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景歌醒来时已天光大亮,睢孝肆早就在天明前离开,偌大的卧室里只有孤零零一人。
这是每天醒来都会见到的场景,睢景歌见怪不怪,也从不觉得孤单。他掀开被,一如既往地去洗漱间收拾自己,照着镜子把那头乱发打理柔顺。贴近镜子后,他发现易感期过后,这几日的囚禁把他养出了膘,脸不再瘦削露骨。
走出洗漱间后,他直奔衣柜。衣柜里的衣服不多,以黑灰色的睡袍为主,很难找到几件浅色系的服装。睢景歌扫了一圈,在众多睡袍里挑选出一件合适的便装,照着镜子换上。
往常这个点是会有人敲门进入送饭的,而今日则不同。应了昨晚睢孝肆的话,他该是在临走前嘱咐过的,所以派遣送饭的人的手里并未托着饭盘,只是空手站在门外,对着睢景歌举手敬礼,就要领着他去楼下的食堂用餐。
睢景歌这一身打扮就足以说明他还记得昨晚睢孝肆的话,眼下直接二话不说就跟在一身军装整齐的士兵身后,走出囚他多日的牢笼。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卧室之外的模样。没有睢孝肆的卧室那般富丽堂皇,这栋楼堪称庄严古朴。长长的走廊一望无际,透过窗面的光如雾如雪地洒在地面,让闪着青光的地砖像燃着幽幽鬼火,铺展延伸到两侧。每走几米,睢景歌就会发现墙壁下的花盆,花盆里全都栽植了清一色的桃花雪,芬芳馥郁的花香飘了一路。
拐了个弯,睢景歌随着士兵坐上电梯,一通直下,来到底楼的餐厅。餐厅宽敞有序,布局和谐,只是没有烟火气。但既在军区,管理就极其严格,作息时间一律不得耽误,眼下早已超过早餐时间,餐厅内杳无人迹。睢景歌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观察好一会儿,才挪开步子前进,士兵就在身后一步一趋地跟着。
睢景歌点不出花样,仍旧选择与之前吃过的一模一样的早餐。像校园时代,他找到熟悉的窗边,挑选一个向阳的位置,晒着光,喝着碗里的粥。余光不经意瞟向一旁,士兵就在座位上挺直腰板干坐着,活像个真人版的雕塑。
实话实说,睢景歌不排斥吃饭时身边有人看着他,更不会拒绝有人坐在他的身边。但如今他竟是觉得这画面极端的诡异,像是随身携带着一个摄像头,任凭那人对自己的一举一动全方位地监视着,然后传达给远处的睢孝肆。
这士兵看起来年岁并不大,长得白净偏稚嫩,更像是一个青年兵。睢景歌咽下嘴里的食物,闲聊似的问:“你一整天都要跟着我?”
青年兵扭头,对他露出一个孩童般的笑,小虎牙白又尖:“我必须要确保您的安全。”
不愧是区内训练出的士兵,既不明说是对他的一种变相监视,还能用保护这种看似颇有道理的理由来跟着他。昨晚睢孝肆说他一定跑不掉,现在看来确实如此,有一个走哪跟哪儿的狗皮膏药,他能逃出军区,除非得会隐身。
他自上而下打量青年兵几眼,突然奇想到若是他在这里坐着晒太阳一天,那么这个人也就得跟着他,板板正正地坐在这里,不由得发自内心感叹一声:“这个工作挺不容易的,估计没几个人心底是愿意听从睢孝肆安排的。”
“其实不然,”青年士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管您还真的是一个抢手活,因为我们能借着这个机会去偷懒一会儿。对于军官的各种指示,我们是义不容辞,绝无抗议之态,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绝对不会退后一步。”
睢景歌:“……”
作为军人,这是他们该有的思想。
“你入军区多少年了?”他问。
青年兵不假思索道:“已有七年之久。”
“在这里的生活,你觉得累吗?”
“说不累是假的,但是每一天都要充实得多,也结交不少朋友,便就不觉得太累了。”
七年,这个孩子仍具备着一副蓬勃朝气的面容,军区没有把这块铁打磨得变了样,说明在这里生活的每一个Alpha都很好。
睢景歌透过他,想起睢孝肆未来军区前似乎也是这样阳光开朗。但这里倒底还是Alpha的军区,容不下没有丁点儿成绩的Beta。
他突然恨自己,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若是他没有让睢孝肆去军区,是否睢孝肆也不会满身是伤地度过这糟糕的十年,是否也就没有这样大的权力,就不会对曾家云胡作非为,进而便也不会导致这些事情的发生。
心里盛不下的困惑全都溢出,朝着神经微弱的头脑进攻。睢景歌有些偏头痛,眼前未见底的汤水再也吃不下,抬腿就要离开此地。
以军区内最高楼为中心,区内的训练场地全部分布在四周。睢景歌绕过笨重高大的金属器械,缓步来到水池旁,观望着不远处跑来跑去的士兵们。他们浑身充满着力量,口号喊得响亮有气势。他就静静地站在这儿,看着他们,仿佛透过他们,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将视线移开,然后撞上了另一边那一排排的器械架子,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沙袋。
突然间,不知怎的,侯汀娴的话就闪现在他的耳朵里。再看那沙袋已不是沙袋,而是**着上身,被当成沙袋训练的睢孝肆。他是那样的不服气,即使被打得满面血,犀利的眸子紧锁着对他施以暴力的男人。待那男人褪下手带,侧过身子,他识别男人的身份,正是在厕所里认识的那个崔教官,也是睢孝肆的教官。
当空的烈日照出强烈的金光,场地上训练的人的呼喊声一阵高于一阵,那不远处的沙袋还是沙袋,刚才那一幕只不过是他的幻想。但睢景歌像是真的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不由自主地发着颤,像极了当初睢孝肆裸着上身跪在寒冬里,被教官一鞭接一鞭地抽在身上。他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身体还有些冷,池子里流动的水都在他眼里结了冰。他闭上眼,艰难地退后两步,让自己完全暴晒在烈日下才缓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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