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殉情局反转

宁轲陷入昏迷的第四天,静海市刑侦局一队的办公室里,同样发生了一件事情。

女富豪李灿的案子虽已按“意外”草草结案。

耐不住陈队盯着这桩案子,眉峰始终拧成一团。

他心底那丝挥之不去的疑虑,从未消散。

陈队习惯性地在案件最终归档前,逐页翻阅所有电子证据流水记录。

突然,鼠标滚轮猛地停住,陈队的视线死死定格在一行记录上。

是被当作自杀倾向关键证据的淘宝微孔注射器订单,订单编号TB200907047。

订单详情页里,下单时间清晰得刺眼:2009年9月10日,下午14点28分。

一个被所有人忽略的细节,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里炸开!

他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调出李灿生前最后几天的公开行程记录。

屏幕上的条目清晰载明:

9月10日下午14点至16点,李灿正身着高定礼服,在市美术馆参加慈善画展开幕式。

现场的媒体照片里,她举着香槟与嘉宾谈笑。

嘉宾证言、主办方接待登记册上,都有她的签名与身影。

铁证如山,她根本不可能在那个时间点,分身坐在电脑前下淘宝订单。

“有人登录了她的账号!”陈队猛地一拍办公桌。

之前缠绕心头的困惑瞬间烟消云散:

这根本不是自杀,是一场精心伪装的谋杀!

有人早就算好了一切,用伪造的自杀意向物证,将真相埋进了意外的幌子下。

警方技术部门连夜介入,顺着淘宝账号的登录痕迹逆向追踪。

尽管嫌疑人用代理服务器层层伪装,像躲在浓雾里的影子。

技术人员熬了几个通宵,结合网络服务商提供的后台数据,终于拨开迷雾。

一个清晰的登录地点浮出水面:

静海市城北区社区卫生保健站。

嫌疑人的名字很快出现在调查名单顶端:

苏玫。

她是保健站的一名护士,四十八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护士服,脸上带着常年熬夜的倦意,外表平凡得扔进人群就找不见。

工作里,她总是最早到、最晚走,打针换药从不出错。

谁也不会把这个勤恳朴素的女人,和那个出入皆豪车、周身是珠光宝气的女富豪李灿,联系到同一个世界里。

随着调查深入,苏玫与李灿之间的暗流逐渐显形。

调查员走访苏玫曾经的邻居,一位老人红着眼眶说出了往事:

苏玫的丈夫曾在李灿旗下的一处建筑工地打工,五年前的一个雨天,脚手架突然坍塌,他从十楼摔下,腰椎神经彻底断裂,从此只能瘫在轮椅?

李灿旗下的公司却动用关系,把重大安全事故改成了员工违规操作。

工伤认定等级一降再降,最终拿到的赔偿金,连一年的医药费都不够。

苏玫白天在医院当护士,晚上还要去夜市摆摊,家里的积蓄很快耗尽,丈夫看着妻子熬得直不起腰,又受着病痛折磨,

两年前在深夜吞了安眠药,再也没醒来。

邻居说,每次提起李灿,苏玫的眼睛里只有阴霾。

就在工伤血债看似能解释一切时,调查员在城郊找到一家早已没落的老舞厅。

舞厅老板看着苏玫和李灿的照片,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上世纪90年代,这两个姑娘常一起来跳舞,苏玫文静,李灿像团火,两人形影不离,好得像一个人。

老板压低声音说,那时候他就看出来,她们的关系不一般。

李灿会把苏玫的手揣进自己口袋暖着,会在跳舞时贴着苏玫的耳朵说悄悄话,眼里的光,是对爱人的温柔。

后来李灿的生意越做越大,来舞厅的次数越来越少,再后来,就听说李灿嫁了个富商,成了人人羡慕的女老板。

苏玫,在李灿断了联系后,消沉了大半年,最后在家人的催促下,嫁给了后来的丈夫。

“李灿是把苏玫当垫脚石了,”老板叹气。

“她想要的是光鲜的生活,苏玫不过是她年轻时的一个念想。”

动机逐渐清晰,警方立刻申请了对苏玫住所的搜查令。

一间老旧的单元房,墙皮已经脱落,家具还是十几年前的款式。

苏玫卧室的梳妆台里,调查员发现了一个带锁的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生锈的铁盒,打开的瞬间,一段被尘封的过往,连同关键证据,全都暴露在阳光下。

一沓泛黄的信笺,纸边已经卷了毛,上面是用蓝黑钢笔写的字,字迹娟秀却有力,落款全是阿灿。

信里写着:“等我赚了钱,就带你去看海”

“我这辈子最想和你过一辈子。”

那些热烈的字句,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苏玫与李灿那段地下恋情的真相。

接下来是一顶黄色安全帽,帽檐上有一道深深的裂痕,内侧还残留着暗褐色的干涸血迹。

这是苏玫丈夫当年出事时戴的安全帽,血迹早已发黑,被苏玫用布擦得干干净净。

最让调查员震惊的,是夹在其中一封情书里的黑白老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旗袍,眉眼温柔,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正是宁轲早已去世的母亲,赵晚吟。

照片的背面,用和情书一样的字迹,写着一个日期,赵晚吟去世的日期。

静海市刑侦局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晃眼,光线直直打在苏玫的脸颊。

她坐在审讯椅上,双手被轻轻固定在扶手。

比起憔悴面容,更引人注意的是她的眼神。

没有惊慌,没有躲闪,只有如释重负般的平静。

当审讯员将打印好的淘宝登录IP轨迹图、泛黄的情书复印件推到她面前,苏玫只扫了一眼,缓缓开口。

“是我做的。”

“我登录了李灿的淘宝账号,买了注射器,还有那些用来走最后一步的东西。”

陈队坐在对面,目光锁定她:“为什么?为了你丈夫?那个被她压了工伤、最终绝望自杀的男人?”

苏玫突然嗤笑出声,笑声又干又涩:“那个废物?他连自己都保不住,哪里值得我脏了手。”

她缓缓抬头,原本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焦点,似穿透审讯室墙壁,飘回二十年前的老舞厅:

“我和李灿,我们好了整整十年。那时候她还不是什么女富豪,只是舞厅里管着几个姑娘的领班,穿廉价亮片裙,笑起来眼里有光。”

“她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说等攒够钱,就跟家里安排的男人离婚,带我去南方,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光明正大地过日子。”

“可她骗了我!”话音突然拔高,苏玫的情绪像被点燃的炸药,猛地爆发。

她身体向前倾,胸口剧烈起伏,双手死死攥成拳头:“她的生意越做越大,开起大公司,穿起几万块一件的套装,就再也看不上我这个旧人了!

她舍不得那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带来的体面,舍不得那个男人每个月打给她的、对她来说不过是零头的生活费!”

“我在她眼里,到底算什么?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还是她想起来就召之即来,腻了就随手扔掉的宠物?!”

喘了几口粗气,她的情绪稍稍平复,声音又沉下去:

我受够了这种日子,跟她吵,跟她闹,逼她给我一个说法。

可她永远在敷衍,要么说再等等,要么干脆不接我电话。

那天我实在忍不住,登录了我们当年绑定的友情关联账号那是她当年为了让我放心,主动绑的,说这样彼此的购物记录都能看见,算坦诚相待。

我故意在上面浏览注射器、镇静剂,想逼她给我个准话。

“没过多久,她的电话就打来了,语气里全是不耐烦,质问我想干什么。”苏玫的声音放得很轻。

我在电话里哭,跟她说:

阿灿,我们不是早就说好吗?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那就同年同月同日死。

你现在不要我了,那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我已经买好了东西,我们一起去下面,下辈子再也不分开,堂堂正正地做夫妻!

说到这里,苏玫的眼泪终于落下:“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会直接挂掉,以为我这辈子最后一点念想也要碎了。可过了一会儿,她居然说好。”

“她说最近公司事多,压力大得快喘不过气,也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她说玫玫,你先准备好,等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就给你消息。”

“我信了!”她突然提高声音,眼泪掉得更凶。

“我真的信了!我把那些东西藏在梳妆台的暗格里,每天都盯着手机等她的消息,等我们一起走的信号。可我等到的是什么?是你们警察上门,告诉我她死了!死在那个装得像宫殿一样的云端之眼顶层,还被你们当成了意外!”

她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她又骗了我!她明明说好了一起的,怎么能自己先死了?!怎么能又一次把我一个人抛下!!”

苏玫的哭声在审讯室里回荡,陈队和旁边记录的小王交换眼神,两人眼中都藏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如果苏玫说的是真的,那整个案件的逻辑,都要彻底推翻。

苏玫不是直接凶手,她只是在李灿知情、甚至默认的情况下,提前准备了殉情所需的工具。

本质上是这场扭曲约定的参与者,而非加害者。

李灿的死亡时间,恰好卡在苏玫准备好工具之后,却又在两人约定的共同行动之前,时间点精准得可怕。

李灿的死,根本不是殉情,也不是简单的意外,而是一场被精心伪装成殉情预备状态的谋杀!

有人早就知道了苏玫和李灿之间的死亡约定,知道李灿有了自杀倾向,还知道苏玫已经准备好了物证。

于是,这个人利用了这一切,策划了那场看似天衣无缝的电击事故。

既借苏玫的手铺垫了自杀动机,又用意外的表象掩盖了谋杀的真相。

更可怕的是,这个人不仅对李灿的行踪了如指掌。

甚至可能……监听了她和苏玫的通话?

“你和李灿的这次通话,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知道?”陈队立刻追问。

苏玫茫然地摇了摇头,眼泪还挂在脸上:“没有,我跟谁都没说过,我以为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最后的秘密……”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迟疑:“不过,那段时间,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有时候下班回家,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转个弯就不见了。我那时候以为是自己太焦虑,想多了。”

陈队的心沉了下去。

背后的黑手,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心思缜密,手段也更狠辣。

他/她像躲在暗处的导演,精准操控着苏玫这个充满怨念的预备役殉情者。

让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自己的杀人计划提供了最完美的动机掩护。

苏玫一直以为自己在主导一场凄美的殉情。

没想到,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别人精心编写的杀人剧本里,一个主动递上道具的棋子。

审讯室里,苏玫的哭声渐渐低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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