翻遍了,只能在你身上。”
“行吧行吧,你来搜,搜着了就归你。”穆大师双手一摊,一副好死赖活的模样。
“姓穆的,你别不识抬举,若是罗大当家的来了,你就别想好过了。”
“罗大当家的?难不成是白虎山啊,我以为你又上哪儿高就了呢,闹了半天是进了土匪窝了。师弟,听师兄一句劝,别执迷不悟了,乾坤铃那玩意儿谁沾着谁死,太晦气了,你给我我也不要。你可千万别沾上,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你可别怪我不顾同门之义。”
“好,好,今日我好话说尽,你若是哪天被人剁了,也别来怪我。” 邱道长说罢愤愤地哼了一声,一甩袖子打算离去,可他转念一想,又停了脚步。
“你还在这儿干嘛?我可不管你饭。”
邱道长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地上,问道:“师兄,以你的道行没有发现这里的蹊跷?”
穆大师没搭话,白了他一眼。
“这里有妖气呀!”
穆大师噗嗤一笑:“你聊斋看多了?”
“前两天夜里的那群狼你听说了吧,那你告诉我,那些狼是怎么回事?”
“有时候狼可比人懂事多了。”
“聊斋里的狼是怎么写的?假寐诱敌,狡黠善诈,你若相信它们是好的,早被啃食殆尽了。”
穆大师叹息道:“蒲松龄说,笔给你,你来写。”
“师兄,你不会以为我想说这些狼是妖吧?其实你我都清楚,他们只是受人驱策。”
“受人驱策?什么人?你这么一说,我倒来了兴趣了,你倒说说看他们是受什么人驱策?”
邱道长双眼一瞪,说道:“大妖,更厉害的大妖。六十年前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六十年前?你我都还没出生呢。”穆大师笑道。
“师父给我们讲过的呀。”
“你也知道是师父讲的,师父又没去过,去的是师爷,可师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邱道长一拍大腿: “这就对了,我托人打听过,当年的猎龙行动共有三十六人上山,猎户、村民、道士、和尚、记者,听说还有两个什么搞研究的,这些人无一生还,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恰恰因为如此,更能证明他们遇到了什么。
“三十多条人命啊,难道说没就这样没了?有多少人的后人都记着这个仇呢,难道你就没想过为师爷报仇?如今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有了点儿线索。既然有了线索,那我们就得为师爷报仇。
“师父说过,师爷他们当年结合众家之所长,依古法炮制了一个困龙大阵,我想乾坤铃一定是其中重要的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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