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便捡起桌面上一张纸,渐渐察觉不对劲,又接连看了几张,才发现这些实验报告都是新研究员接触不到的复杂实验。
“宝涂不在,你有事要找她吗?”
冯绪和位置和周宝涂挨着,她刚结束上午的工作,一抬头,就见周宝涂桌边站着个人,神色还有些古怪。
“……你好,请问她去哪儿了?”
听她问起这个,冯绪下意识看了一眼座位后的方向,“又被叫去干活儿了呗,也就是她不会拒绝,这一早上都整理三四份报告了……”
王旻书又看一眼手上的纸张,密密麻麻注满了字迹,看得出来这项工作进行得有多艰难。
她走近那间办公室,强忍着没有立即推门而入,不多会儿,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音。
孟萤珈的声音响起:“……这是你刚刚完成的?”
对面没有回应,王旻书猜她大概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很多我让你备注的细节都省略了,对你们来说,细节往往才是了解全局的关键,你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投机取巧。”
她没能把话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一脸不虞的王旻书站在门口,手里还掐着满是字迹的纸张。
孟萤珈面色不善地盯着她,背对着门口的周宝涂却一无所察。
她只等着被训一顿后就能离开,这几天时间实在浪费太多。然而领导训着训着就没了后文,她就这样傻站着也不好,想来想去,才回了一句,“我以为您更愿意看简单明了的。”
“我要看的不是你整理好的报告,而是你处理报告的过程。”
孟萤珈对她说着话,眼神却是朝着王旻书,“……不要混淆主次,当心走错道。”
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俨然随时就要炸翻这间办公室,身处漩涡的第三人却面不改色,甚至还笑了笑,说明白了。
王旻书为她的软性子上火,终于开口引爆炸药:“什么是主,什么是次,放着自己的项目不做,来给您这位大领导打杂当下手,白白当苦力整理三四份报告,就是正道?”
此话一出,孟萤珈也站起身,“王旻书,请你不要歪曲我的意思。”
“我倒是没问你凭什么随便支使我的组员,真是……白瞎了眼,亏我还信誓旦旦和别人保证你不是那种会因为一己私欲公权私用的人!”
孟萤珈冷笑:“我公权私用?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我倒是没问问你,工作期间闯进我的办公室,还出言侮辱,是什么意思?”
王旻书还要回击,手上却突兀传来一股莫名的拉扯感。她转头,看见周宝涂正试图小心翼翼扯出自己握在手里的报告纸。
“你……”
她下意识松手,周宝涂刚好揣回怀里,“你们先聊,我去整理报告。”
随后在一片僵凝的氛围中默默退出,还顺手带上门,叫王旻书无由来地更恼火。
“孟萤珈,我不知道你过去和你的老师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周宝涂,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是能监局的新研究员之一,你作为前辈,何必跟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计较?”
王旻书顾不得太多,她本来也不是擅长吵架的人,但就事论事,她有道理,也不怕孟萤珈发火。从王旻书说出“老师”这个字眼开始,孟萤珈的表情就很不好看,然而她没有继续接话吵下去,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对面的人,半晌才冷冷笑了声:“你确实很敢说。”
不等人回应,她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我很想问,你是真的没发现吗?你进来到现在,从头到尾,她哪里像个被压榨的样子。”
办公室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王旻书才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她想起小宝涂脸上依旧温和的笑意,再回味这句古古怪怪的话,怎么想怎么别扭。倒是孟萤珈长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像是示意,王旻书却不知为什么看出了些“投降”的意思。
刚才剑拔弩张的火气骤然熄灭,徒留一丝尴尬的尾气。
孟萤珈翻阅着那份报告,“说了你可能不信,你所谓的我让她整理三四份报告,其实都是同一份。”
她刚开始把这个任务交给周宝涂的时候,没有提任何要求,也不打算给予过多帮助。可没想到,她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交上来了一份还算细致的报告。
“不过那也只能说是勉强过关,毕竟没花多长时间,很多功夫做得不够好。”
她自顾自说着,露出王旻书熟悉的表情。都已经吹毛求疵到有些不顾事实了吧……一个新人,对复杂实验的理解还要怎么深入才能达到孟萤珈的标准?
所以第二次,孟萤珈提了一些比较具体的要求。周宝涂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只会闷头苦干,她开始询问很多细节上的问题。只是理解能力好像突然掉了一大截,孟萤珈讲得口舌发干,实在讲不通,于是索性亲身上阵,做了份标准出来。
她整理的时候,周宝涂捧着纸笔一直跟在旁边写写画画。孟萤珈这份报告是最近的,她记得还算清楚,因此没花多少时间。
然而结束之后,周宝涂忽然把手里几页纸递到她面前,是较之上版更加清晰简洁的报告。
于是就发生了王旻书推门进来前的那一幕。她当时的确是有些恼羞成怒,不可否认,周宝涂已经交出了一份远超她这个年纪水平和实力的答卷。
孟萤珈看她表情复杂,“坐不坐,不坐出去。”
一时无言,王旻书只好先坐下。只是这一坐,就看见椅子旁的桌面上,摆着厚厚一沓纸。
“虽然是我给她发的任务,但这报告工作量真要论起来,我也不比她少多少。”
她微微闭了闭眼,像是回忆起什么,“你以为她是任劳任怨,其实劲儿都憋着呢,骨子里那股傲气……一样的惹人生厌。”
王旻书叹了口气:“你不也是?”
因为那些前尘往事,她执意要用这么偏激的方式去打压对方。说到底,心里的郁闷还是没法忘怀,连理智也没了,冲动之下,把那股不平的心绪转移到他的女儿身上。
一样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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